“变质？”我嘀咕着方南说出的词汇。
感觉这个小娘皮越说越玄乎了。灵气这种物质还能变质的吗？又不是有保质期的方便面。可是，鉴于自己只是里世界的小白，还是不要反驳的好。
方南盯着一张稚嫩无比的脸，说出的话和摆出的表情却相当严肃。
“这件事我能和别人说吗？”
连菜鸟都算不上的我打算把这件事和珈妤说一下，她才是真正的专业。
方南扭着一张脸，红扑扑的脸蛋上眉毛蜷曲成一团，看上去非常可爱。
“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是你能够绝对信任的人才行。”
“这么说，你信任我？”
此话一出，方南的小脸猛地红润起来。不知辈分是何物的她指着我的鼻子说道。
“不要让我重复好多遍啦。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好坏。楚哥哥就是属于笨蛋到极点的好人啦。”
我是不是笨蛋姑且不论，可好人一词，放在我身上怎么都不合适吧？毕竟我在学校是有名的不良少年。
“这是你的能力？”
“没错！厉害吧？”
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道谦虚。
“厉害厉害。”见她一脸期盼，我只能奉承回应。
不过却是很厉害就是了。这能力类似于读心术，看似没有攻击性，却非常实用。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属于秘法型法术。
秘法型法术有一大特点，那就是源于血统或某些限定条件。换句话说，这类法术不是天赋高修为强就能学会的。强如李悠然，也不可能学会。
“这么说，你也是法士咯？敢问阁下师从哪里？”
方南抬头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这个，不能说。”
难得这个小娘皮知道保密，还不算太笨。
“你不是很信任我吗？”
“这和信任不信任没有关系，不知者无罪。有些事情楚哥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难不成方南的背景很深？可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会待在一个小小的儿童福利院里，连坐车来天宫市的钱都没有。
这个小姑娘绝对不简单。
“那你来找我干嘛？话先说好，我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如你所见，成为法士也没几天。认识的法士更是寥寥无几。我最多能给你回去的公交车费。”
方南看着说话毫无底气的我，叹息般地摇头。
“楚哥哥是废柴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放心好了，我不会要你做很困难的事情。”
那敢情好。不对，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啊？天宫市灵气变质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居住在这个城市的法术世家负责解决好吗？
他们不是贵族阶级吗？所谓贵族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存在的吗？
我把自己的疑惑告诉方南，怎料后者除了不屑地摇头，就只会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着我，一副我啥也不懂的表情，感觉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楚哥哥还是太嫩了。所以说才会被这种小姑娘骗嘛。”
方南这句话明显是对着小绫说的。后者全程打酱油没有插嘴，唯有这句话听得真切。
“你、你说什么？”小绫破天荒地有些恼怒，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表情。
天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小绫学会生气啦。不行，今晚得做些好吃的庆祝一下。
“哼！区区尸冢少女而已，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方南连小绫是尸冢少女的体质都看出来了？这也太厉害了吧？上一位发现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李悠然诶，而且那家伙之所以能发现，还是因为他身边也有一位尸冢少女的缘故。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方南这个小女孩了。
小绫不知道尸冢少女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自己被一个年龄远比自己小的小女孩鄙视了，所以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生气。呼吸有些急促，小嘴一开一合，灰紫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方南。除了可爱，我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见此，方南同学也不甘示弱，回敬给小绫一个同样犀利的眼神。
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犹如领地被侵占的小猫。只可惜可爱有余，霸气不足。
“好了好了。有话待会儿再说。我爸妈要回来，我该准备做饭了。小绫，你帮我打下手。方南，你现在我屋子里待着。记住，绝对不准走出这个房间。”
要是被老爸老妈发现我又带了一个小女孩藏在家里，还是年龄更小的八岁。我相信她们会直接把我送去派出所的。
“楚哥哥还会做饭？”方南有些兴奋，连带着双马尾一晃一晃的。
“姑且算会吧。”
看到没有，这就是谦虚。
“那我要吃宫保鸡丁，还有红烧肉！”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两道菜是能随便做出来的吗？连我这个老楚家的当家大厨都不能保证做得可口。
我想了想冰箱剩下的食材，好像还真可以。
“好吧。”
我的点头让方南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直接抱着我的头一阵感谢。
“好棒好棒！楚哥哥真棒！”
“好了好了，至于这么兴奋吗？赶紧给我下来啊。啊啊啊，鞋，你给我脱鞋再上床啊！！！”
这下床单弄脏了吧？跳来跳去灰尘乱飞了吧？必须要开窗通风了吧？太麻烦了啊！小绫，不要再死盯着方南看啦，赶紧帮我把这个灰尘搅乱器抬下去。
到厨房做饭的时候，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太敏感，我总觉得小绫有些安静得异常。
经过老妈特种训练过的小绫，切菜、洗菜、拍蒜、腌肉、准备香料都是手到擒来，动作果断漂亮，时间也拿捏得非常好，俨然一副家庭好帮手。
只是，一直低头准备的她，似乎不太开心。
“小绫？”我尝试着询问。
小绫仍旧低头切菜，似乎是没有听到我的问候。
为此，我加大音量。
“小绫？”
“啊~~”
小绫猛地抬头把我着实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握紧菜刀以免伤到她。
“小绫，你没事吧？”
“对不起、对不起主人，小绫没事。”
小绫的脸颊红润异常，简直和滴血了一样，我下意识地以为她发烧了。
“你发烧了？来让我摸摸头。”
小绫没有反抗，咬着红唇乖乖接受我的抚摸。有些不安和害羞的表情搞得我也心里一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些热，但还算正常温度，没发烧啊！
难不成是切菜太累了？
“小绫，要是累的话就去客厅休息吧，剩下的我能做完。”
“不要！”
小绫否认速度快得出乎我的意料。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学会拒绝，但背后的含义似乎有所不同。
“可是……”
“主人，小绫没事。小绫想帮主人。”
“这样啊，那好吧。不过要是哪里不舒服要记得说出来。”
“是……主人身边有小绫，小绫才是能帮主人的奴隶。”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主人，小绫帮你掌勺。”
结果，直到吃完晚饭，我都不知道小绫究竟哪里不对劲。
……
“啊~~~吃饱了。”
把碗里食物消灭干净的方南舒服地躺在我的床上，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虚眯的双眼、瘫倒的四肢、披散的头发，简直和橘猫一模一样。
虽然她不胖就是了。
“喂喂，吃完饭不要立刻躺下啊。你是猪吗？”
话说回来，这是我的床我的房间吧？为什么你能待的这么自在啊？
“楚哥哥好烦，你是琪姐吗？”
琪姐是清世福利院的负责人兼教课老师，是一位年龄不到二十的漂亮小姐姐。
面对眼前小女孩的肆意放荡和口无遮拦，我唯有白眼回敬。
真希望你能学学我家小绫，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那明明是主人的床，明明是主人的床……”
奇怪，哪来的碎碎念？
循声望去，只见小绫满脸黑线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方南，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大腿。她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导致我看不清她现在是何表情。
生气了？可是为什么？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区区麻瓜竟然敢这么看我？”
方南似乎注意到了小绫的眼神，向来不知道客气怎么写的她气势汹汹地回应。顺带一提，麻瓜指的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麻瓜一词原本出自哈利波特一书中，因为形容贴切且小说大热的缘故，现在不少法士都会用这个词形容初入里世界的菜鸟。
莫名其妙被怼的小绫霎时间不是所措，性格向来柔和的她下意识地慌了手脚，并把目光转向我。
方南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
“果然是温室里的花朵，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根本就没有威胁嘛。哦哈哈哈~~~”
方南为此乐开了花，尖锐的笑声宛如女王的呻吟。这个小娘皮，竟然还模仿得有模有样的。
“好了。别老是欺负她。”
我走过去抱住小绫，并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后者见此，露出笑脸看着我，先前的不安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果然还是我的小绫世界第一可爱。不对，我在说什么啦。
这不是当然的吗？
“哼~~所以说才会变得这么懦弱……”方南见我在安慰小绫，赌气似的冷哼，“我才不羡慕呢，一点都不羡慕……”
“好了好了。你也少说两句。我爸妈还在外边看电视呢。”
我回头看了眼房门，应该没问题。
“知道啦知道啦。反正她只要被你好好护着就满足了。现在的法士，果然一点警戒心都没有。”
“现在的法士？你很了解现在的法士吗？”
不对！这句话不对劲的地方好像不是这里。
“算是吧。不过我只知道那些很厉害的法士。那些名气一般的普通法士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李悠然吗？”
“你这话问的。”方南忍不住白了我一眼，感觉像在看一个白痴，为此我感到有点脸红。“他已经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了。任何一位稍微有点权力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了解他的事迹，哪怕不是里世界的人。”
“这么厉害？”
虽然我知道李悠然很厉害，但没想到他的名气竟会这么大，连现实世界的人都知道他。
“当今世上的第一人，甚至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他的强大，已经不是用一个宗门，一个国家可以形容了。他的强大，关乎我们整个人类种族。”
关乎整个人类种族？是之前魔族入侵人间的事件吗？
“那天宫市呢？据你所知有什么厉害的法士吗？”
我的志向很小，我只想知道天宫市有啥强大的人物，方便我以后见到绕开走。
“没有！”
“没有？”
“没有！”方南再一次肯定地答道。
“傅家呢？白家呢？七夕家呢？对了，还有李家，这些家族没有一个你能看上眼的？”
这小娘皮的眼界未免也太高了吧？敢情除了李悠然之外就没一个能入你法眼的？
“啊~~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李家家主应该挺厉害的。叫什么名字来着？李江晨？应该是这个吧。”
敢情就一个？我的天，我到底带了一个什么玩意儿到自己房间里。
“那青年辈呢？有入你法眼的天才法士吗？”
“这个真没有。”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无语，方南这才补充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啦。你要清楚，法士修为的高低和年龄是直接挂钩的。青年辈再强，除非达到李悠然这种层次的，不然很难和中年辈或老年辈成员相提并论。”
“难道全世界就李悠然一人能和中年辈成员对抗？”
“也不是啦。只要是具有天梯之决参赛资格的青年，都能够跨过年龄这道坎。”
天梯之决？这个词有些耳熟，傅冬子跟我谈过。
傅冬子不惜杀人破坏规矩，甚至与李家合作，为的正是获取天梯之决的参赛资格。联想到白珈妤和傅冬子修为差不多，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天梯之决的门槛到底有多高啊？”
“你问我有多高……”
方南抵着嘴唇嘀咕。忽然，她把目光转向窗外，有了答案。只见她伸出手指指着外边，问道：“看到那栋建筑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
那是一栋五层高的商场，不算特别大。但对只是人类的我们而言，已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等你什么时候能一招轰倒这个建筑的一层楼，你就有了天梯之决第三梯次的参赛资格。”
只是参赛资格？还是最弱的第三梯次？
“那第一梯次呢？”
“轰倒这栋建筑！”
我已经不敢想象我现在的表情有多惊讶。
天梯之决的青年选手，到底都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