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坊？那是什么地方？”
方南白了我一眼。
“连落神坊都不知道，你真的是在天宫市长大的吗？”
“我是天宫人，可你口中的洛神坊，我确实没听过。不如说，落神坊这名字也太中二了吧？一般的名胜古迹会取这种名字吗？”
方南歪着头想了想，我只能静静等着她。
“难不成是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了？”
方南突然说出一句貌似只有千年老妖才会说出的话，着实吓了我一跳。
“拜托！你今年多大了？”
“八岁，你不是知道吗？”
“落神坊这个名字，是你从别人口里听到的吗？”
“也差不多吧。是方南从神的旨意，那里听到的。”
“神的旨意，那是什么玩意？”
“天机不可泄露！”x2
我和方南同时说出这句话。我就知道，这个小娘皮只会拿这个忽悠我。算了，高人的事情我一个小法士还是别掺和了。
“知道具体位置吗？”
方南点点头，“知道，不过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我背你，你带路。”
“嗯。”
背起方南，嘴里叼着上清派符箓，同时念出咒语。夜晚的天空，除了鸟儿，还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在深夜的森林尽情纵跃。
离开了城区。不仅如此，途中还经过了跨过了两个国道和一个小村落。望着越发昏暗的四周，我表示有点慌了。
“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好好听话就是啦。”
大约飞了有半小时，方南总算让我在一处深山老林停下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貌似听到了熊吼的声音。该不会是我们到了某个自然保护区了吧？
“你确定这里就是落神坊？”
“只是大概在这里，接下来我们慢慢走吧。”
“我们不会遇到熊吧？”
“拜托！我们可是法士诶，区区熊什么的，三下两下就解决了好吗？”
真的吗？
午夜的森林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火焰有驱赶野兽的功效，我赶紧祭出火之符箓，点亮黑暗。
摸着树林走了约十分钟，一道建筑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还真有这地？”我不禁讶然。
“看吧，方南怎么可能会骗哥哥嘛。”
建筑的模样非常古朴，有点古代行宫的感觉。而且非常大，让人不禁担心在深山老林建造这种奢侈的宫殿究竟得花多少钱。
行宫深处老林中央，虽是高大却也只能隐没在众多参天古树中间，从外面看不易查觉。踏入行宫，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这地方究竟有多久没来人了？
刺鼻的灰尘味道，以及淡淡的泥土味。
“这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名人古迹吧？”
且不说里面破破烂烂的，光是这地理位置就不可能会有人来。
“我也没说是名人古迹吧？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该是两千年来的第一批客人。”
“哈？两千年？”
“嗯！”方南点头，摸着其中一根柱子说道：“说是落神坊，其实应该用陵墓称呼更准确。”
“陵墓？这里是坟场？”
方南回头想敲我的脑袋，发现自己身高不足后转而踩我的脚尖。
“哇很疼诶，你干什么啊？”
“教训哥哥你这个不知礼数的笨蛋啦！真是的，这里可是埋葬着两千年前中国所有天才法士的圣地诶，怎么能说是坟场呢？太没礼貌了。”
“所有天才法士？这么厉害？”
“那当然。”见我露出惊讶的表情，方南挺起小胸脯解释：“毫不夸张的说，这里随便挑出一个法士，都可以吊打哥哥哦！”
“不不不！我才成为法士不到半年，拿我举例没意义吧？”
“也对，毕竟哥哥有作弊嫌疑。那就用李悠然那家伙举例吧。这里的每一位法士，都不必那家伙差哦。”
“不会吧？”
“不信？”
“也不是不信。就是突然对我说，这里的人比李悠然强，没什么实际的感觉而已。我已经听到太多关于那家伙的传闻了，什么史上最年轻的魔王，第一位能值破万的法士，人类第一，天梯之决第一梯次冠者，神之子。话说回来，大家对他的崇拜还真是夸张啊！”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但凡一个法士，每每听到李悠然三个字，都会忍不住惊叹，世间天才，唯此一人。不仅如此，实力越强的人，越会这么说。
当然，这只是从我的角度。也不知道那些真正站在里世界巅峰的人，对李悠然会有什么看法。
“应该是阻止了魔族进攻，外加天梯之决冠者给他添了很多声望吧。其实在天梯之决开始前，世人对李悠然不是很了解，而且他的名声也不太好。”
“为什么？该不会是因为他开后宫吧？”
“这倒不是。这其中也有中央局的缘故吧？当时李悠然和中央局的关系非常差，再加上当时中央局是里世界的超级势力，舆论导向自然对李悠然不太好。”
难怪……
“李悠然很强，这点我承认。但是他是人类第一，这点我就不能承认了。”
方南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我是不太清楚里世界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啦。但据我所知，能值破万也好，魔王也好，很久以前就有人做到了哦。”
“诶？是这样嘛？”
我记得里世界的历史可不是这样的啊。
“起初我也很奇怪。刚开始我以为只是单纯的哥哥无知而已。可是，这几天与珈妤姐姐聊天，发现连她们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等等，你丫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很无礼的话？对身为哥哥的我。
方南纠结着表情，似乎在寻找符合解释的词汇。
“这种感觉，有点像，有点像大家的记忆都被篡改了一样。”
“不、不会吧……”
群体记忆篡改？这样太夸张了吧？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
方南拉着我的手，踏入宫殿内部。
宫殿内部是一座花园，或许用墓园形容更为准确。里面风景优美，随风飘动的竹林花丛，林立着不知凡几的灰色墓碑。不仅如此，每个墓碑前方，都插着一把剑。
这是剑冢？还是陵园？
墓园的中央，屹立着一块巨大的塔形石碑。
“这是什么？上面好像有字。”
方南摸着石碑上的文字，陷入沉思。
“上面记载着第二次魔法之战，牺牲的勇士！这里既然陵墓，也是剑冢。在此处沉睡的，都是剑宗的弟子。”
“是吗……原来落神坊为了祭奠这群勇士的建造的啊！”
方南摇摇头。
“不是这样的……”
“诶？”
“他们在这里沉睡，不是为了保佑人类不受魔族侵袭，也不是护佑华夏子女有世世代代。如果是这样，墓碑前的剑，不应该是立着，而是横放才对。”
“可是，我们刚才经过的墓碑全都是……”
我记不清刚才经过了多少墓碑，却清楚地记得，每个墓碑前的剑，都笔直地插入地底，直指苍天，好似在宣泄什么。
“全都是冤死的。”
“诶？”方南的一席话，把我吓得不轻。
“剑宗的弟子，全都是被人类害死的，他们死不瞑目。剑宗覆灭？别开玩笑了，这里随便拉出一个弟子都不比李悠然差，更不说能御万剑的宗主，怎么可能会输给区区一个魔王？本来应该是大获全胜的结局，却因为一群忌惮剑宗强大的鼠辈，在背后捅了刀子，这才落得剑宗覆灭的下场。”
方南越说越大声，好似在替剑宗宣泄两千年前的怨念，脸色却相当惨白。
“这次落神坊现世，不是天灾，也不是魔族侵袭，而是人祸！人类在两千年前犯下的错误，要在我们这代得到偿还。”
“完了……完了……这回人类，真的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