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惨白的脸色让我有些心慌。
“不是墓地……”
“啊？什么？”
“落神坊是一座阵法，禁锢埋葬在这里的剑宗弟子的尸体和怨念。这里不是墓地，而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尸变的远古杀伐阵法。这种阵法以尸为器，以怨为灵，这里每一个尸体复苏，都能保留生前最强的战斗力。”
保留生前最强的战斗力？excuse me？人均李悠然？那还玩个屁啊！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吓我啊，这几天我受的刺激有点多，心脏受不了。”
我多么希望眼前这个表情严肃的小妮子能突然展开笑颜，再露出鄙视的目光嘲笑我的惊慌失措。只可惜，她没有。方南凝重的眼神一反常态，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方南凝望着幽暗的剑冢，沉默了半响。
“哥哥，我们走吧！”
我傻了！
“啊？就这么走了？”
“哥哥还想做什么吗？”方南平静地问道。
“不是你说的吗？这些都是剑宗弟子的冤魂藏地？我们是不是该做点法士应该做的事情？比如超度啊净化啊什么的。要不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毕竟这里可是埋葬了一群实力堪比李悠然的尸体，我对世界末日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可不想高考都没经历过就死了。既然他们以尸为器，那把尸体烧了总没问题了吧？
然而，方南并没有吐槽我的发言，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逆因果是要遭天谴的，这种事情方南不会做。方南能做的只有听天音，观人事。”
“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我愣了愣，表示不理解。方南辛辛苦苦查了一路，好不容易查到天宫市的异常来自这里，就这么放弃了？这可不像她的性格啊。
“管不了，也不想管。既然这里是人类自己埋下的恶果，只能自己咽下。尽人事，听天命吧。哥哥，我们回去。”
方南过于平淡的神色让我越发不安，可我也没法做什么，只能乖乖跟着。第二次魔法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剑宗在当时究竟遭到了何种冤情，我也无从知晓。
离开前，我再次回头望了一眼诺大的剑冢行宫。
尽管外表装饰得高大肃穆，却也怎么也掩饰不住从内庭传来的一道道墓碑的凄凉。多少年过去了，这里的墓冢从未有人祭拜。
回去的途中，方南偷偷握住了我的手。向来心高气傲的她极少主动这么做。夏日的夜晚略显温和，可她的手却异常冰冷。
“方南？”
“哥哥，方南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你说的吗？逆因果要遭天谴吗？再说了，你可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至少能提醒人类尽早准备不是吗？”
怎料方南叹了口气，白了我一眼。
“干嘛，我说错了？”
“口才倒是还行，就是太笨了。”
“哈？”
这个小妮子，找抽吗？
“观星象，窥天机已经是逆天之举，哥哥觉得方南还会怕这小小的逆因果吗？而且，我们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类。”
“你说什么……”
“哥哥没发现吗？进入剑冢的时候，剑冢的每一个墓碑前，都有香痕，虽然很淡，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应该是人为的痕迹。如果方南猜得没错，应该是有人为他们上过香。”
“上香？是他们的亲人吗？”
方南摇头。
“这几个痕迹相隔很远，有的间隔甚至几百年。这些上香的人应该和我们一样，也是隐隐察觉到了此处的不寻常吧，曾到访此地吧。”
“然后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上香？这阵法有这么难破？”
我不是很理解这些法士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真如方南所言，这些法士为什么不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将此地灭了呢。
难道这些法士都害怕天谴吗？还是和方南一样，无法救赎？
“阵法本身并不难破，只要在它启动之前。很明显，这门阵法是吸收了足够的天地灵气才运转的。他们应该可以在阵法运转前破坏，却选择了袖手旁观。可不知道为什么，方南能理解。虽然约定俗成的规矩告诉我们，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选择袖手旁观……
我猜测道：“你是在同情剑宗的人？”
方南愣愣地看着我。
“怎么了？”
“没什么。”方南笑了笑，稚嫩的脸庞一半苦涩，一半欣喜，“可能有一点点吧。毕竟经历有点像。”
经历？
尽管我很想询问方南的过去，可眼下还有比这更重要的问题。
“方南，那个，你知道这个落神坊的阵法什么时候彻底启动吗？”
“干嘛？哥哥相当救世主啊？是不是想学那个李悠然，以为拯救世界就能开后宫了？虽然方南身为你的妹妹，应该支持哥哥，可花心不行哦！会遭雷劈的。”
还真是谢谢你为我想那么多啦。
“你想太多啦。我就是想知道啥时候逃跑比较好而已。按你这么说，天宫市应该很危险吧。”
拯救世界显然不是我的责任，我能做的，就是告诉我所关心的人，最近哪个地方适合旅游。
方南不由得苦笑。
“放弃吧！阵法一开，沦陷的地方不仅仅是天宫市。尸变只是开始，阵法具有招魂作用，这些死去的剑宗弟子将会以一种特殊的状态再次降临这片大地，能活很久的。哥哥还是祈祷这些复活的剑宗弟子没有毁灭世界的想法比较好。”
毁灭世界？哈？不是吧，就凭这不到一百号人？
“你别开玩笑，我心跳有点快……”
“如果是假的就好了~~~”
“……”
“其实，我也没办法了。阵法已经成型，贸然破坏只会让它提前启动。你应该也感受到这附近怨气重的让人喘不过气了吧？万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遭到阵法反噬，哥哥就要和这些剑宗弟子一起变成活死人了。不过到时候哥哥可以和剑宗弟子一起称霸世界哦！”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我们要不要通知李悠然他们？”
“无所谓了。过不了几天，等异变越来越明显，他们会发现这里的。”
“你会阻止他们吗？”
“顺其自然。”
好敷衍的回答。
将方南送回珈妤的住处后，我偷偷摸摸地回了家。哪想到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绝世小仙女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可爱是可爱，可是也很吓人诶！
“小绫，你怎么还没睡啊？这都几点了。”
“主人出去了，小绫担心！”
说完，小绫主动上来缩进我怀里。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没了以前的拘谨和羞涩。虽然这代表了她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也接纳了我。
可兄妹总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本想自然地支开小绫，可无奈她抱的实在太紧，我只能提着她往床边走去。
“干嘛，担心我离家出走啊。”
结果这个小妮子点头了你敢信？
“喂喂喂，你还真这么怀疑我啊？”
“这几天小绫心里堵堵的，珈妤姐姐告诉我法士的第六感很准。主人要是离家出走了，能带上小绫吗？小绫现在会做饭，也会做家务！”
心里堵堵的？难不成是小绫也感受到了从落神坊那传来的怨气？看来落神坊的是要不了多久就会里世界知晓。
届时会掀起何种波澜？
“傻瓜！离家出走我会被老爸抓回来揍死的。”
我家楚老爷子缺点没有，就是对错看得太清楚。
“小绫~~~”
“什么？”
“活着开心吗？”
我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小绫愣了愣。我认真地看着她，后者很快便回应。
“开心！”
“这样啊！”
那就好，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