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聆听完妇人的叙述后,赵竹朝她行标准的瑟兰礼仪,而后带着正喝着甜牛奶的赛尔从她地家中离开。
方才妇人与他说了很多东西,大半都是关于她丈夫的事情与那场意外的消息。约摸一星期前,她的丈夫在与同事执行任务时遭遇火灾,与他们所看守的两名嫌犯一并意外身亡。
比较蹊跷的是,警局对于这件事的判定仅仅是单纯的意外失火,甚至没有进行更多的调查,便草草结案。
如此的草率叫妇人不能接受,她想知道关于案情更多的真相,她想明了有关事情更多的内幕。她只想弄清楚火灾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好为自己的丈夫讨回公道。
“一切就拜托您了,尊敬的老先生。”赵竹临行前,妇人这般与他倾诉心中最诚挚的想法。
抽着烟的赵竹眉头紧蹙,他感到这件案子很是棘手,绝非表面上显示的那样简单。要知道,他可从未在泰博城听说过有警员因火灾殉职的新闻,这说明这件本该轰动全城的案件至今没有上过报纸,这可是完全不合理的。
那要怎么解释呢?吞吐着烟雾的老人带着孩子坐上自己的越野车,脑子里的思考转轮却飞速旋转。根据这点来推测,泰博城内肯定有职权不小的人将这件案子的新闻压了下去。单单是如此,就说明了最简单的问题——这件失火案的背后,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幕。
驱车在路口停住,赵竹让赛尔去街边地报刊亭买上几份近日的报纸,带回来好生查看。果不其然,报纸上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新闻,压根儿就没有提过什么有关失火的消息。
“怪事…”赵竹将报纸叠好,塞进装车门的储物柜里,将车转移至停车位,带领赛尔踏上繁华的商业街道,“只能换个思路想办法了。”
“什么思路呀?”跟紧老人快速的脚步,赛尔有些疑惑地瞅向思索着什么的他,“师父,你是什么意思?”
“安静跟着我,”赵竹在手机上查看着什么,带着孩子穿过繁华的商业街道,经过一段时间的行走驻足于某条街道的十字路口处,“找家对门的旅馆…唔,就那家吧。”
进入旅馆后,赵竹特地向接待员要了间有临街窗户的客房,带赛尔上楼,烧好水沏好茶,于房间内坐着歇息。
“师父,”看到老人坐在窗户边品茗,赛尔的好奇心着实按捺不住,“你是在…做什么呀?”
“看我们的对面,”赵竹轻描淡写般注视着窗户外的方向,“看,那是什么?”
“是警局,”恍然大悟的赛尔仿佛明白了什么,“师父,你是想——”
“我们安静等待就好,”抽起烟的赵竹敞开窗户,省的烟雾将房间充斥,“应当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
杰弗逊伸个懒腰,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办公桌,想起自己同事的音容笑貌,他的心里总有些那么压抑不住的失落。可惜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能节哀顺变。
今天,警局内的其他同事们商量着在老地点聚餐,可杰弗逊却不想过去。他的心里还挂念着办公桌上的相片里的三位老朋友,实在不愿意再到那熟悉的地方去回忆伤心的事情。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杰弗逊处理好手头的文案,抱住头半伏在桌面休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桩再普通不过的案子,局长却不允许他们继续调查,清查真相?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说不清的力量,能让警局内的那些领导忌惮到这样的地步?
从档案室的柜子里抽出案件的卷宗,杰弗逊坐在桌前,默默回忆起那些自己和老朋友们共同办理过的案子,心中的不忿愈发难以压抑。他想知道、他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可惜现在没有人允许他去将事实的经过查明,他只能对着卷宗上早已记载好的东西,兀自猜测罢了。
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卷宗都写得清清楚楚,唯独对于起火的原因遮遮掩掩,只说是因为电路短路导致的意外生火。可杰弗逊知道那不过是笑话——从起火到火势蔓延到足以致人死亡的时间内,机警的老朋友肯定会觉察到情况不对劲,要么用那里的灭火器扑灭火焰的苗头,要么带着犯人从危险的楼层离开,怎么会蠢到放任自己和犯人待在屋子里等死?
杰弗逊清楚,这背后一定隐藏着阴谋。而且这阴谋绝不简单,其中可能涉及到些谁都招惹不起的大人物。但他还是想弄明白事件背后的真相,以此安抚老朋友那不安的亡魂。
“卷宗…卷宗…”念叨着老朋友出事前所提过的那起案子,杰弗逊从档案柜里找到还保存着的卷宗,皱着眉头阅读起里面的信息,掏出手机拍摄几张相片,而后将它放回档案柜。
将手机放回兜里的杰弗逊感到自己好像踏进泥泞的水潭,再难从中脱身。他违反了警局的规定,做了警员不该做的事。但他不后悔,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不这样做,肯定会有人将卷宗记载的信息清除,让事情永远掩埋在迷雾之后,再没有真相被揭晓的那天。
而坐在旅馆沙发上的赵竹正与赛尔听着由**传来的声音,拿着纸笔记录其中关键的信息,好将事情的脉络梳理清楚。
“贪污犯…”直到最后一位警员离开酒店的包厢,赵竹和赛尔终于听不见**的声音,但他们已经找到足够多的信息——多到能推导出部分真相的信息,“事情可有些棘手啊。”
拍拍赛尔的小脑瓜,赵竹示意他回到床上睡着,而自己掏出烟斗,在淡淡的月光中吞吐着烟雾,推敲着其中的真相。
根据死去警员的同事所说,他们三人所看护的两位囚犯都是贪污犯。这么看来,事情的真相就有那么些明了——很明显,这是起杀人灭口的案子。
现在,赵竹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查证了:谁在掩盖这件事,谁就可能是幕后黑手。他只需要从当地的报社弄清楚到底是谁禁止记者报导相关的新闻,就能顺藤摸瓜,找出案件的真凶。
……
夏天的炎热终究没法被阵阵微不足道的风掩盖过去。在满是行人的城市中,林慎掏出手帕擦拭着脖子周围的汗水,加紧向自己的目的地迈步。
中等学院的测验结果早在假期便以信封的形式传达至他养父母的手中。聪慧的林慎不负所望,以最优异的成绩为丽城最好的高等学院所录取,即将开启他非同凡响的求学之路。
共和国的学府划分与外界截然不同。共和国没有所谓的小学、中学乃至高中、大学,只有早就设立好的三等学府——初等学院、中等学院与高等学院。
根据共和国教务部的纲领,初等学院与中等学院不过是培育学生思想及价值观的场所,而高等学校才是真正教授学生知识的地方。
正在街道上行走的林慎却对这点有更深刻的理解,他从心里清楚,所谓的升学测验不过是在筛选——只有思想适宜的人,才能接受合格的教育。或者说,有什么样思想的人就该接受什么样的教育。
没错,即使共和国的高等学院,依然有三六九等之分。只有足够优异的成绩,才能让共和国的学生进入足够好的大学,选择他们所喜欢的专业知识,修习其中的道理。
而思想在此时就至关重要——足够好的思想才能承接足够好的知识,足够适宜的思想才能学习足够适宜的知识。测验思想的方法则是测验,通过测验,他们这些学生的思想便被划分为不同的等级,也因此被分配到不相同的高等学院里,修习各不相同的知识。
而正忙着赶路的林慎则是其中的佼佼者。年仅十四岁的他有着远比同龄人成熟的思想。这成熟的思想就是他进入高等学院最好的通行证,足能保障他在丽城最好的学府修习最好的知识。
匆匆赶入丽城第一高等学院的林慎喘着粗气,他的目光投向校园的大门旁树立的告示牌,在找到教学楼的方向后连忙朝那里赶过去。焦急的他走得异常迅速,他可不想错过人生第一节在高等学院的课程,哪怕这只是他选修的声乐课也不例外。
找到自己所属的教室,林慎庆幸自己并没有迟到,朝那位正在讲台准备上课的女性半精灵教师打过招呼后,他来到教室内最后一排坐着——没有办法,因为来的太迟,前面的座位都已经被提早赶来的学生们占完了。
面相稚嫩的他很快就吸引了阶梯教室内绝大多数的目光。要知道这些高等学院的学生大都年近二十,早已算作成年人。而在他们之间的林慎不过是十四岁的孩子,倒显得是格格不入。
不过林慎并未在意这些异样的目光,只是从书包里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等待讲师开始授课。
“嗨,你好,”在林慎低着头在新买的笔记本上书写自己名字的时候,他身旁一位憨笑着的青年朝他露出亲切的笑容,“我叫赵竹,请问你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