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包间，来到酒馆外。
姑娘们正在车上小睡。
我走到车后，轻轻打开车门，几大箱表面画着“阿尔喀特”标志的木箱堆在了一起。
“这......”心里不禁一颤。
每个木箱都是满满的报酬，但这背后所出的力气让我不忍再想下去。
“她们这么长时间一直在搬这些矿物？”
心里不断地问，但没有倾听之人，只有我自己。
想想她们为了这个也是蛮拼的。
我不想打开车门，而是倚在车门上，怕把她们惊醒。
现在是晚十一点半，海岸边的蚌岸酒馆仍旧在海边伫立；海风无言，用柔和轻轻带走脸上的热量。
路灯昏黄，我回头向车内望去。
晓琛用一张老旧的报纸盖在自己脸上，在呼吸中一起一伏；法莲娜则头靠后车窗，侧身小憩；利恩怀里抱着她那杆狙击枪，连睡颜也透露出一种警惕；而霖把头侧向一边，在车上随便扯了一块大棉布盖在身上。
我不想搅扰她们，于是我站起来，走到道边的栏杆旁。
眼前就是海，一片既虚拟又如真的海，特有的海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与蚌岸酒馆散出来的谷酒香融合在一起。
虽然也不是什么很好的组合，但总比雪茄的味道好多了。
明天晚上，一场黑帮的火拼，我也被赋予了交手资格。
也许是挣钱的机会，但以这种方式参加火拼，还是头一次。
从大衣里拿出一瓶从包间里顺出来的烈酒，度数有点高，也许喝了会有一些不好的效果。
将裁纸刀拿出来，狠狠地撬开瓶盖，酒味很冲。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灌了一口。
别说，喉咙里热热的感觉与现实感觉基本无异，舌头仿佛要被烫焦一样灼痛，大脑里也混乱了一会儿。
不过在灼痛过后，我却品出了柠檬的味道。
喂，可别告诉我你们做这瓶酒的时候掺了柠檬酸啊。
我将瓶上的标签转过来，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了瓶身标签上写着的“酸柠檬酒”。
后面还跟了一句酒精浓度66%。
“这什么口味......还真是随心所欲。”心里不禁对诺汀的口味来了句吐槽。
今晚的天空还算晴朗，零散星光闪烁，明月垂天。
这总是让人想起一些往事。
回忆中，也是这样的一个晴夜，也是在海边。
当时的我还只是个身无分文的新手，无依无傍，甚至连一把像样的防身武器也没有。
健康值还算正常，就是那种孤独的感觉一直难以忘记。
......
无意识地又喝了几口酒，眼前渐渐模糊，脑袋里热热的。
我有点不受控制，一个踉跄伏在了栏杆上，酒瓶在栏杆上轻轻碰了一下，响声很清脆。
又是一阵轻轻的海风，从脸上掠过，让我有些模糊的意识重新清醒过来。
“为什么自己当时连个像样的生活都过不上......”
“为什么当时总挨人家打呢......”
自问，自问，没有回答。
嘴里不断地问自己这些问题，一遍一遍地问。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糊涂的呢喃。
忽然觉得背后有人拍我，我用惯性转过头去，朦胧中是霖的身影在眼前。
“老板，酒喝多了吧？”
她也和我一起伏在栏杆上，看着海面上的波涛。
“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刚才在回忆以前的事吧？”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目光也依旧停留在海面上。
“......是。一直在想自己以前的囧样。”
“每个人不都是从那时候摸爬滚打过来的嘛。”
“也是呢。”
“现在什么也没有，但将来不可能也什么都没有。”
“嗯......”
端起酒瓶，刚想再喝一口，霖却一把夺了过去。
“哟，柠檬酒，以前没碰到老板你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喝这东西消遣时光，就像你现在一样。”
她的经历似乎跟我很像。
“不羡慕那些过得好的人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不羡慕，因为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每天可以到处跑，见识到各种人。”
她想得很开。
“最后想到做物流了？”
“嗯，在外面跑的时候更多了，在这里消耗的体力会同步到你现实的身体上，也当锻炼啦。”
“是吗......”我笑了笑，看向她的侧脸。
月光下，霖的侧脸在我心里美得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又迅速转过去，看着海面。
过了一会儿，清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You don’t have to be somebody,
acting like someone that is jealous.
Every inch of your life,
has purpose when you lie in sleep,falling deep,feeling nothing......”
旋律在心里同时响起，那是我最爱的一首歌。
“You don’t have to be somebody,
Stop thinking you’re less than who you are.
Every moment with you,
I feel the little butterflies,starry eyes,
Singing your song again.”
早已熟记于心的歌词，在霖唱完之后，我也接了下去。
“老板......”霖转过来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惊讶。
“咱俩很像呢。”我没有直视她，任由涛声不绝于耳。
“老板......也是这样的啊......”霖再次望向海面。
涛声大了起来，在滩上澎湃着，留下了白色的海沫。
霖的脸上有晶亮的东西滑过，无情的重力将那滴晶莹引下来，落在霖的手背上，碎成了闪亮的残片。
“霖......”我想去安慰她，但是她的泪眼让我无法再动一步。
霖用长袖子擦了擦早已冷透的泪，再次笑了起来，“不知道为啥就哭了呢......哈哈。”
我站了起来，手背无意间碰到了刚才自己伏着的地方，有些温热。
霖也站了起来，双眼微红，走在了我的前面。
“哼哼，这两人果然很配呢。”
法莲娜早已透过窗看到了这一幕，微微一笑，自言自语。
“谁啊。”利恩的话从来很简短，只提要处，多一字都不说。
“你说呢？”法莲娜凝视着不远处的海面回问。
【注】：歌词出处《more》-AmP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