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热血涌上来,我后脚一蹬,直接大喊着冲入黑衣人群中。
混乱,烟气,血味,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黑手风派。
“什么人?啊啊!!!”
砍倒一个!
“这有个拿着长刀的疯子!”
“还想说话?!”扬起刀锋,直接冲着不知道是谁的喉管砍去。
“纪晓谭!是他,他好像快疯了!”
有人认出我了。
脚步不能停下来,我想有些人此时已经掏出枪来了。
在那一瞬,黑色的肩膀之中,我瞥见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躲闪!这位哥对不住你了,是你同伙先开的枪,怪不得我!
子弹伴随着火光与尖啸窜出枪膛,在人群中直线飞出。子弹似乎不知疲倦,在沿途的障碍上都留下自己的痕迹,直至动能消磨殆尽才止。
我面前的人应声倒下,子弹穿过了他的左肩,血迹在地上呈小范围的放射状,并且在慢慢扩张。
这已经容不得我犹豫一刻了。
快速在人群中穿行,没有给他们一点瞄准的机会。
“那小子在你背后!”
“在哪了啊?别玩我啊!”
“跑了跑了!跟脚底抹油了似的!”
“可恶,怎么跑这么快?”
“老垒!拦住他!”
就在那一刻,我的面前突然多了一个大块头。
“对!就这样!老垒,好好教训他一下!”
这个被称作老垒的大块头将指虎戴上,用力握了握拳头,关节的咔吧声让人听了就怵三分。
看来他是近身搏斗专精,那我的刀可能会有些优势。
只见他深呼一口气,表情紧绷,摆好姿势准备迎战。
我迄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过体型如此庞大的对手,不过我想这应该算是阿尔喀特里的得意手锏了吧。
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体型大点么?
我稳住呼吸,用左手持刀,右手持鞘护在身前,防止大块头的击拳伤到脏器。
双目对视,他的眼里有着不凡的坚定与杀意,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到过如此执着的打手了。
一旁的黑帮全部后退,在我们俩周围形成了一个圆形空地。再看看他们的眼神,有些自信,又有些畏惧。
我挑了挑刀尖作为试探,他并不为所动。这让我对他的打手性格多了一份肯定,要是一般的打手,现在应该早就出手了。
他一直在观察着我的行动,我的步子与站位都已在他的严密监视之下,这对于我接下来的展开有些不利。
手掌一直不敢放松,我紧握着长刀与鞘,生怕在哪一瞬间他突然发动攻击打我个措手不及。
此时周围沉默无声,就连从楼上探头看戏的居民也不敢贸然喝彩。
他盯着我。就在我松懈的那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拳头打向我的前身!
我看到了他的拳头,其上的指虎反射着路边的灯光,克服了空气的阻力,想要打乱我的阵脚。
我快速闪躲,但这一拳的速度很快,他手上的指虎与我的刀鞘相击,碰撞出了少许的火花。刀鞘传来的震动差点让我的鞘脱了手,手掌甚感痛麻。
他也收回了手,轻轻甩了甩。看来这次碰撞对我们俩的手掌都产生了一些影响。
我重新摆好架势,准备迎接第二次袭击。
他也重新握好拳头,但并没给我再次喘息的机会,用上双拳快速发起攻势!
我只觉得眼前有些花乱,但心里清楚得很,他改变了攻速,之前是不温不火的出拳,这次就是暴雨般的攻速。
他拳头的速度简直难以形容,就连空气也阻挡不住这种速度,一阵阵爆鸣声在耳边炸响!
我只得用刀一次次阻挡,还好刀的材质异常坚硬,不然的话这把刀早就弯得不成形了。
刀身不断传来剧烈的震动,手掌被震得快要拿不住刀柄了,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手上已经有裂口了。
不行,这样不行!
袭来的气流扰乱了我的呼吸,在一次擦肩而过的击拳当中,我还能感觉到他的拳头后面是真空!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耗死在这!
不经意间,我用全身力气攥紧刀柄,一种生疏的能量竟从脚底涌动上来,顺着全身的神经线路传到手臂上。
我在不间断的被攻击中动用这股力量,半闭的双眼仿佛看见我的刀发出一丝光亮,那是橙色的光芒,在指虎与刀身碰撞出的火花中显得格外耀眼。
那种力量从我的臂上传到刀上,我左脚向后一撑,将刀鞘挡在刀前,从左下将刀横劈出去。
那个大块头突然大吼一声停止了攻击,随后便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从密集的攻击中脱出身来,喘了一口气。
再将左手的刀扬起来一看,刀身上布满了橙色的密刺,散发着光芒;它向周围释放着热量,也不知这热量究竟是来自这股不知名力量的涌动,还是大块头不断地打击所聚集的。
用颤抖的手勉强握住刀,而面前的大块头却用手捂住了腹部,一条长长的血迹从我的脚下拉长到他腹部的伤口上。
“唔!”大块头老垒痛苦地低吼了一声,便瘫坐在地。
“这......”周围那些刚开始有了依恃的黑帮们,现在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老垒你怎么了!”
“老垒倒下了?怎么会?”
“他拿的是刀!老垒一直在用拳头压制他!”
“哪有这么玩的?!”
“给老垒报仇!跟我来!”
不知道为啥,我突然激起了群愤,一群黑衣人都要来打我。
楼上的居民们似乎看得很过瘾,全都在窗台上喝彩;看到我即将被围攻,有些义愤填膺的居民就从屋里拿出土豆柿子以及灯泡往下扔。
看得出来,这里的居民早就对黑帮有意见了,从之前楼道里的吵架声中就可见一斑。
我也在众多的黑帮中努力抵抗,但是一刀难敌多把匕首,我在抵抗了一会儿之后只能开始逃跑。
“你们有这时间还不如把你们的大块头运回去好好治一治!”
我回头扔给他们这一句话。真是不理解他们。
逃离了现场,他们也没再穷追不舍,估摸是回去照顾他们的大块头了吧。
我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把刀收回鞘中。
刀上比之前多了一些痕迹,这么一看,这把刀就好像大了几岁一样。
都快忘了这把刀是怎么来的了。
慢慢地回忆起以前的事,仿佛这已不是游戏,而是第二现实。
——
“诶哟,新客人。请问您是来定做武器的吗?”
“是的,我想要一把很结实的刀。”
“很结实的......也是,暴乱时期确实需要一把结实的刀来防身。那您可以描述一下样貌吗?”
“呃......刀身最好厚一点,表面涂红吧。”
“嗯,好了。需要附做一把刀鞘吗?”
“也好,材质硬一些,灰色底色,再来......再来三条红色斜线纹吧。”
“哦哦......材质是要硬一些的?”
“嗯,最好是炽钢合金。”
“哎呀,看样子您还挺懂这个的?”
“颇有研究而已。”
“好好好,我算一下啊......请问您能承受得起吗?”
“我觉得可以。”
“......三万五。”
“哦......行,我还能接受。”
“那就好。预计四天后出货,可否留下您的ID以便联系?”
“好。”
——
“老板!老板!”
是霖!
迅速掏出滋滋作响的通讯器,我按住对话键,“怎么了?”
“老板!我......唔!你给我松......”
“喂!怎么了,霖?”
“是诺汀!在钴蓝门柱下!”
“我马上过去!”
“要爆炸了!快......”
不好的预感。
我跳起来,掣出刀向钴蓝门柱下跑去。
但还没等跑几步,远处一声爆响传来,伴随着脚下剧烈的震动,我意识到,这绝对是诺汀那个隐藏的疯子点燃了他引以为傲的爆竹。
躲藏在楼后,楼前即是生死。
我能明显的感受到心脏在不由自主地跳动,不是剧烈运动,而是恐惧与求生欲的产物。
怎么办?刚刚通知完老板,但老板赶过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还是先藏在这里吧,至少不会让他们发现。
黑乎乎的楼道,早已老化的白炽灯线路被刚刚的爆炸震断了,即使使劲拍手也毫无反应,真的是叫天天不应。
左腿时不时传来一阵剧痛,也许是刚才不小心被那些黑帮的匕首划到了吧。
我抱起左腿,心爱的长筒袜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条略深的伤口无情地横踞在小腿侧面,流出的血液早已变得粘稠,有些则已在长筒袜周围凝固。
不知怎的,一滴泪在不经意间流下来,刺激着伤口。
算了,抬头看看吧......
有时我也在想,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是为了寻求满足感,还是单纯为了对这个虚拟世界的热爱?
也许是一些谁也说不上来的原因吧。
这样一个第二世界,可以做一个与现实中不同的自己,这样的机会谁会放弃呢?
也是呢,我在现实中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能在这里做自己喜欢的事,看着与现实不同的风景,何尝不是一种放松?
但我始终没有遇到那个人。
那个可以让我依靠的人。
——
在那次海边闲话之前,我是这样想的。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看好老板。我那时以为他只是个酒吧的老板,如果贴上他,可能会和他一直在那个街区里默默无闻。
而且那时夕阳下的谈话,我也大概了解了他,只是个侥幸得生的、从街头团伙脱身的一个人。
但是自从和他行动了几次之后,我发现他有些异于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没有退缩,没有苟且的态度,总让我觉得很安心;会照顾我,会让我去做我向往的事,在低落的时候还会安慰我。
而在那次海边的闲话中,我也发现,他和我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一瓶偶然出现的柠檬酒让我看到了他的另一些特点。和我一起唱了最爱的歌,当时我心里真的好惊讶。
每次想到他,为什么总会有些心跳加快呢?
绝不是什么一时冲动,只是......我也说不上来。
也许他真的是那个我想要遇到的人?
不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