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火力太猛了!快找掩体!”
“这里太开阔了!根本没什么掩体可找!”
“为什么他们还有机枪?!啊啊啊!”
“这有一位中弹了!快来人......他血条空了......喂!”
“该死!特么没人过来支援吗?难道让我用匕首劈子弹?”
“过!不!去!”
场面混乱不堪,两个大帮派的碰撞,在这个不大的钴蓝门掀起了轩然大波。
握住手中的细剑,我不敢四处跑动。
叫了鸢过来支援,应该没问题的吧?
也保不准,但她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到时候一定要请她喝一杯呢......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后巷传来。
“霖!霖!你在哪儿啊?”
是老板!
我慢慢站起来,右手扶着墙,用左手的剑拉了一个刀光。
急促的跑步声,看样子一定跑了很长时间,那踏地的力度很大、很坚定,大约是那种能把石子踩碎的程度。
他气喘吁吁地来到我面前,停了下来,大口呼着气,对我说:“还好吧?刚才发生什么了?”
看他这个风尘仆仆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哈哈哈......跑这么急干什么啊......”
“我担心你啊,”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心,“听你这边爆炸声这么大,不担心才怪啊。”
“担心我什么嘛......我没什么事啦。”
不想给他过多的麻烦,我悄悄地将受伤的左腿向后藏了一下。
好疼!忘了后面有一根水管了!
“怎么了?好像哪里很疼的样子。”他看到了我表情的变化。
“啊,没......没事的。”
表面上装作没事的样子,其实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地上怎么有血啊......你肯定受伤了,”他向地面看了一眼,一滴又一条的血迹在地面上干涸,留下了无法掩饰的证据,“快坐下。”
我并不想让他担心,我用力抵住了他压在我肩上的力量。
“没事的,我真的没事。”
“别这么倔了,快坐下,我看看。”他的语气变成了恳求,比之前温柔了些许。
“我......”心中的最后一条防线仍在反抗,“没......事......”
他不再迁就,把双手搭在我的双肩上,用力一压,我的腿一软,向后坐了下去。
但后面没有任何可以坐着的物体,我的最后一条防线已然被突破,也不再管背后有没有什么坐的地方,身体径自向后坠落。
突然,一股暖流从腹部和后背处传来,一股向上的支持力轻轻地将我抱在半空中,随后托着我缓缓地坐到地上。
令我有点吃惊的是,地上也并没有那么冰凉,是软的。
我回头看看他,他的身上比来时少了一件衣服,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衫子。
“......谢谢你啦,但你不会着凉吗?”我问他。
“没事。”他只是简短地回答,一字不多,一字也不少。
“来,我看看。”他坐在我的对面,想说服我,让我为他指出身上的伤口。
我犹豫了一下,对他的防备心已不知在何处,于是我向他伸出了左腿。
他看见了那条伤痕,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怎么搞的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经意间感觉比较痛而已。”
“血都已经凝固了啊,应该洗一洗。”
“这又没什么水,”我看了看这个漆黑的楼道,“上哪洗啊?”
“这有个水池来着......我来的时候还看到了呢。”他摸摸下巴回想着来时的记忆。
“就先这样吧,”我说,“我暂时也不能出去行动了,就在这坐一会儿吧。”
他刚要站起来去找他说的水池,可听我这么一说,他即将迈出去的脚步又停下了。
“也行吧,陪你在这儿坐会吧。”
“阿尔喀特。”
“霍裴尼。”
“跟我的手下交过火了吧?感觉如何?”
“不痛不痒,我衣服里藏着的一瓶烈酒甚至还完好无损。”
“是吗?最近靠着倒卖烈酒赚了不少吧?”
“托你的福,那些烈酒都被当做燃烧瓶了。”
“你......把那些烈酒都砸在我们脑袋上了?”
“谁知道呢,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争夺不休呢?”
“还不是为了那些矿产?”
“应该是吧。既然没法坐着聊,那就只能站着打了。”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那些烈酒是怎么回事?”
“都跟你说了那是燃烧瓶了,难道他砸在你们大脑皮层上绽放的那一刻不好看么?”
“诺汀!你特么说话注意点!”
“戈尔齐你果然还是那么暴躁。这还真怪不得我。”
“是怪不得你。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要是咽下去了你还能站在这跟我对峙?”
“切......还要争那一笔大矿产吗?”
“那是大数目,如果咱俩不收了它,迟早有一天会被系统判成违规交易,到时候咱们都躲不了。”
“有具体数目吗?”
“说实话,我们都计不清,只有上面知道。”
“一帮老东西......自己一天过得逍遥,让我们这边又死又伤的。”
“但是没办法,运营方那边早就有他们安排的内鬼了,咱们已经被绑死了。”
“真会玩......现实里辉煌过了,就在这里面为所欲为,而且运营方还声称不隶属任何一国?”
“形势早就变了,戈尔齐。”
“也是......那么言归正传吧。我是来要回那一笔矿产的。”
“哦。想和我打一把吗?”
“随时奉陪。”
“你身上总会有小道具的吧?”
“这你可管不着,谁说街头干架不能拿匕首了?”
两个曾闹过大风波的人物面对面站着。居民区里依旧有枪声与叫喊,而这里,只有零星几个随从的喽啰,看着两人对话。
临海的钴蓝门,与24层居民楼同高,饱经海风侵蚀的金属大板悬在石质的大门架上,光亮依旧。
“开始吧。”
戈尔齐捏紧了手心里的手刃,一抬脚便向诺汀的要害处打去!
诺汀很是镇静,在戈尔齐的拳头距离他仅有一分米之前,他仍在原地。
就在戈尔齐刚要放出手刃的那一刻,诺汀脚下一挪,迅速地闪到戈尔齐右侧,地面上可怜的石子被磨碎了棱角。
戈尔齐也只看到了诺汀的幻影从右边滑过,他猛地停下脚步,把左手的手刃快速收回,右手握拳向身后猛击。
诺汀的肋骨与戈尔齐的拳头相撞,戈尔齐的指关节打得咔咔作响,可是诺汀却根骨未伤!
“果然还是这招。”
将全身半成的力量积聚在左手掌上,诺汀憋住一口气,左手掌径直劈向戈尔齐!
吭嚓!
戈尔齐只觉得背后一声震响,诺汀的左掌卷携着强烈的气流,给戈尔齐的后脊来了一记猛劈!
下半身有点不听使唤,但问题不大,还不是那么严重。
没有任何犹豫,戈尔齐磨擦着地面和周围的气流转过身来,终于放出了手里的刃尖,直刺诺汀。
毫无恐惧之意,诺汀在手刃逼近自己的关键时刻作出回击,用力掐住了戈尔齐的手腕!
戈尔齐瞪大了眼,不仅仅是因为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还有对诺汀的一丝忌惮。
腕关节被死死地掐住,手掌已失去了攻击的主动权;戈尔齐深觉不甘,狠狠咬着牙,想要使劲全身力气挣脱诺汀这一虎钳。
可是血液已被堵死去路,手掌渐渐失去知觉,只留下了手腕处骨节慢慢开裂的痛楚。
“感觉如何?”
戏谑般的话语,击打在戈尔齐的耳膜上。
“和我想的差远了!”
左手的手刃滑落,戈尔齐右手上前,无视了空气阻力,右手一划,接住并套上了手刃。
右臂一扬,反光的刀刃在空中随着右手画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刺啦”一下扎进了诺汀的肩胛骨处。
骨传导与金属中传来了胛骨碎裂的声音,戈尔齐狂笑着拔出手刃,一脚将受伤的诺汀踹开。
诺汀已然料到这一结局,在刀尖刺进自己肩胛骨的那一瞬间,他悄悄地将腿别在了戈尔齐后退的方向上。
两人分离,戈尔齐因失去重心仰面倒在后面的石砖地上,那把手刃他没有握住,飞了出去,偶然间刺在了戈尔齐的腿下。
诺汀则带着伤口在地面上摩擦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石砖地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咱们两个都太嫩啦!”
诺汀也仰在地面上,对着明朗的夜空大笑。
“这刀就这么扎在我腿上了?太没劲了!”
戈尔齐将刀**,一旁的手下过来给他包扎。
“话说咱俩打得还真猛啊,谁身上都有伤。”
“谁说不是呢!还真够疼的......”
“让你下手那么猛!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走着去参加莱淅格列特会议!”
“你个青井茶邦的还跟我说这个?你把上次炸青井茶馆的事忘了吗?”
“你不揭我伤疤能死不?”
“说得好像你揭我伤疤好玩一样!”
......
“老大已经伤了!别打啦!停火!”
枪声中掺杂着一声呐喊。虽然声音不大,但里面的内容足以冷冻全场。
一切戛然而止。
“阿尔喀特的,你们也是!你们的老大也伤到了!”
“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们的计划!”
“不是!刚刚发来的消息!”
“那好吧。收枪!”
每个人都把手里的枪收了起来。队长给诺汀的随从打了电话,确认了情况之后,一切攻击行为全部终止。
“原地休息吧。”
硝烟味不那么浓了。
我在昏头昏脑中感觉到街上没了声音,甩了甩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霖已经睡着了,楼道里仍旧漆黑。
我把霖慢慢地背起来,走出楼区,发现街道上已经布满了弹壳与烧痕,看来刚才打得很激烈。
街道中央空无一人,只有条条道道的血迹和打穿后被丢弃的钢板。
黑衣人们都在一旁聚成一堆,似乎双方已经停火了。
“那个拿红刀的,你怎么才出来啊?”一个黑衣人盘腿坐在地上,见我来了,冲我大喊着。
“都已经停战了,你要是早出来十分钟,还能赶着挨上几个枪子。”另一边的人喊道。
只是另一边的人跟这边的黑衣不一样,他们基本上穿的全是灰色的外衣,并且那些没受伤的人的穿戴很整齐,很容易与黑衣区分开。那就应该是霍裴尼的队伍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楼区口观望着这一切。
跟以前的那个街区......有点像呢。
我在楼沿下找了个位子,把熟睡的霖放下来,自己也坐在旁边守着她。
但没多久,霖就被凉丝丝的风吹醒了。
她揉揉眼,看着我,“怎么了?这是哪啊?”
“钴蓝门。”我凝望着远处大楼发出的光线回答。
“是吗......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都打完啦,小姑娘你还害怕啥啊?”有一个灰衣人替我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是......”
“霍裴尼的。”
“哦......”霖的眼睛垂了下来,又看着我说,“老板,这是真的停战了吗?”
“真的,暂时不会再打了。”
这场火拼,感觉有点差劲呢。啥也没干,只是穿梭来穿梭去,顺便打打几个人罢了。
或许以后会更刺激一点吧。
“霖,累吗?”我问霖。
“有一点。”她的表情有些难看。
“怎么了,你脸色不是太好啊。”
“没事的,就是有点......啊好疼......”
她的伤口该不会恶化了吧?
“我看看。”我伸手按住霖想要站起来的腿,并查看了一下伤口。
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被什么东西再次划破,还在不断流血,周围已然红肿。
我内心突然焦急起来,想快速找到可以包扎的东西。可是这附近什么都没有。
霖摇摇头,“没事,老板。”
“怎么会没事啊!”我焦急地喊。
霖睁大了眼,很显然是被我的话吓到了。
我抓过通讯器,“法莲娜!你在哪?”
那一边马上回了话,“啊,老板啊。我们在破仓库后面了。”
“准备好药,霖受伤了,我马上背她回去。”
“啊,好的。”
将霖再次背起来,她并没有反抗,只是把全身都伏在我的背上。
我沿着来时的道路奔跑。
身后传来那些人的叫喊,“加油!再跑快点!就这速度我走着都能追上你!”
“切。”
不稀得搭理他们,心里只想着把霖快点送回去。
脚步渐渐加快了,破仓库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