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们放一段录音吧。”
晓琛把文件移到车载音响里。
“什么啊?”霖问她。
晓琛没有回答。
——
“塞佬,有件事你需要听一下。”
“说。”
“北屿矿产协议仍然运作,那个‘领头人’命很大,桥塌了之后,他栽在安全气囊上捡回来一条命。”
“……真*北屿粗口*命大,那那几个协议范围内的组织呢?”
“这么说吧——我们每天都要丢失至少十箱矿物。”
“你们是怎么搞的。”
“塞佬你这种语调让人觉得有点瘆。”
“我管你们瘆不瘆,但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没解决掉北屿矿产协议?”
“那是几年前就建立起的新型体系,想一朝一锅端是不可能的。”
“Scar,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咱这么损失下去可不行。”
“那塞佬你有啥打算?”
“既然不能一锅端,那就慢慢来。这样,先告诉我我们手里的矿场有几家。”
“包括外地,共6家。”
“然后再说一下我们和霍裴尼之间的现状。”
“总体上来说不容乐观……”
“具体一些,太粗略的语言不利于我们展开计划。”
“好吧……那塞佬你可能要耐心听一阵了。”
“没事,我听。”
“*杂乱刺耳的噪音*。”
——
“那他们的保密工作也不行啊。”我听完了录音说。
晓琛摊摊手,“咱们这种手段还不是太复杂,那帮做保密的太差劲了。”
“看来他们是真的视协议为眼中钉,”霖开着车,眼睛望着前方,“以后行动要小心一点了。”
“话说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呢?”
法莲娜这个问题让霖开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对哦,到底要去哪儿呢?
好不容易来一次陲滩,总不该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开吧,毕竟我们连假期还没开始过呢。
“哦,我们再选一片海滩吧,人不多的那种。”我提议道。
“老板还是没忘给我们放假这件事啊。”利恩边说边吃着饼干,还是抹茶味的。
“当然了,劳逸结合才是我们的基础信条。”我向后一仰,如此说道。
只是这时晓琛来了一句,“跟你以前临考试前的状态一样。”
“唔……”我一时语塞。
“怎么样的啊?”其他人跟着起了哄。
“每晚一盒自己做的薄荷冰糕,桌上摆着一堆复习资料,用播放器放摇滚……”
“打住,一天天瞎说什么……”我试图打断话题。
“只是你做的薄荷冰糕总是控制不好薄荷粉的用量,导致你晚上鼻腔透凉气睡不着觉;而且你看资料的时候还能跟着摇滚的节奏左右摇……”
晓琛不顾我的阻止继续说着,而其他人早已笑得不亦乐乎。
正当我打算怎样挽回局面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晓琛的一些事情。
“那也不知道是谁天天默许我用她花钱买的薄荷粉。”
“啊?”其余人的表情又变了,包括晓琛自己。
看来风向改变了。
“反正不是我……”晓琛瞥了我一眼。
“我每次去你的房间都会看到你柜子里摆的各种调味粉……”
“你什么时候……”
“你在厨房忙活,让我给你拿调味粉来着……”
晓琛脸红了。
“好了好了,看你们兄妹俩唇枪舌战的,都没法好好开车了。”霖很快收住了笑,扶了扶方向盘说。
下半夜,本是每个人都下线的时候,但我和霖却没有。
面包车行进在海边公路上,月亮还是那么亮,海面还是那么稠。
零星的火光在海滩上闪烁,那是人们点燃的篝火。
车窗半开,风微微呼啸,搅开了车内刚刚平息下来的空气;弱光在玻璃上曳行,随海浪一起化作凌晨的静谧。
我扯过两块毯子,一块盖在自己身上,另一块递给了她。
“开车呢。”她说。
“别凉着嘛,要是不方便就盖住腹部也好。”我回答。
她愣了愣,点点头,放开了方向盘,接过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发动机微微轰鸣。
“要来一首么?”
“你随意。”
我随手从小盒里抽出一张CD,塞进了CD机里。
“节奏感很强嘛……”霖随着节奏点头,方向盘上的手也一点一点的。
……
嘭!
“怎么回事?”霖警觉地回头一瞥。
后玻璃上,一个扎眼的弹孔嵌在玻璃上,尽情地展示着一种别致的暴力美学。
“估计是被他们追上了。”我嘟囔着。
“老板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啊?”霖有些生气,但车仍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
“这回换别家来找事了,”我掀开毯子,翻身越过座椅,“霖,加速。”
刺眼的车灯照进车内,把所有都照得通亮。
“奇怪,我长刀呢?”
“在法莲娜褥子底下。”霖踩下了油门,“老板,控制好自己呕吐的欲望。”
“我尽力,加速。”
算了,既然来找事,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我走到后玻璃下,又一颗子弹打碎了玻璃。
“啧,什么人啊。”我心想着。
“老板,法莲娜的包里有散弹铳,你拿来试试?”霖问我。
好主意,正好挺长时间没碰到枪了。
我摸索着,从法莲娜包里抽出散弹铳。
传统样式,用起来还算上手。
小心装入弹药,掂量一下,重量增了不少。
“前面的车,再不停下,我们就要动真格的了。”
后面的车上传出警告,威胁我们。
我用刀鞘三下五除二彻底砸碎了玻璃,喊道:“巧了,我今天还真就想看看你们的‘真格’是啥样!”
说完,我猫下腰,冲窗外胡乱开了一枪。
——并没有预想中的任何声音。
我向外一望,后面的车完好无损。
“老板果然玩不惯这种枪啊。”霖笑道。
我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什么侮辱,莫名其妙的。
虽然我明白霖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我就是无法控制住渐渐升腾的火气。
“老板?”霖见我脸色不太对劲,问了问我。
“……”
“喂,老板?”
“……”
“老板!小心啊!”
我打开了车门,一跃而下。
耳边立刻被呼啸充斥,仿佛那一刻世界满是急速流动的空气。
我在满眼模糊中看到了后面那辆车灰色的车门。
我缓缓抽出长刀,狠劲一刺,长刀带着微弱的红光扎进了厚厚的车门。
我感到有一股强力带动我向前,耳边的风声愈加猛烈,我握紧刀柄,不敢松手。
刀身已有半数扎进了车内,我隐约听到了车内的响声。
“啊啊啊啊!我的脚!什么东西……”
“是刀刃?不会吧?那小子把刀扎进来了?”
“咱们的车身是特制加厚的啊,不可能!”
“先别管那些了!我快疼死了!”
我翻身站在刀柄上,背靠着车窗。
“你要找死吗?给我下去!”车内的人气急败坏。
我不顾他们的愤怒,拿起刀鞘狠狠地砸向车窗。
“哼,这可是防弹玻璃……”车内的人摆着一副莫名的自信微笑说道。
可下一秒,他的自信就随着所谓的“防弹玻璃”破碎了。
“怎么会……唔!”
我翻进车内,马上把那个多嘴的家伙敲了个半死。
后座还坐着两个人,虽然看起来都不是太强,但他们手里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快,快拿枪!”其中一个人喊道。
两人都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与我对视。
“啧!掣不开刀……那就再试试散弹铳吧。”我这么想着,迅速放下了刀鞘,拿出了法莲娜的散弹铳。
只是刚才没来得及装弹药,此时散弹铳的重量少了一些。
“该死!”我暗自后悔。
扳机已经临近死亡边缘。
但这时,一股强离心力让我紧靠在门壁上。
两人的枪口也都偏离了我的身体,但扳机此时却扣下了。
“砰!”“砰!”
两声枪响。
似乎尘埃已定。
只是没有痛觉。
两个菜鸟看起来没有受过训练,车座靠背上炸出了大块的海绵。
“It’s my turn.”我微微一笑,举起了散弹铳。
法莲娜的散弹铳铳身并没有那么重,而刚才掂量的那一下却比铳原重重了一些。
不得不说法莲娜挺用心的,里面还有备用弹药,就是为了在忘记装弹药的时刻保住一命而留的一手。
“救命……!”
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上的人首当其冲,弹孔中涌着血,他倒在了座位上。
我身后那个被刺伤脚的人也没能幸免,我反手一个鞘击再次打晕了他。
“不要啊……”
后座的最后一个人已缩成一团,从他缩紧的双臂间蹦出了这句话。
前座的司机也早已瑟瑟发抖,后视镜上的他一脸惊恐。
“‘黑曼陀罗’。”我说道。
司机开了口,“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的语气中仍带着惊恐。
“能在枪里装这么强力的子弹,除了德冯带的人以外还有谁呢?”
车座靠背上炸出的海绵,里层早已焦黑。
“那又怎么样?”司机开始强装勇气升腾。
“别装了,小心我这刀鞘把你颈椎砸烂。”
“……”司机沉默了。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抬起刀鞘,直直地指向后座的这个倒霉蛋,“不然我就先让他退出游戏。”
“咦!”倒霉蛋吓得快说不出话了。
“你……你问吧。”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监……监视参加协议组织的行踪。”
“那阿尔喀特呢?”
“在监视‘领头人’。”
“怎么会把你们牵扯进来?”
“这个……这个我不能说……”
“看来你挺有职业操守的嘛,”我对他说,刀鞘慢慢扎进倒霉蛋的后颈。
“你……”司机面露难色。
“是想说出来保你同伙的命,还是想让他退出?”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对不住你了兄弟!我不能说……”
“那就没办法了。”我闭上眼睛,把刀鞘捅向了倒霉蛋的颈部。
“你丫的……!”
倒霉蛋还没来得及骂完司机,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接下来就是你了。”我拔出刀鞘,架在了司机的脖子上。
“等会,你刚才可没说要带上我一起……”
“谁会把自己的附加条件摆在明面上啊,你们黑帮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玩的吗?”
说着,我无情地挥下了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