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诺言,今晚费利佩陪着帕特里克到酒吧里来了。
并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他与帕特里克罢了。
这个少年并不适应酒吧里喧闹沸腾的气氛,紧紧地跟在同伴身后,外套的拉链严密地完全拉合,高领口藏住他的脖子与下巴,两只手也窝在外套口袋里没有伸出。
然后穿过多彩而喧闹的人群,默默跟着同伴抵达吧台前。
十分巧合,今天他可以见识到酒吧里最奇妙的一道风景:一个穿着走错时代的服装的酒保。
“真幸运。”帕特里克愉快地对他说道:“费利,这是你第一次看到吧,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很多次的那个。”
帕特里克老是对这些日常里脱颖而出的东西抱有向往,他觉得穿成这样相当大胆,也因此很厉害。并不是经常能遇到这个酒保工作,所以他现在双眼闪亮亮地睁着。
一般来讲,在这个仅有一万五千多人的小城市里,不管是关于谁的什么事,只要在那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认识的人或是邻里之间,总是会传得非常快,而且有些甚至可以飞也似地传遍半个城市。
这便是阿根廷人们之间约定俗成的无奈习惯。
然而,也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市中心那个酒吧有个奇装异服的酒保’这件事的传播俨然覆盖了全市,但拥有蛮多朋友的帕特里克几时问起,都说不大清楚他,一些女性朋友倒是时常谈起他的风度翩翩。
仿佛从未有过与人际社会的正常联系似的。
因此,对于帕特里克来说,这份又添上的神秘感使他更加好奇与兴奋。
“是。”然而费利佩只是这样简单回应。
“要些什么吗?”走到吧台前于是酒保问。
然而并不能从这个酒保脸上看到服务性的笑容…他总是这样,就连声音也是,都感觉懒绵绵的。
“一杯Fernet Branca,谢谢。”帕特里克点了平日里自己与朋友们最常喝的红酒。带着微笑回应酒保,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他倒是更像一个服务员。
“你呢?”问一旁的费利佩。
“不了,谢谢。”
“费利,需要果汁吗?”帕特里克问他,然后又说:“我帮你付。”
费利佩没有出门带钱的习惯,除了必要进店里买食材或生活用品。
当然平日里除了学校外也基本不出门——没有除了帕特里克以外的其他朋友可以聚集,帕特里克却又时常被一把其他朋友霸占着。
“不用,我不渴。谢了。”
“……”
“在这样的时候喝果汁并不只是为了解渴,更重要的是享受果汁的滋味与和好朋友一起度过的时光。”
“如果你今天不喝我就和你绝交。”
“……好吧。”
“但是,要便宜一点的……”费利佩突然间转念一想,似乎也因为注意到了其他事情,直接朝着酒保:“来一杯水吧。”
“抱歉。不是一杯水,是果汁,拜托了。”帕特里克也立刻同样冲酒保,一字一顿说道。
——啊?
酒保……面对着两个人的卡洛斯一脸的不耐烦。
不回应眼前两个顾客,自顾转身往身后的柜上拿酒瓶。
拖下吧台上方挂着的高脚杯其中一只,倾倒红酒时那酒瓶子仿佛有千斤重。
倒满一杯普通红酒之后,又转身弯下腰,伸手向柜子底层的深处来回地摸。
——混蛋,哪有人来酒吧喝果汁的啊。
在心中这样暗暗抱怨着,好不容易才从深处箱子里摸出一袋,普通的果汁粉。
也就只能拆开这个,然后板着脸安分地去冲水泡。
将一杯色彩鲜艳的橙汁摆放在顾客面前后。
“你是旅游来的?”
对着这个头次见的面生顾客问道。
帕特里克看向费利佩。
等着他回应,但其实……
他只是伸手拿起果汁默默地喝着,同时目光看着别处。
看来是要装作‘这里太吵听不到’。
“啊,抱歉。”帕特里连忙对酒保说。
“他是这里的。”
“哦。”
然而,如果此时继续看向费利佩。
就能发现其实他并没有名副其实地在喝果汁,只是将嘴唇夹在玻璃杯的边沿,然后装装样子地把它倾斜一点。
他总是担心像这样的场合,酒吧、舞厅等,这里的饮品不干净。
已经事先放好了安眠药,喝下去等药效一上顾客昏迷,他们便会开始把女性顾客带去床上,可能还会把昏迷的顾客们的肾啊、眼角膜啊等等掏出来卖,然后把他们送到一个黑暗的地方永远地关起来。
以及,不只是安眠药,里面还有可能掺入了鸦片、**、碾成粉末的**。
——啊。
当费利佩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同时,已经用另一只手抢过了帕特里克的红酒。
“哎,费利,那个是我的。”这家伙不是不喝酒的吗?
“可以给我吗?”
“不行。”
“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的东西不能喝。”
果然到最后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放下去的是毒品,那就无法挽回了。
“哎呀费利!”帕特里克急了,叫道。
“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行。”
“费~~~~~~利~~~~~~~”
“不行。”
帕特里克鼓起腮帮子。于是突然间就双手抓住握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的手那边的小臂,开始前后摇晃。
“费~~~~~~利~~~~~~~”
“给~~~~~~我~~~~~~~嘛~~~~~~~”
手。
费利佩将另一只手上的果汁放回桌上后马上用那只手扯起外套领子到达鼻梁以上。
“放、放开……!”
“给我嘛给我嘛给我嘛!”
“酒、酒要洒出来了、喂!”
“给我嘛给我嘛给我嘛给我嘛!”
“我已经说过这里的东西不安全!”
“很安全啦——我老喝这里的!哎呀快给我啦——”
帕特里克的眼睛挤成了网络符号表情‘><’的样子。
“……真的?”
“不然你还能看见这么鲜活可爱的帕特里克?”
“……真的?”仍然质疑。
——不喝酒来酒吧干嘛啊。
因为场面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暂时先躲到一旁的卡洛斯掀起白眼。
经过帕特里克的一番周折之后,费利佩才勉勉强强扭捏地把酒杯让给他。
卡洛斯这时又转向那里朝比较面熟的帕特里克问道:“但我从来没见过啊?”
一头刚好长至腰处、如墨一般的黑亮秀发在脑后正中央整整齐齐地扎成一条长辫。
男性的费利佩有着这样明显的特征。
但是卡洛斯真的没有任何关于见着他的记忆,就连在街上偶然瞥见的忽闪片段都没有。
——
同一时间。
帕特里克思考着——‘要怎么让话题进行下去’这件事。
尽管觉得反常,但难得今天这个酒保会对他说些什么,而且还对他很少带来的朋友——费利佩感兴趣。要换做是另外那些平日里,他与一行哥们来这里玩,从来就不曾有这样的待遇——只有一张看着就让人心生晦气(——抱歉…)的脸和懒懒散散的招待语声从耳边悠悠浮过罢了。
所以,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然而对此时的情况,帕特里克有推理过原因的。
他有时也会看到这个酒保万分精神的样子——全然是在面对女性顾客的时候。
所以…知道费利佩其实拥有什么样的外表吗?
除了那样的一头长发之外,他还生得很纤细。
曲线柔和的瓜子脸小巧玲珑,被前头缕缕若隐若现的发丝衬得可人。
在脸上,稍稍狭长的双眼,两颗如夜里的海一般沉穆的蓝眸,藏在细腻纤长的睫毛之帘下,就算只是微微颤动都显得动人。右眼下方一点泪痣更是衬出了柔美。
鼻子不大,鼻梁中等高度,明明鼻头仅有一点,正面看又险些让人忽略鼻孔,看着很是细腻精致。两条薄薄唇片几乎就没有一般。
他虽然比帕特里克要高,但一米七几在男孩中也不算高大,而且接近一米七的女孩在学校高年段班级里更是数不胜数。
费利佩真的很瘦,裹着他的宽大外套很大程度地瘪了进去,看上去几乎就像没有上半身一样,露出下面被牛仔裤勒裹着的两根如木条般干细的长腿。
并且,虽然现在晚上仍然是微凉的,但一到更热的夏季,他换上短裤,就会显露出那白皙又曲线如蜜的两条光腿。而且他的汗毛竟一点也不发达,不如很多男生那样,黑或金色的毛根粗犷而张扬地在腿皮肤上肆意攀长,而是那一根根软软的细毛儿如林妹妹般柔柔趴在上面,看上去似有似无。
因此,周围大部分的人第一次见他,都会说:“哎呀,好漂亮的女孩子。”
而清楚知道其性别的帕特里克则不止一次调侃:会在奇怪的夜店里成为招牌。
所以,或许会是因为误解了费利佩的性别而要搭讪他…但是并不。
帕特里克看向他的脸,表情散发着与平日里无异的慵懒与无聊气息。
然后,又观察了下周围,围绕着吧台的仅是空气——暂时没有顾客,尤其女性顾客过来,所以大概会无所事事吧。
(……虽然也没有利用这段时间去清理吧台。鸡毛掸子被落寞地搁在一旁。)
所以,只是因为万般无聊而找点事情想要打发时间而已。——帕特里克最后这样断定。
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引起这个酒保的注意与兴致。
“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露出一个颇带神秘感的笑容。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啊?”
——诶?
——判断错误?
在下一秒帕特里克看到了一张由平日里的兴趣缺缺扬起了那么一丝细微变化——不耐烦的感觉的脸。
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更不用说他那对自己来说最可信的推理。
所以看着那张脸的帕特里克,下一秒意识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糟糕——如果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那么下一句话不说好,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度很有可能会降到负数…!
——不过,等等……
——好奇怪啊……
如果对方是想打发时间的话,刚刚那句话应该奏效的。这一点绝对正确。
然而结果并不。
这就说明对方并不是在‘打发时间’。
而且,同时也并不是把费利佩这个生面孔误解为女性。
那为什么这个对几乎所有男性顾客一向冷淡的家伙,会突然间问一个男性顾客‘是不是这里人’?
帕特里克一时间搞不明白了。
然而,大脑也因此更加飞速运转了起来。
然后在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怎么可能啊…?
这个结论得出来,帕特里克自己在一瞬间也质疑。因为很荒谬,可能性上的概率几乎是没有的。
但是,除此之外却再没有更说得通的理由。帕特里克很擅长这种事情,所以他如今肯定这个推断。
并且因为意识到了而感到不安,但与此同时内心的节拍却又不断地涨起激烈的跃动——‘啪嗒!’、‘啪嗒!’、‘啪嗒啪哒啪嗒啪嗒啪嗒……!’
——这个奇怪的酒保,就像是在进行着自己暗中的工作一样,在为了某种目的而套问费利佩的信息——也就是情报!
而且,还过于显著地一连两问:‘是不是这里人’与‘为什么没有见过’。
——真是‘业余’啊。
帕特里克一时间这样想道。
不过之后便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重点上。
——为什么被问的人不是我或我其他一群朋友而是费利?明明两个人才真正第一次见面?而且费利只是普通老百姓中学生罢了?难道这个人跟他亲戚有挂钩?还是……?……
一时间涌出大量疑问的脑子里,突然间又从中闪出另外一个重要的点——
这个酒保平时总是‘旷工’。
——其实他并不是纯粹的‘酒保’吧。
推断至此。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那么,就更换游戏内容吧。
虽说如此,帕特里克在即将再度启唇时,却顿住了。
——但是……
如果就因此打破了自己来之不易营造起来的日常呢?
如果自己的举动会惹来风波呢?
这个酒保对费利佩抱有的‘目的’…知道这件事的自己要保护起费利佩呀...
可是……真的如果对自己和费利佩都有危险呢……
万一那个酒保其实很厉害呢……
可是……可是……
帕特里克被这样那样的心绪堵住了。迟迟无法开口。
“什么游戏?”
然而酒保似乎已经忍耐住了他的烦躁,对帕特里克语气微缓地问道。
“……快点。”但之后则是这样毫不留情的催促。
——啊啊啊……怎么办……
还是没有想出办法。
但是,尽管内心如此,他的面部表情却依旧很平静,挂着那个很平常的娱乐笑容。
帕特里克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前进。倒不如说也因此一直都没有停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焦虑。
然而最终他却放弃了一般,不再思考。
揣着极度不安的心情,回应……
“Tateti。”(注:一种在阿根廷日常的娱乐游戏)
这个是他一开始决定的那个游戏。
随着意识到了真正的处境,自然也知道风险高得可以
但是随之——
“我不会玩。”
他听到酒保这样回应。
——诶?
——这个人不是阿根廷人吗?
因为质疑而瞟向对方的脸……不过看着并不像在撒谎。
——真的不会玩…?
虽然因此有点讶异,但之后帕特里克却因此松了口气。
于是他再一次调整好语气,继续说下去:“那个,规则是这样的。”
“在一个九格宫里放两种不同颜色的棋子,就像平常的下棋一样两个人轮流放。每个人有三颗棋子,当全部放完之后就可以在棋盘上移动这些棋子,每次只能移动三颗的其中一颗,向旁边空着的方格,直到其中一色的棋子练成一条线,那个人就赢了。”
“如果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你和我朋友没见过的原因。”
“反之,如果我赢了,我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
“啊?”酒保在一时间眯起眼睛,眼缝里的视线如针刺向帕特里克。
然而,帕特里克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个反应。于是做好了应付的准备。
“抱歉抱歉。”他很不好意思似的抓了抓后脑勺:“因为我今天真的很无聊嘛。其他的朋友今天又刚好有其他事情没办法陪我……而且我也是第一次玩啦,真的,平时都只是看别人下棋,自己一直都没有信心尝试,因为脑子不好使。那个,刚好你也不会玩,真是太好了。”
普通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不会玩Tateti。
帕特里克特地做出一个看上去从心情里由衷露出的笑容。看上去无比真实。
在某些情况下,像是日常生活中的人际交往、身处某些重要场面或是应对那些难以应对的人,谎言加上伪装简直就是一把效果超群的利器。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他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并让对方拿出纸笔来代替棋盘与棋子。
“哦。”
这样一来,对方似乎就接受了,乖乖按着帕特里克期望的方向行去。
“来几盘?”他问。
“五盘吧。五局三胜,我想这样我们都可以好好适应这个游戏。”
一旦撒下了第一句假话,就应该视为使命一般地把它圆到底。
然而,在这件事里全程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费利佩而已,只知道帕特里克在撒谎却不知道其用意,于是把口凑到对方耳边,用手挡住并很小声——声音细如蚊子,只有自己能知晓似的,问道:“为什么要撒谎啊?”
“哎呀老妈!”然而,帕特里克却很大胆地亮声回应道:“我就跟人玩玩,这有什么!”
——
——草。
卡洛斯在心中暗骂。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本来就因为从来没感兴趣过所以不会玩。
如果是跟女人们的话可以原谅。
但现在他却在跟一个男性玩这个丝毫无趣的游戏。
还有比这个更令人恶心的事吗?答案是没有。
卡洛斯一张亲切的脸与多彩的情绪来面对女人们。
然后,另一张纯粹冷淡与无趣的脸来面对足球、电影、香烟甚至红酒。把这些东西混在一块儿抛到一旁,永远地静默沉睡。
所以,此时尽管厌烦,倒也很幸运了——对方也是第一次玩的。
显然,这个少年仅是一个‘普通人类’罢了。并且看上去真的没有任何动机。
但尽管如此,卡洛斯还是很烦,很烦很烦很烦,无比的烦。
原本只要做一个简单的‘任务’罢了。
却因为实在不能透露半点风声而只能装作漫不经心。
装作漫不经心就不能表现出‘一定想要知道’的样子,所以现在才陷入了这种情况。
他恨不得拿刀宰了这个路人。
他真的一点也不爱工作,无论是这边的还是那边的。
现在五局里已经撑过了两局。
一局他赢,另一局少年赢。
然后现在正在进行第三局。
他还要再赢两局才行。
卡洛斯怏怏地叹了口气……
不过之后,倒是继续用刚刚一直保持着的姿势——手指横着抵在鼻子下方,低头看着纸面。
之后,又突然间把目光转向之前的两局棋盘。
绞尽脑汁地摸索着一样东西——
‘规律’。
万事皆有规律。
这是征服了一车各式各样女性的卡洛斯多年来(?)的经验。
多么复杂的事物,只要掌握了规律,便可以灵活应对一切。
于是他一步一步地尝试自己这两局加一半的时间里的思索。
然后,果真他因此发现了一些什么——
这其实是个很无趣的游戏。
并不是因为卡洛斯这个人本身的因素导致了他看这个游戏‘无趣’,而是事实上就是如此。
因为这个游戏实际上是有几个决定输赢的固定格局。
虽然一开始需要动脑去观察,但久之看清这些套路,游戏就变得相当容易。
而且更甚,如果两方对此都心知肚明,就会陷入几个固定格局的不断跳换,从而导致必定的死循环而失去娱乐性。
卡洛斯唾弃这个游戏的发明者智商低下,这样的游戏简直拿不出台面。
果然任何事物对他来说都仅留无趣罢了。
于是卡洛斯加快了步调——
他看着现在的棋盘局势。
在九格宫第一列的第一个空格内占有‘×’;第二列的前两个空格内占有‘○’,第三个占有‘×’;第三列的第一个空格是‘×’,隔着一个中间的空格,第三格里是‘○’。
‘×’是少年的棋子,‘○’是卡洛斯的。
现在轮到少年移动。
那么,虽然就自由的原则上可以,但实际上他现在有两个棋子不能动:第一列的第一格内的‘×’与第二列最底格内的‘×’。
因为只要移动其中任何一个,卡洛斯都会赢。
所以此时只能被动地向下移动第三列第一格里的棋子而已。
卡洛斯等待着。
他看少年的模样,他正注视着棋盘,像是认真思索一般,片刻后,就像是决定了一样,拿起橡皮擦去第一列上的棋子……
毕竟才是第一次玩而已。
**裸地留下了空白的第一格。于是卡洛斯不假思索,擦去一旁的‘○’移到那儿去。
与九格宫中心,还有第三列最后一格的‘○’,三个棋子漂亮地组成一线。
“哎呀,你又赢我了。”少年蛮遗憾的语气说道。
卡洛斯不理睬他,立刻又在纸上的另一处画上新的九格宫。
“继续吧。”
还差一局。
然而,一会儿后。
这大概会是卡洛斯今天撞到的顶级运气。
虽然事实与他本人的角度所知道的有点偏差,不过还是没有改变他扬起嘴角的事实。
【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