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树沙耶加的状况不太好,这样下去她会变成魔女。
这是晓美焰对我说的,于是我开始四处寻找美树。
至于晓美焰,她说她要去另一边努力,也就是鹿目圆香那边。
“这魔力……应该就是沙耶加了吧。”
我顺着魔力的痕迹,追寻沙耶加。
然后,我看到的是一张极为憔悴的脸。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刚对付完魔女或者使魔一类的吧。
“真是的,你逞什么强啊……”
我叹了口气,朝她走去。
“罗嗦……多管闲事。”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看我的目光也不太友善,真是的……
“这几天你的行为我可都看着呢啊,那种胡来的战斗方式,你——会坏掉的哦。”
我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她说道。
“那又如何……我会死掉的时候,也只是我杀不死魔女的时候……那样我就已经发挥全部作用了……”她想冲我大喊,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扶着墙,用那虚弱的语调冲我吼着:“这世界上,不需要无法杀死魔女的我……“
虽然我很佩服她的精神,但感情和理智之间现在我必须要理性的对待,所以——“你这样,能得到什么吗?”
“我不想要什么回报……我决不会只为了自己而使用魔法,我是这么决定的。”
她努力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对我说道。
“那么,他人呢!?你就这样死去的话,有谁会感谢你吗?!有的只有你挚友——那些曾珍视你的人的悲伤吧?!”
我朝前面迈了一步,冲她大喊道。
“……圆香……”
她好象想道了什么似的,眼神有些动摇和踌躇,我抓准这个时机,继续冲她喊道:“所以说,既然有那么重要的人的话,就好好去珍惜啊!干吗摆出这么一副行尸走肉一般的脸啊!”
“但是……”
她好象要说什么的样子,但被我果断地打断了。
“如果你就想这样下去的话,你现在就死这里好了!如果不想让别人为你伤心的话,就给我站起来啊混蛋!”
我猛地冲了过去,沙耶加还没等反应过来,我便从她的戒指上抽下了她的[Soul Gem],紧握在手里,这象征着魔法少女灵魂的宝石在我手心里显得如此脆弱,仿佛吹弹可破一般。“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她盯着我的手掌,我此时也流下了汗珠,对我来说这就是一场赌博,赌的就是沙耶加的性命。
“我……要成为和你们不同的魔法少女……所以,我是不可能得到救赎……”
她错开了视线,低声道,但我没待她说完,便倾尽全力般地朝她喊道:“凭什么没有救赎啊!没有救赎的人呢,只可能是连希望都丧失的人!”
“但是……已经不可能了,在灵魂宝石不断被污染的同时,我感觉我的内心也渐渐被苦闷和怨恨填满了,已经不可能再……”
而当她要继续发表那消极言论时,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她惊讶地看着我的手上,她那因绝望而染的乌黑的湛蓝色灵魂宝石正一点一点恢复原色。
“你……”
她吃惊地看着我,但我却发不出声音,直接在脑中心起的诅咒声抨击着我的心弦,本来是由沙耶加所背负的绝望被我用我那本身已经污秽不堪的[灵魂宝石]强行吸了过来,从而净化了她的灵魂。
——反正你也一无是处。
——去死!
——没用的家伙,还不如一跳狗啊!
——去死!
——垃圾,渣碎,去死吧!
——去死!
——这废物活着都浪费氧气,赶紧窒息而死吧!
——去死!
——不对不对,死了污染土地,赶紧消失吧,这不是你待的世界!
——去死!
——你现在所能站的,所能呼吸的,所能吃的,所能看的听的闻的全都得感谢我们啊,快说谢谢啊,像条狗一样说谢谢啊,啊!
——去死!
“呃……”
灵魂本身受到的诅咒和新的绝望混杂在一起,我差点丧失了意识。
“喂……望月,没事吧?”
沙耶加似乎好了一些,站了起来扶着我。
“没问题。我这边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我稍微好了一点,将沙耶加的灵魂宝石放在她扶着我的手中后,朝外面走去。
“啊,喂,等——”
我回过头去,笑了笑,说道:“不要再那么乱来了啊。”
然后,不等她有所反应,我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走进一条阴暗的小巷,我立刻瘫倒在了冰冷地地面上,诅咒在灵魂深处不断沉淀着,这种痛苦已经渐渐侵蚀我的意志了,也因此我不愿在沙耶加那多逗留一秒,赶紧……赶紧……
我用那颤抖着的苍白左手从兜里掏出来了两个[悲伤之种],靠近了我的灵魂宝石,黑色的污染如同澎湃地波涛一般疯狂地涌入[悲伤之种],我赶紧拿开了那已经被染的漆黑的[悲伤之种],但和我的灵魂宝石相比,它们显得太过明亮了。
“这样的话……还能挺一阵儿吧……”
我摇晃着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朝和晓美焰预定回合的公园走去。
来到公园,一个椅子边不知为何围了一群流氓一般的男人,我四处张望着,晓美焰哪去了呢……?不是来这儿找圆香吗,或者说她和圆香百合去了?嘛,那我就谢天谢地了,那我也早早回家睡觉——
“呐呐,小姐,想吃什么不啊,老子请你哦。”
恩,总感觉那个椅子附近不对劲。
这么想着,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朝那边走去。
“啧,这小妞张的真正啊,大哥你咱哥几个有福了呢。”
后排一个一脸痞子气的矮小男人说道。
啊——
小焰,被围在里面了。
让我吃惊的不是她会被这些流氓缠上,而是为什么她呆坐在那里,即使这帮人在她跟前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平时的她一定会很强悍地将这种家伙放倒,或者干脆消失的……
莫非和圆香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真没办法啊。
“借过一下,各位。”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我却伸出手把住一个人的肩,将他朝后推去,另一只手同样推开另一个人,直接窜到了晓美焰的身前。
“小焰,我来了哦,走吧。”
说着,我一把抓起晓美焰的手,她一言不发的呆在那里,而我就要拽着她离开的时候——
“喂,你这混小鬼,长眼睛了吗?”
我发现我已经被这六七个流氓团团围住了。
“老子在这里,你就敢这么放肆啊,啊!?”
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露出凶残的表情朝我靠了过来,啊,真恶心。所以我才说人类这种东西——
“好恶心,别靠近我。”
我的面色阴沉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妈的,这小子欠扁了啊,哥几个,给他松松皮!”
说着,那些流氓同时朝我迈近了一步。
“……我心情正好不怎么爽,可以揍你们吧?”
我冷眼扫视了一圈,左手松开了晓美焰那略显冰凉的手。
“别嚣张啊啊啊啊!”
那个疤男拎着碗大的拳头朝我冲来,而我——
左手一把接住他的拳头,右臂弯曲,肘部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呃……!”
他吃痛的叫出了声,但我的身体却没停下,猛得转身,后背撞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握住那个伸出的胳膊,过肩摔!
“砰——!”
飞出的大汉砸在了刚才说出淫语的矮小男人身上,直接将他砸晕过去。我冷眼瞪着周围的五个流氓,说道:“下一个。”
“你……你丫的,找死!!!”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弹簧刀,朝我冲刺过来!
“垃圾……”
我刚想伸出手去,却发现身边立刻有两个人朝我扑了过来,我铬镍钢往后迈一步想闪开他们两个,身后一个极为肥胖的男人却一把勒住我的脖子!
“可恶……!”
虽然很容易就能挣开,但在那之前那把刀会刺入我的胸口!
“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
我冷笑一声,头猛得朝身后撞去,那个肥胖的男人轰然倒地,然后,我的胸口绽出了一朵血莲。
“噶,一破小鬼,还敢这么嚣张!”那个男人看着埋入我胸口的弹簧刀,有些畏惧但却狂笑着说道。
“——够了吗?”
我阴冷地一笑,心中举起了嗜虐的屠刀,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呜……”
和刚才身后那个胖子不同,我捏住他的脖子不仅连气管锁住,甚至干涉了大动脉,他的脸渐渐变的铁青,身边两个小混混看着我胸口的刀,又看看我和那个被我捏住脖子的同伴,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去死……”我的眼中放射出了异彩,没错,死吧,赶紧死吧,都死了才好,人类这种东西越好越少,你们存在就要诅咒我的话,那么你们就去死吧,去死吧,我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度,却被身边的一个冷静声音而打断了——
“住手吧,望月。”
这一句话如同警钟一般立刻使我警醒了,我的手一下子松了下来,看向旁边那个黑发的少女。
“咳咳咳……”
那个被我松开喉咙的男子剧烈的咳嗽着,但我却没去管他,而是不由自主地捂住脑袋,啊,我刚才是怎么了啊……
“抱歉……小焰,我貌似闹过头了……”
果然,灵魂深处已经渐渐被污染了,现在的我如果没人制止警醒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像别的世界的我那样屠戮人类……啊啊,真是的!
“没事,走吧……”
晓美焰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个男子,什么也不说,只是朝一旁走去,而我赶紧拖着疲惫的身躯跟了上去。
“……刀,拔下去。”
晓美焰瞥了一眼我的胸口,冷淡地说道。
“拔了之后会死的喂!”
虽然扎的不深,但就这样拔出去的话会出不少血的吧。
“我来帮你治疗,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插着刀走路?”
由于晓美焰说的在理,而且我真没想到她心情糟到这种地步还会想着帮我治疗,所以我立刻将插在胸口的小刀抽了出来。
“噗嗤……!”
血花溅落在地面上,我忍痛看着晓美焰——
在发呆啊喂!
“快给我治疗啊……!”
我刚喊完,便发现她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前,胸口的伤也渐渐愈合了起来,时间静止果然是一个实用的能力啊。
“——那么,你和圆香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胸口的伤也渐渐愈合了,我转向晓美焰,直言问道。而她听到这个问题后,虽然不明显,很身体确实颤抖了一下。
“美树沙耶加……没事吧。”
她扭头看向一边,故意扯开了话题。
“恩,我帮她净化了灵魂宝石了,虽然有些强硬,不过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变成魔女了。”
我苦笑着说,毕竟为了帮她净化灵魂宝石,差点让我失控呢。
“……那就好。”
晓美焰低声说道。
沉默在我们二人之间蔓延,城市的夜虽然灯火阑珊,但却无法照亮这名黑发少女的心。
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我故意以轻松的语调说道:“没问题啦,小焰,虽然还有些困难,但事情不是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嘛,别郁闷了,接下来才更应该加快行动的速度吧?”
“恩……”
晓美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和圆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让我很是在意呢。
“看你这状态,今天就先解散了吧。明天有事联系我。”
我觉得继续陪她走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今天我也很累了,便打算就此回家——
“……呐,望月……”
我听见身后,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呢喃着。
“真的会有吗……你说的,HAPPY END……真的会发生吗,奇迹,真的会发生吗……?”
我恍然大悟了,晓美焰是无法相信啊。
无法相信,轮回了无数次的她,会获得救赎。
无法相信奇迹会发生。
估计这便是因为,已经失败、失望、失意、失却过无数次的她,看到了‘奇迹’的光辉后,变得手足无措了吧。
我要肯定吗?肯定地告诉她,奇迹必然会发生?
我不会。
因为——
“奇迹才不是商店的促销品啊,笨蛋,想要引发奇迹的话,就好好努力去创造啊!”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隐没于了这茫茫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