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安的机遇

作者:S.诺 更新时间:2012/12/23 19:52:08 字数:0

李诺觉得自己美好的遐想有些异想天开了。和一群笨蛋在一起生活,简直是一场灾难!把可乐当香槟那样摇啊摇的,这是怎么想的,弄的沙发,地板,茶几上都是黏糊糊的;唱歌一个个都死难听(李诺也是,但完全没有自觉。),鬼哭狼嚎引来隔壁住户的谩骂;李思诺在派对的几十分钟里,居然能摔五次,真是那句俗话,平地绊傻子!

总算是结束这场骚乱。李诺睡在床上,李思承打地铺——这并不是喜闻乐见了猜拳决定,而是李思承执意要睡地板。在家一直睡硬床的李诺躺在现在松软的床上,身体找不到一点踏实的感觉,导致睡眠质量超差,总迷迷糊糊地梦到自己溺水之类的。

然而不习惯软床而睡眠不好,只是噩梦的开端。

3点左右,从溺水的梦中惊醒的李诺去上厕所,因为经验告诉自己,梦中出现水,就是尿床的前兆。不过,现在这个年龄应该是不可能了吧,会惊醒的...吧,大概...不过还是抹消这种可能性的好,李诺决定去厕所消灭『可能的种子』。然后在客厅碰到半梦半醒的sola,sola看到李诺,就像看到鬼一样「啊啊啊啊——!」这样尖叫着随手抄起沙发背上的皮包,冲着李诺一通乱抡,李诺只能抱着头「是我!是我!noah!疼、疼死了!我是noah啊...」这样尝试唤起sola的人性。

李诺的努力总算没白费,sola停止攻击,稍稍睁开一只闭着的眼睛确认眼前的人确实是李诺,像是满怀期待打开礼物盒,却发现空空如也一般扫兴,随手将皮包丢到沙发上,嘴里含糊不清地「...搞什么啊...原来是noah......啊~」地打了个哈欠,恢复到刚才梦游的状态。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摇摇晃晃地走近厕所,半分钟后听到冲马桶的声音,sola摇摇晃晃地出来,无视李诺,回到自己的房间。

欸?这算什么?我、我被打了?白白地被打了?

李诺还没有反应回来刚刚发生的一切,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去厕所完成自己的使命,李诺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自己的悲惨遭遇感到痛惜!

然后,下一个噩梦来了——

李思诺抱着一个兔子布偶,揉了揉眼睛,走到客厅,同样无视李诺,蹲到茶几前,打开抽屉,拿出不知道什么东西。李思诺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下呈蓝色,就像深夜里精灵。但是因为身体太过娇小,蹲下去后,茶几挡在中间,在李诺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

『嚓嚓嚓...』

什么声音?

『嚓嚓嚓嚓...』

李诺怀着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走到李思诺身后,发现她双手握着一块饼干,双眼闭着,像兔子啃萝卜一样在啃那块饼干。

突然,李思诺停下所有的动作,就像玩具没电了一样。

没有反应......

李诺轻轻碰了一下李思诺,没有反应;「思诺...」又轻轻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借着月光,李诺把脸凑过去,仔细看看李思诺在干什么。

「呼~呼~」

从李思诺薄薄的嘴唇中间飘出如同小猫一样的呼吸声。

「我靠!居然睡着了!」

李诺真想用头去砸茶几。居然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不,也许在吃之前就睡着了,哪有这种人啊?

李诺用手指戳了戳李思诺的脸蛋,没有反应;又捏了捏她的脸,没有反应;试着拿走她手中的饼干——

『啪!』

「不给你!!」

「咕——!」

李思诺居然一巴掌甩了过来,还好李诺反应快躲开了原本直击脸蛋的攻击,但这巴掌还是狠狠地扇在李诺的脖子上。

李诺刚想说李思诺两句,却看到李思诺把饼干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背贴着茶几,抱着兔子蜷缩成一团睡了起来。

「思诺,别在这睡。」

「呼~呼~」

「会着凉的!」

「呼~呼~」

「哎~看来温柔着来是叫不醒的。」

李诺叹了口气,用掉全身的力气扇在李思诺的脸上——才怪!轻轻抱起李思诺,把她送回卧室,这才是李诺所想的,当然,也这么付诸行动。

之前没太注意,思诺真的好轻啊,而且,思诺的睡姿,真的好可爱。又黑又直的头发散在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窗外投进的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如同樱花瓣一样的薄唇微微张开,传出细小而均匀的呼吸声。

把李思诺放回她自己的床上,给她盖上毯子,贪婪地欣赏了一会李思诺的睡姿,李诺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诺迎来最后一个噩梦——

李思承个混蛋,没有在地板上,而是躺在舒舒服服的床上。

李诺用手刀在李思承脑门上磕了几下,毫无反应。果然是兄妹啊,睡的真死!

也懒得再叫醒李思承,李思诺躺在地上。和家里的瓷砖不一样,木地板没有那么凉,也没有那么硬,加上铺了一层毯子,感觉和李诺在家的床都基本差不多。算是一点安慰吧,李诺心情稍稍好了起来,把毛巾被卷在自己身上,安心睡去......

『啪!』

「疼、疼!」

李诺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什么强力的钝器击打,疼得从睡梦中坐醒起来。正视那钝器的本来面貌,李诺不禁一肚子火——李思承的一条腿从床上耷拉下拉,刚好砸在李诺的肚子上。

这是要干什么?能不能让人睡觉了!你们都是故意的吧!对了,晚上决定各种事情的时候,我一直在反对,你们是联合起来报复我!绝对是这样!虽然这样抱怨着,但也只能在心里,因为面对3只睡死过去的家伙,即使把三人都拖出来,狠狠地骂出来,估计也只是对梦牛弹琴。

李诺扫视了一下周围,看看有什么能报复的东西。我看看,我看看,电脑——没用,书包——没用,剪刀——过分了,胶带——啊、啊!就是这个!

李诺伸手拿到书桌上的胶带,『刺啦——』地扯开胶带,一脸坏笑地,开始自己的报复计划。

然后就到了早上6点半。

「啊啊啊——!」

一阵惨叫把李诺惊醒,因为低血压的关系,这一阵噪音让李诺有些烦躁,不过在数秒的反应思考后,李诺暗暗地露出狡黠的笑容。

「怎么了?」

李诺若无其事地揉了揉眼睛,向惨叫来源的李思承问。

「我、我怎么知道啊!一觉醒来,我发现我在床上,你、你你却在地上!」

李思承慌慌张张地,和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眼神不安,双手十指不停地动着。原来还有这样一面啊!李诺这样想着。

「欸?欸——!我为什么会在地上!你这混蛋干的吗?」

「才、才不是!我还想问你是不是你干的!」

「我一觉就睡到天亮的!欸?你枕头旁的是什么?」

「就就就就、就是这个啊!」李思承已经彻底语无伦次了,「我、我我一起来,发现自己不再地上,而是在床上,而而而、而起我的腿上缠满的胶带,最关键的是,胶带卷居然在我的手里!」

「有点恐怖啊!应该是你梦游了吧!」

「梦游?!有可能吧...」

听到李诺一个合理的猜测,李思承稍稍能安心一些,至少看上去不是太慌张了。

「有些人睡眠环境改变,就会梦游,你大概就是这样吧...」

「是这样吗?哎呀,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腿上的胶带要怎么处理啊?」

李思承腿上有着不算太浓厚的腿毛,不过现在被胶带狠狠地粘合在腿上,看起来有些恶心,不过,要把这胶带撕掉的话,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承受力的。声音颤抖着,李思承明显在和自己的软弱作斗争,抱着万一的可能性向李诺看去,像是在期待李诺能给出什么像奇迹一样的方法,不过,李思承算是期待错人了...

「勇气!毅力!强大的忍耐力!这正是一场试炼!」

「别、别开玩笑了!...有没有什么不疼的方法啊?」

「坚定的信念!」

「我说真的,有没有啊!」

「我才不管你咧~我要出去吃早点,然后去学校,你自己加油吧!像个男子汉一样!」

李诺穿好衣服,用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口吻放下这句话,关上门,去客厅了。

「早上好!」

李诺向沙发上的sola笑了笑。

「早、上好~」

sola一脸阴沉的,人躺在沙发上,把脚搭在沙发扶手上。sola也是低血压,所以这个阴沉的样子李诺是已经习惯了的。

「快起来坐正,别一会又睡着了,我去给你热杯奶,再睡着上班可是要迟到的。」

「恩~我这就坐正...」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连续三次起身都失败了、

「noah~拉我一把~嘿嘿...」

李诺拉着sola伸出的手,一口气把她拉了起来,sola趁势把双手搭在了李诺的脖子上 把整个身体都靠了过去。

「这又是闹哪出?别让人误会了,快放手!你个变态!」

虽然这么吐槽着,但李诺还是一脸平静地,无视sola用空出的双手从茶几下面取出面包。

「...误会...?真好~难怪思诺总爱粘着你,noah的怀里的感觉真好~思诺会成我弟妹吗?」

「别说梦话了,快去把你头发整理整理吧,乱的一塌糊涂哦~」

李诺拿开sola的手,并把她向卫生间的方向推了一把,sola好像惯性一样,做着减速运动着到进到了卫生间。

「...讨厌...那么粗鲁!」

无视sola的抱怨,来到厨房,李诺从冰箱里取出昨天在社区门口买的鲜牛奶。盒装牛奶和鲜牛奶,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食物,李诺是这么认为的。取出小锅,把鲜牛奶倒进锅中,盖上盖子,并用小火加温,然后在另一个灶上放上平底锅,倒了很少量的油,然后把锅倾斜着转了一圈,好让油散开,开火加热。锅算挺大的,同时煎两个鸡蛋,还能露出一点空余的地方来。

又取出火腿,将火腿的一端切下来,在切面一端切出一个十字,放到锅里去煎,这样火腿就会因为受热而变成小章鱼的造型。

「思诺应该会喜欢这个吧......」

关掉热牛奶的一边的火,打开锅盖,浓浓的奶香味就飘了出来,牛奶上面也飘了一层奶皮,在高温下,牛奶里的脂肪,蛋白质,乳糖和其他微量元素就会分离出来,稍作加工,就成了常见的奶油。这个虽然含了很多对身体有益的东西,但这却是女孩子的天敌,因为牛奶里的脂肪和乳糖全在这层奶皮中,虽然甜甜的味道不错,但吃这种高热量食物是会长胖的!

用小勺将这层奶皮刮掉,将牛奶分到4个玻璃杯中,把刮下来的奶皮放到其中一个杯子中。

「可以毫不在意地去吃这个的,估计也只有sola了。」

这层奶皮甜甜的很好吃,但是很容易发胖的,不过还好sola是属于那种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人。纳兰葵也经常抱怨说sola是在浪费粮食。

把牛奶晾在一边,把平底锅里的煎好的鸡蛋和小章鱼完整地分别盛在两个盘子里,然后放上新的鸡蛋和小章鱼,毕竟有四个人嘛!

利用这点时间处理一下面包,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理的,面包也是切片切好的,所以只是单纯地刷上一层芝士酱而已。话说李诺是第一次在超市买到芝士酱,印象中去过的任何超市都没有,所以一般都是用沙拉酱代替,所以始终做不到当年KFC汉堡的味道。

将四人份的早点拿到餐厅,然后回到客厅。

「诺——诺——!早上~好——」

回到客厅就碰到刚刚睡醒的李思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刚睡醒,就和现在一样,说话有气无力,行动反应也慢半拍,张开小小的嘴巴打着哈欠,眨巴着迷离的睡眼,然后——

「别睡啊!」

「没、睡。」

「那请你别靠着我,凭自己的力气站。悄悄告诉你,餐厅有早点哦!」

「诺诺、小气!」

李思诺嘟着嘴表示不满,然后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卫生间,走到一半,突然领悟了什么,转身向餐厅走去。

「欸?李思承呢?」

sola总算再次想起迟到这一概念,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的早餐,后知后觉地问。

「可能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吧~」

「那哥哥那份我就替他吃了好了!...疼!」

李诺用叉子背轻轻敲了下李思诺向李思承的面包伸过去的手。李思诺撇着嘴,皱着没有敌视着李诺。

「那可不行,早点最好不要吃太多了,而且是我已经是很照顾你了,像你这么小的体格,早餐吃现在分量的多一半就够了!」

「长的小又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还是不行!」

「诺诺真小气!」

李思诺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把头扭向一边,脸颊气的鼓鼓的。

虽然不合时宜,但李诺还是想,女孩子真好!可以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用去想太多,即使再怎么任性,再怎么刁蛮,就算是犯了错,闯了祸,只要一抹眼泪,就会得到原谅。女孩子软弱,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保护,但男孩子则会被嘲笑。思诺可是说笨的一塌糊涂,判断能力还勉强称得上是初中生吧,至少知道哪些事好的,哪些事是坏的,但是在行动能力上,完全是小学生,走路总是重心不稳的样子,只知道吃,睡觉还会梦游,简直是一无是处!

一开始只是觉得思诺这女孩有些孩子气而已,并没有发现思诺如此的需要别人照顾,但在这几天的照顾和相处中,越来越了解思诺天然呆的本性,但是也奇怪,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麻烦,不,真的觉得有点麻烦,但是却又忍不住想要去照顾她。见到她就想立刻拉住她的手,怕她下一步就会摔倒;吃饭总是在想她该吃什么,需要什么营养;她回宿舍,就在想她会不会又给舍友的女生添麻烦,需不需要去道个歉、致个谢什么的。

这样总感觉,思诺真的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样,虽然从没有过和妹妹生活的经历。

「思诺,这个给你。」

李诺微笑着把自己面包上的鸡蛋用叉子叉到李思诺的空空如也的盘子中。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么就让你多吃一个鸡蛋,多补充一些蛋白质快快长高。」

李思诺生气的表情松弛了下来,慢慢扭过头来,看着盘子中的鸡蛋。

「...笨蛋...」

李思诺用微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你说什么?」

李思诺深深吸一口气,露出纯真的笑容,用叉子把鸡蛋划成两块——

「一半就好!」

「嗯、哦。」

李诺接着还回来的半块鸡蛋,对着刚刚还要袭击李思承食物的李思诺感到诧异。

有时候,思诺就会像这样,做出一些让我无法理解的事情,不是说那种无厘头的无法理解,孩子一般天真的思诺,突然做出像大人一样的事情,老实说,相当不适应,也不喜欢出现这样的情形,因为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形,永远挂着笑容的思诺会变的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

「李思承他还不来吃吗?」

sola在刚刚李诺和李思诺交谈的时候,吃完的自己的早餐,现在正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脸满足地舔着嘴边的奶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主卧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噗——!」

李诺差点笑出声来,连忙用手捂住嘴。

「?」

「哥哥你没事吧?」

sola不明所以地歪着脖子,李思诺则以一副不关己事的口吻,向卧室的方向喊道。

「没、没事!」

从卧室飘来气若游丝的回应。

李诺在李思承的一条腿上缠满了胶带,整整6条,而且为了防止他一口气全撕下来,每条之间留了几毫米的空隙。不出意外的话,还要惨叫5声,想想就让人高兴啊!对了,因为只缠了一条腿,所以另一条腿上的毛...嘛,让李思诺自己考虑去吧。

送走了去上班的sola,李思诺去洗漱,李诺则先把三人的餐具洗干净。

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指针指在7点20上,李诺是打算8点出发去学校,把为了避免军训的医院证明交给辅导员。原以为李思承会和自己同行的,结果睡前聊天时候,李思承「那个啊,下午让家里人给辅导员打过招呼了,萌大奶!」这样说道。

不过也好,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也就可以把思诺放在家,让李思承照顾,自己不用分神去照顾她。李诺刚这样点着头想到,就——

「诺诺!诺诺!过来一下!救救我!」

从卫生间刺来李思诺颤抖的焦急的求救声。

一秒都不能放松啊!李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地跑到卫生间——

「怎么了?!」

「诺诺...这个要怎么弄啦~黏黏的好恶心!」

「哎...」

李诺深深地叹了口气,眼前的景象没有让自己笑出来,简直是个奇迹——

李思诺坐在地上,睡衣的扣子开了两个,从李诺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蕾丝吊带,而蕾丝吊带的主人,正泪眼汪汪地望着李诺,委屈地嘴巴也成A状,而让这只笨到家的天使哭泣的,则是她的头发——

抹了不知道多少发蜡,又不知道喷了多少发胶,味道浓到刺鼻,但是没有做出任何美丽的造型,反而更像是深山老林里不知道什么奇怪的植物和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组合起来的东西,又有些像八十年代香港鬼片里女鬼的发型,只不过头发硬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李思诺现在用头发可以轻易地刺穿几层叠在一起的报纸。

「都是那本杂志啦!上面写的按照步骤就可以做到和上面模特儿一样的发型,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骗子!大骗子!」

李思诺的身旁的地上,扔着一本时尚杂志,翻开的那一页上面印着某个时尚发型的速成步骤,每一个框框里,都出现了某个牌子的定型水,还大言不惭地写着『美丽,就是这么容易,你也可以!』

「这分明就是定型水的广告嘛,你也信!」

李诺捡起地上的杂志放在马桶旁的书架上,然后把李思诺拉了起来,用手背拭去她眼角溢出来的委屈的眼泪。

「快把头上的发蜡发胶洗掉吧,再不洗掉我怕我会笑出来。」

「唔——」

李思诺又向李诺嘟嘴表示不满,但李诺笑了笑,拿起喷头,调节着水的温度——

「来,我帮你好了。」

李思诺脸红通通的,扭扭捏捏地像是在作什么思想斗争,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动后,眼神飘到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先用浸湿的热毛巾捂着,让后脑的头发软下来,以便能放进水里去洗。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思诺的头发尽可能放入水中——

「咕——!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人了!!!!李思承你能不能安静点!」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李诺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必杀——胶带去毛术!李思承你好好享受吧!嘴角微微上扬,给李思诺的头发上涂上洗发水——

「眼睛闭起来哟!进眼睛里就不好了。」

「嗯」

确定将李思诺头发的每个地方都清洗过,就用清水冲去头发上的泡沫,擦干后,在李思诺的要求下,李诺又帮她用吹风机吹干湿漉漉的头发。

比想象中的还要费时间,李思诺的头发很长,也很厚,女孩子的头发也不能像男孩子一样乱抓着快速吹干,必须得顺着慢慢吹,不然头发就会打卷。

「哥哥,没事吧~」

「差、差点死掉......但是...算是没事、事吧。」

李思承摇摇晃晃地从卧室出来,左腿一片通红,却一根毛都没有地格外顺滑,和毛发旺盛的右腿形成鲜明对比。

噗!还有一条腿!看你怎么办!哈哈哈哈!...慢着!刚刚好像只叫了3次!怎么回事?

「李思承!虽然有点残忍,但我还是想问下,你给自己腿上缠了多少条胶带?」

李思承向触电一般,左腿猛烈地抖动了几下。

「别问啊混蛋!让我又想起那种疼痛了!6条!太可怕了!」

「欸?那你怎么才叫了3声?」

「反正每次都是痛整条腿,我有两只手,当然每次撕2条...疼疼疼...」

李思承向李诺吼道,不知道是为了发泄不满,还是为了强调疼痛,反正李诺觉得自己的耳膜快坏掉了!

「我知道了!你吼个毛线啊!!」李诺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搞什么啊!把这一茬给忘了,早知道把胶带撕成不规则形的小片!李诺把脸扭到李思承看不到的角度,不甘心地咂了咂嘴。

「呼~呼~不是说要8点,呼~出门去学校吗?呼~怎么现在呼~还在家里呆着?」

李思承坐在沙发上,用嘴吹着自己通红的右腿,企图通过降温让自己好受一点。

李诺把李思诺推回她的房间,让她去换衣服,然后一脸悠闲地坐到沙发上,当然是离李思承远远的。

「有什么关系?现在才7点...20?」

李诺向挂在餐厅的挂钟望去,心怀不安地站起身来。

「我可不记得有谁换过那块表的电池。」

「...呵、呵呵呵呵,现在...几点?」

「10点17分,啊——18分了!」

「完——蛋——了!」

李诺抱着头大声地吼道!

完蛋了!完蛋了!8点出发,8点40左右到达辅导员办公室,8点50结束正事,1个小时自由时间,10点左右坐车回AS,去超市买菜,11点开始处理食材,并准备午饭。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这下计划全乱了,别说买菜了,午饭恐怕都得再学校解决了!

李诺咽了口口水,润了下因为联想到学校饭菜而条件反射的干涩的喉咙。抄起沙发背上的钱包,夺门而出!

「一路走好~」

李诺几乎一路狂奔到车站,车到站后,以惊人的气势上车刷卡。两名候车的老太太带着惊恐的表情,挪着1米每5秒小碎步,努力远离这位『愤怒的中学生』!

然后,李诺发现自己自己乘坐的是23路公交车,不是去往学校的213路。可恶!在下一站下车,等到下一班213路。但是,再过了一站之后,司机这样说道:「不好意思啊,要耽误一会,去加气站加气!」

在经历这么一系列波折之后,李诺总算是站到辅导员的办公室门口,『呼哈!呼哈!』地喘着大气!

何丽丽,女,今年25岁,一边在OY大学信息工程学院任辅导员一职,一边备战考研(下次便是第3次)。虽然何丽丽早在8月中就开始上班了,但是直到今天,学校的全部组织机构才完全开始运作,所以在这半个多月里,她都可以专心地复习自己的最差的高等数学。

「...真希望这届新生能乖一些。」

「咔!」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何丽丽被吓的「咿——!」地一声,全身触电一般,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努力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好不容易才找回平衡,并试图将那本《高等数学》藏起来。

「没、没事吧?老师。」

李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敲门,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情。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嘿嘿嘿,没事、没事,吓我一跳,还以为科长呢。」

「......」

「呀,是这个啦...」何丽丽舒了一口气,拿出刚刚藏起来的书:「因为上班期间不允许看其他书的,明明很闲的,真是搞不懂!」

「咦——?不是吧?这有些过分了!在学校里不鼓励老师看书就算了,居然还阻碍!」

何丽丽眼睛里放着光芒,使劲点着头表示赞同:

「就是就是!那个...你是来干什么的?」

「终于回到正题了吗?...我申请免军训,这个是我的医院证明。」

何丽丽接过李诺递给她的医院证明,皱着眉头但颇有兴趣地读着:

「哦...嗯...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啊——虽然是想这么说,但是最后的军事对抗还是要参加的。」

「军事...对抗?」

「军训结束后,所有新生会抽签分组然后再组成两个阵营,进行军事对抗,简单点来说就是有点想真人CS吧,一般都是当做娱乐的,不过这个军事对抗会作为素质拓展的成绩。」

「哦。了解了。」

「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老师了。」

「不客气啦,那就课堂上见了。」

「老师再见!」

辅导员看来是很好说话的人,虽然看起来有点书呆子的感觉。不过...我好想又忘记报上自己姓名了,也没有问辅导员的名字,而且连门都忘了敲。李诺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为自己感到失败。明明是想和每个人都努力搞好关系的,结果每次连自我介绍这最开始的阶段都做不好。社交能力完全就是负值啊!也就李思承这种奇怪的人,压根不会去想什么的李思诺和早就已经习惯自己的青梅竹马sola能和自己交流,而高中同学,从醒来到现在已经4个多月,没有任何一个人打电话过来。不过这里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记忆中,也并没有什么十分要好的朋友。

不知不觉中,李诺走到自己的班级门口。门并没有锁上,里面貌似还有人,还身处低落心情的李诺再次忘记敲门,直接推门进去,而眼前的画面,让李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一位圆寸头发的少女,不要问为什么,但就是很清楚地知道是位少女,静静地坐在最后一排靠窗地位置,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色长衣长裤,双手放在腿上的便当上,出神地望着外面。眼角的一颗泪痣,让人看着不禁有些悲伤。

「啊...」

李诺嗓子里蹦出没有意义的声响,或许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又或许是想对自己的破门而入去道歉。

少女也注意到这一丝丝微微的声响,幽幽地将头转向李诺。

黑色的眸子如同夜晚的大海一样,虽然李诺没有见过大海,但从这眸子中确实能感受到夜晚大海的深邃与广阔。这双漂亮的眸子闪过一瞬间的喜悦,然后又变得暗淡下去。

「那个...」

「我叫蓝溪...那个...你认识我吗?」

短发少女像是做错事一样支支吾吾,眼神飘向一边。

「应该、不认识吧。那个,我叫李诺。你的名字...很好听。」

「嗯...」

只是『嗯』?李诺在想会不会被讨厌了,毕竟第一次见面就夸奖女孩的名字,怎么想都有点轻浮。早知道就应该正常一点,问一些日常的话题,比如『你也是这个班的学生吗?』之类的,虽然这个问题基本可以用『不是』来回答,因为李诺也清楚地知道这种专业男女比例的可怕。

而正当李诺在为自己的轻浮而后悔的时候,蓝溪又怯怯地开口——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是这个班的学生吗?」

想哭啊,李诺的内心在流泪,自己没有做到的又被对方做了。好像作为一条蛆那样卑微的生存,不需要什么社交,不需要什么交谈,只要不停吃、爬动就好了。虽然内心如此卑微,但表面上李诺还是要充满阳光:

「嗯,是哟。」

「...太好了。」

蓝溪像是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了下来,安心下来的脸庞,也微微浮上一丝殷红:

「...以后请多多关照了,作为同班同学?」

「欸——?!你也这个班的?...呃...女生报这个专业还是真实少见...」

李诺能第一眼看出这是位女生,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张精致的脸庞——牛奶色的肌肤,小巧的脸庞,大海一般深邃的眸子,高高的鼻梁让五官十分有立体感,樱花一般的嘴唇也提升了不少的魅力。可能是因为右眼角那个泪痣的关系,这张如同艺术品的少女,笼罩在一片悲伤的云雾之中。

如同灰姑娘欲请求继母准许自己参加舞会一般,蓝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用很胆小的声线表明原因——

「因为...我不擅长和、和...女、女生...交往...」

蓝溪将头低了下去。

女生不擅长和女生交往?两个女生在一起的话,李诺首先就联想到的是李思诺和sola,虽然没有这俩活宝那样夸张,但大多女生之间也应该很容易相处的吧。聊不完的话,八不尽的卦,逛不累的街,这样才对;如果非要联想一些女生之间相处不好的——两个千金相互斗狠,两个女生争抢一个男生的芳心,以及...女学生和小贩砍价,也就这些吧,还都是从电视里看来的。不过眼前这个短发美女明显是与世无争的类型,如对不会出现想象的那些画面。那她到底是...

迎着光,微微能看到蓝溪头顶偏后一点,有一道头皮上没有头发——

「你...不会才在头上动过手术吧?」

糟糕!这种话题明明应该避免的!不过蓝溪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又或者说,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木头人一样——

「...嗯...4个多月前,发生了一次车祸...」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哪个中学的?」

「PP中学,怎么了?」

李诺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和自己醒来差不多的时间,还以为和自己是同一场车祸。

「没事...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终止掉刚刚错误的话题,并送上一点慰问,我这下干的还是不错的。嗯嗯...李诺心里得瑟着,在经历众多错误之后,终于干了一件正确的事情,这对搞好和蓝溪之间关系来说,是有重大积极意义的!

蓝溪轻轻摇了摇头,仍毫无任何情绪地否定——

「...医生说大脑里还有血块...」

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满意的李诺一下子僵住了,内心大声咆哮着:『不带这么玩我的!』

「...所以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呵呵...有可能永远都恢复不了...」

『锵!』李诺大脑顿时发懵,身边所有能传播声音的介质全部消失,几秒后才出现,双脚也不听使唤地,迈着奇怪的步伐向蓝溪走去。蓝溪也对眼前这个突然间被抽走意识的男生感到一丝害怕,把视线下移,只看到李诺的脚,两只苍白的手也紧紧握成拳头。

蓝溪眼前的少年突然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意识也重新恢复,露出一副让人看起来很安心的笑容——

「...啊、啊,吓我一跳!说真的,有个和我经历这么像的人,我真吓了一跳!」

「...像...?」

少女松开紧握的拳头,抬起头用深邃的眸子直视着李诺。李诺则被这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用手去挠了挠后脑——

「嗯!是很像...我4个多月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想不起最近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只听人说我也是车祸,所以刚刚听到你出事的时间,我还以为和我是同一场事故呢!...哈哈...哈...」

「......」

该不会又搞砸了吧?李诺看着沉默的少女,尴尬地苦笑了声。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少女看着窗外,一阵风吹来,薄纱般的窗帘被吹了起来,挡住李诺看着少女的视线。在这种朦胧中,隐约看到少女眼角流出眼泪,薄纱飘走,少女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颗泪痣,还有猜不透的表情。

我很开心吗?其实李诺并不这么觉得,在醒来之后,孤单、寂寞、世界的虚假、现实的脱节,这些东西一直在侵蚀着自己,即使现在也是,仍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觉得死掉会比较轻松,死了...就不用每件事,每句话都要去思考。即使现在,非常短暂的情绪与感情,一开始是让自己觉得很有希望,但出现的次数多了,消失的次数也就多了,原先的希望,也渐渐地变成绝望。但是为什么自己还在坚持?是思诺吧,这个让人无法放下心来的笨蛋天使,走平地会摔跤,大路痴,单细胞,吃货,睡觉还梦游,似乎所有在漫画中才会出现的笨蛋行为她都能做的出,也正是为了避免这些,才能将自己的阴暗想法抛之脑后。牵着她的手去她想去的地方,为她奔波半个学校买教学楼售货机才有的罐装咖啡,为她弥补她犯下的大大小小的错,即使如此,仍觉得有操不完的心,有些烦人,但托此福,根本无暇去顾及那些负面的想法。

「如果看起来是那样,那就真的是开心!」

「...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开心起来?」

蓝溪望着李诺的眼神里带有一丝哀求,让人有些心疼的感觉,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

「朋友吧...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十分讨厌身边的所有事物,也没有过去的人联系我,每天独自一人沉浸在悲伤和绝望之中,直到前几天也都还是闷闷不乐,但是现在有了几个朋友,虽然有些麻烦,但至少不会再去主动去想那些让人悲哀的事情。」

仙度瑞拉一样的容貌的女生,同样如同灰姑娘一般的哀愁,蓝溪若有所思地低头想着事情——

「...也许吧...便当,你要吃吃看吗?」

蓝溪把放在腿上的便当递到李诺面前,露出一丝笑容,那是笑容吧...大概。

「...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早上却习惯性地做了两份便当,心里的某个部分在告诉我,等在教室的靠窗的角落里,把便当给他。中学是不可能去了,于是我在这里等,等了三天,他依然没有来。我是笨蛋吧...怎么可能来...就算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还真是喜欢甜食啊,喜欢甜食的男生,一定很温柔吧,这么温柔的人,不会那么无情,他只是找不到你而已啦。」

便当里几乎全是沙拉、奶油等甜食,高中时候,李诺见过一些女生吃这种全是甜食的便当,不过,是自己做的还是在面包房买的就不得而知。总之,李诺放进嘴里的水果沙拉,确实很好吃。

蓝溪楞了一下,把手放在嘴边,眯着眼睛『咯咯』地笑起来——

「...好牵强的安慰,不过呢...谢谢你!」

「我才要谢谢你,我刚还在哀愁又要吃学校那齁死人不偿命的饭呢。」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吃过午饭了?」

李诺停止吞咽动作,食物一下卡在喉咙,将他噎得够呛——

「咳咳!什么?原来你还没有吃过啊!那个、要不我给你去买...」

「...骗你的啦~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嘛,我做了两份,喏,你看——」

蓝溪敲了敲暖气片上放着的另一个饭盒,表示自己没有说慌。

「李诺你真可爱——」

「别说我可爱!!!」

李诺没好气地打断蓝溪的评论,吓的她全身哆嗦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用很小声的声音道歉——

「...对不起...」

「不不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急躁了,你看,我这张娃娃脸,因为经常被人拿来当做话题,所以有点敏感,当然,我知道你说的可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对不起!」

李诺突然站起来,超正是地低头鞠躬道歉。

「...太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被讨厌了...」

「怎么会怎么会!」

我是十分想和你搞好关系啊,我也是想有更多朋友的。

「那个...我怕我还会忍不住做两份便当,所以...所以...明天你还能来吗?」

「能!」灰姑娘的便当,这世界也就只有我能享受到了吧!李诺拼命地点着头!

「...后天呢?」

继续点头。

「...大后天呢?」

没问题,妥妥的!

「你没有住学校吗?早上怎么会有地方做便当?」

「我家离学校很近,就在学校南边一条街距离的家属楼。所以在家里住或者宿舍都是可以的,便当是我早上在家做好带过来的...」

「说起来,坐车去AS的时候,是看见气象局的房子和几栋家属楼。」

「AS?」

「我也在外面住啦,就在你家更南一点的WX花园。」

「有钱人...」

「不是啦!和别人在那里合租!...对了,没事的话,欢迎来玩。」

「......」

蓝溪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不用担心啦,我的舍友都是我的朋友,是一群很棒的家伙。」

「嗯!」

李诺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

「喂?」

「李诺,是我啦,团长!」

李诺用另一只手指了只电话,蓝溪点了点头。

「怎么了?」

「你和李思诺在学校吗?有件好事想和你俩说。」

「只有我在学校,什么好事?」

「见面谈啦,你看能不能带上李思诺,我在图书馆里的咖啡厅。』

「...我问问她好了,要是她来不了,我就自己过去找你好了。」

「那等会见喽。『嘟——』」

电话被切断了,听着被切断的电话声,李诺心里有些不舒服。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好的习惯,别在意!

李诺向蓝溪简单说明自己有事要离开,蓝溪也说爸爸等会被来接自己,于是两人交换电话号码之后,就分开了。

从教学楼到图书馆这一段路,虽然不长,但是完全没有什么遮盖物,顶着正午的烈日,不消一会,李诺额头便出现豆大的汗珠。打开图书馆的门,一股凉风袭来,「爽~」李诺脱口而出。

等凉快下来,李诺便打电话给李思承。为什么打给李思承?没有李思承陪着,李思诺是不可能一个人来学校啦,所以直接打给李思承岂不是更省事。

「李思承,能带你妹妹来学校图书馆吗?团长说有好事,想亲自给思诺说。」

「...没兴趣!」

「你在玩游戏吧!别玩了!...挺人说话啊!...喂!」

「...再说一遍,没兴趣,那种人说的好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和那所谓的团长想干什么都无所谓,但是请别和思诺扯上关系...听清楚了吗?」

「喂,我知道你不喜欢团长,但这有点过分了吧,说的他和坏人一样...」

「过分?我问你,你了解你那位团长大人吗?」

「不了解,但是你也不了解吧!」

「我当然不了解,呵呵,怎么可能了解!你和我都不了解的人,你怎么敢让他和思诺扯上关系?你脑子没问题吧?」

「李思承——」

「你那位团长大人,叫什么名字?」

「......」

「是吧...能对你说好事,说明你算是这一届新生的核心,对核心新生都不能报上自己的名字?还有和她谈租房那天,我都已经报上自己的名字了,他却拿谈正事来回避。我问你,对于这样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愿报上的人,你怎么想?...拿出你平时的判断力来吧,我的好室友...」

「...或许你说的对,但我还是愿意赌一下,赌他是个好人。我不会让他和思诺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放心吧。」

「明白就好。哇...居然bad end!」

...隐藏自己姓名的人。或许因为自己也是不喜欢交互姓名的人吧,一直也没有太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只是最近迫切希望和别人建立良好的关系,才有那么一点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的自觉,可是,拿这反应一个人的人品,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否定团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否定自己。话虽如此,但即使是自己这种社交天赋为负值的人,在别人报上自己姓名的后,也会毫不犹豫地报上自己的姓名,比如和李思承第一次见面,和蓝溪第一次见面。团长...真的不可信吗?

「怎么了,李诺,你一直在发呆啊。」

「啊,抱歉...」

面前这位团长大人,仍没有打算报上自己姓名的意思。只是用小勺挖这雪顶上面的冰淇淋,不时看看李诺,不时扣这桌布上的花纹,不时扭头看着其他桌的客人。看着这些,一种来自本能的不安,在李诺的心中扩散开来,就像在病房中等待手机响起一样,即期待又害怕,而且对这种矛盾,首先就先产生了不安。

「李思诺看来是来不了呢,真是可惜,还想再看一眼呢,真是可爱的女生...我说,那是你妹妹吧?」

「...不是...」

就算不是我妹妹,你也别想动她一根寒毛!在不清楚面前这个人之前,还是别让她和思诺有过多的接触好了。

「欸?真意外啊!听到你们两个的名字,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兄妹的吧。」

「...或许吧...」

「呀...对不起,对不起,那就是情侣了吧,最后是手牵手离开的。大家也以为是兄妹,就没想太多,啊...啊,真是意外,嘻嘻...」

「......」

团长越是活跃,李诺的不安越是严重。

「...嘻嘻,那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亮,物流专业2年级生。本来是打算军训结束后开第一次开例会例会时才打算自我介绍的,但是现在没办法了。」

原来是这样,想一视同仁,所以打算在例会上才自我介绍,这样也算能说得通了。虽然李诺是这样想,但是那份不安,并没有散去多少。

「和你说的好事有关?」

「是哟~我说...李思诺是很想上舞台表演吧?」

「...这个...嗯、应该吧...」

「每年城市动漫展的初赛都是在9月中旬开始,我们学校的新成立的动漫社这次也要参加,但是水平远远不够,衣物,化妆我们不管,但在演技和长相上,确实有点...那么不太优秀。所以,动漫社向我们发出了支援请求,请我们派出一男一女进行支援。」

「找大二的不是更好吗?」

「艺术团是不允许我们参与二级社团(在社团联合委员会注册过的)的活动的,何况动漫社目前还不属于二级社团,申请还在审核中,所以这次比赛对他们也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团成立的时间也不长,所以我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大二生已经是在艺术团注册过的,如果有人举报,遭殃的可是话剧团,你们大一不一样,在第一次例会前,你们还都是不属于任何团体的,所以...」

团长扶了扶眼镜(没有镜片),从旁边放的挎包里拿出一份薄薄的剧本。

「剧本我已经写好了,cos的主题是『妖精的尾巴』,算是比较热门的动漫,而且对服装要求也不算太大,里面打星星的是你和李思诺和选的角色,这个是我和他们社长谈好的,所以不同担心抢掉别人的角色。」

李诺简单翻了一下剧本,打星星的男性角色有2个,女性只有一个,而且台词很少很少。不过想想也算合理,思诺也演不了过于复杂的角色,演一棵蘑菇,应该就是她的极限了吧。

不过,这也是为什么想要思诺在场的原因吧,因为思诺在场,绝对会哭闹着答应下来。李诺知道李思诺并不是因为非常想上台表演才去答应,只是觉得上台表演是件好玩的事情而已,如果让她从点心和表演二选一的话,点心会毫无悬念的胜出,绝对!

「下面要说一些特别注意的事情...」

团长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李诺也正了正身子,仔细听着内容。

「毕竟是请外援,怎么都不风光,被他们社员知道的话,没准还会降低士气。所以这件事只有我和他们社长知道,所以对他们的社员说,你们是新进社员。这是其一,其二,因为玩cosplay是很费钱的,所以你们得给他们社团交400块钱服装和化妆的费用,这个实在很抱歉,我已经很努力争取不收你们费用,但是服装组和化妆师是要拿工资的,所以真的没有办法。我不强求,一切自愿,你俩不同意也没关系的,我会再想办法的。」

「这...」

一谈到钱,总感觉事情变得严重起来,刚刚的不安感变得更加强烈,不,还有种说不来的违和感。李诺想,拒绝掉好了,本来我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踏踏实实在AS度过这二十几天就够了,没必要参与这些有的没的。就是这样,拒绝掉好了。

「...那个...」

李诺张口,但到嘴边的话有咽了回去,欲言又止地反复张着口。

但是,我倒是挺想让思诺上台表演,那家伙应该会很开心吧。想象着在舞台上穿着蘑菇服装的李思诺冲着自己眯着眼睛笑的样子,李诺嘴角微微上扬,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我问一下好了...」

虽然看着台上的李思诺会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但是,李诺打心底还是想拒绝,只不过又不太愿意放弃这个让李思诺上台的机会。让李思诺高兴,李诺其实是有私心的,李思诺高兴了,会少很多麻烦,而且自己看着李思诺天真的笑脸,自己也会高兴起来,这对找回自己的感情是很大帮助。

但是,牵扯到金钱就是感觉是另一回事了,在中国,不,在全世界应该都是这样。李诺还是想拒绝掉,但是需要一颗定心丸,所以还是把电话打给了李思承。

「...可以啊,这个可以答应。」

「哈?」

李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思承居然答应了!

「为什么不可以?这个又没有什么危险,正如你所说的,能上台表演的话,思诺是会很开心的不是吗?」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

「那就这样啦,希望你和思诺玩的开心?『玩什么?我和诺诺玩什么?』...」

挂断前已经能听到李思诺在询问李思承电话的内容了。

回到咖啡厅,团长双手托着下巴,用吸管吸着雪顶下面的苏打水,眼睛看着前方发着呆。依然是第一次见到他时穿的那身英伦范的衣服,陪着咖啡厅的气氛,一股浓浓的文艺风迎面袭来、

「好吧,她同意了。」

团长王亮抬头看着李诺,似乎有些惊讶,然后冲李诺歪着脖子笑着。

老实说,这种文艺的笑,李诺承受不了,一股寒意从头顶冒到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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