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向世人宣告：
天使疯了。
她杀死了「主」，把他的神像从祭坛上拿下来砸的粉碎，还一把火烧毁了「天堂」。
地上的人们害怕极了，他们认为她是假的，只是多年来一头披着天使的皮的恶魔罢了。
……
很吵，有人……在我旁边，很吵……
我想睡觉。
在讨厌……在争论什么……？
这声音……有些耳熟？
我在哪里听到过……？
想要努力睁开眼，但太累了。
“……说……她……”
“就是她……她疯了！”
好像听清了。
“你放屁！”
女人的声音……？是……姐姐？
终于睁开眼睛，看见了。
是姐姐们……她们在和……几个男人？在争吵什么？
“安静！病人需要……唉！她醒了！”
一个护士惊叫起来。
她们一听，立刻停下了对几个男人的辱骂，赶忙跑来围在病床边。
大姐一把握住了少女那缠满绷带的手，泪水流了满面，哽咽着说：“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呜呜……”
二姐站在一边擦着眼泪，忍不住扑在身旁男人的怀里。
“……嘎……”
呃！说不出话……脖子上的是什么？
“别说话！你的喉管被严重烫伤摘除了，现在用的是呼吸软管……别担心！以后会给你装上仿生声带的！”
大姐说着，一边安慰的抚摸着我的脸。
“……”
无所谓的看着她。
为什么……没有死呢？
右边……？啊，看不见，有布挡着……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高瘦老人靠近，微笑的弯过腰：“孩子，被怕，你只是被烧伤的有些严重，这种程度是完全可以治好的！不论是眼睛还是声带，你都可以变得和原来一样哦！要对我们医院有信心……”
……我并不在意这些的，倒不如说，为什么没被烧死？
或许注意到了我疑惑的眼神，大姐解释说。
“家里着火了，爸爸没了……别伤心！只要你还活着就好……呜呜……”
他……真的死了？
哈哈，太好了……
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
这时一直站在床尾的四个男人其中一个说话了。
“看！她笑了！我都说了，她发疯了！她砍死了老爷！还烧了房子！”
两位姐姐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闭嘴！”
“都安静些！这是病房。”
“……”
他们是……？啊，是那几条看门的狗啊……
换了衣服差点没认出来……呵。
“嘎……哑……”
嗯……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尽量抬起头，对着他们微笑。
他们却像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脸色惨白，小个子那个还差点摔倒了，哈哈哈……我好像没见过他？
大姐趴在病床边，用着哀求的语气问我。
“不是你做的，对吧？你从小就一直很听话的……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对吧？”
“……”
我说不了话啊……左手能动？呃……有笔么？
“来……给你笔，纸我来靠着。”
一个警官穿着的年轻人靠了过来，将纸板立在我面前。
又扭头对姐姐和那几条狗说：“你们出去一下。”
“……”
警察也来了啊，要问我问题？
啊对……那应该还有机会……
“这件事情很重要，上面也很重视，也关系到小妹妹你的未来，所以千万不能说谎哦？”
我缓缓点头。
“嗯……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左手接过笔，在纸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
「是我杀的」
「火也是我放的」
警察咽了口唾沫，继续问。
“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吗？”
摇头。
「他对我很好」
「所以我杀了他」
放下笔，表示我不会想写了，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
警察起身，神情有些古怪，刚打算再问些什么，门口传来敲门声，几个护士进来
“病人清创的时间到了，所有人出去一下。”
“啊，好的……如果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我是你这次案件的检察官。”
他留下一张小卡片，转身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了。
大姐站在门口安慰着我：“没关系的，不要怕哦？忍一忍就过去了……”
……清创啊。
随便吧。
病服被解开，露出一大片被烧伤的，狰狞的皮肤。
“烂肉又长出来了……小妹妹？没事的，忍一下……让她咬着毛巾，开始吧。”
唔……有些痛……呵呵……
“……她在笑？”
“别管那个……”
把毛巾拿掉，想看一下伤口如何。
呃……真恶心……
……
“这案子肯定有蹊跷！局长！我觉得必须查一下那几个门卫！”
“查过了，当天他们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很早就睡了，等雨把火浇灭了还没醒，到早上才去的。”
“不可能啊……那他们怎么知道宅子的主人是被砍死的呢？可能是入室杀人呢？”
“保安室有监控……现在犯人自己也承认了，一切都是她干的。”
警官沉默了一会儿。
局长又发话：“其实还有很多疑点，为什么那个小姑娘杀人前的监控录像一个也没有呢？他们给出的解释是——那些都存在宅子里，火全烧光了。”
“还有，为什么要安装这么多监控？连厕所里都有，这显然有问题。”
“最后，我们发现宅子底下有间地下室，里面有些绳子，锁链……但那些干干净净，连指纹都没有。”
“我们本来推测是，犯人被囚禁了，还遭到了虐待，但是犯人说父亲对她很好，这是为什么？她在隐瞒什么？还是说她真的疯了？”
警官忍不住问。
“那她该怎么办？等伤养好了叛她杀人罪？”
“她也可能是个精神病人……”
局长忍不住打断了他的问题。
“你在用感情办案？现在的线索是——那个小姑娘她发疯了！把她父亲杀死了，还把房子烧了！没错，她是有可能被囚禁过，但你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现在在大众眼中她只是个发了疯的神精病！有无数的人巴不得她死！怕她这样的神经病留在世上祸害别人！”
“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孩子可怜吗？”
“朋友，办案时不要带有私人感情！如果事实跟她说的一样，那等待她的可能就不是法院了，而是精神病院！”
警官说不出话，他觉得肯定有古怪，人不可能突然发疯。
如果能查出她的确被囚禁或者虐待了，那她就有可能被定为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渡。
局长抽出一支烟给他，自己点燃一根。
“听说，你以前见过她？”
警官一愣。
“局长？你知道？”
“倒底见没见过？”
警官又沉默了一会儿，吸了几口烟，最后沉重的说道。
“见过，当时她母亲还活着。”
“……说说吧，让我听听你到底为什么想证明她的清白。”
“嗯……我父亲和她的生父和交集，所以参加过几次她的生日。她当时还挺小只的。”
“……”
“她身体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大该8岁？但跳舞很好，真的。她当时笑的挺开心的……但我更在意她的养父。”
“……被她杀死的那个？”
“对，我还记得一些……我总认为他对她的养女过于亲近了。”
“……”
“我大该有些精神过敏，不要在意……大该是10岁前？那个孩子每次生日都很开心，笑容从来不减。但之后就变了，13岁的生日我也去过，她虽然看上去在笑，但眼神空荡荡的，好像一切无所谓一样，也许是我胡思乱想……”
突然警官呆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
局长问。
他看见警官的眼睛睁的很大，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难道……局长！可能，我是说可能！”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局长。
“那个养父……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了？想起了什么？”
“我差点忘了！生日那天，她找过我！”
“谁？那个孩子？”
“对！她问我「你是不是警察？」我说「是的。」然后她……她问……「能带我走吗？」……但还没等我回答她就被她父亲拉走了！后半场宴席她也一直没出现，说是身体不舒服在休息，从此以后也没有再办过生日宴会……”
局长越听表情越严肃。
“你要记清楚，你这无异于在说那位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有……你不能乱诬陷！”
“但是……这是真的！我记起来了！她当时是在向我求救！那个养父肯定有鬼！”
局长有些生气了，用着呵斥的语气。
“安静！我的朋友！你不能这样！”
“哦哦！是……抱歉。”
“听着，这不能当做证据，法官不可能信！”
“是……我明白。”
“……但是我信。”
警官满脸惊讶。
“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会说谎……但我不会帮你，你要自己去找证据，有决定性作用的证据！证明她被虐待过，知道了吗？”
警官点头。
局头吸了口烟。
“再给你两个月……”
突然注意到了他的腰间。
“你的枪呢？”
“……唉？”
「咚咚咚」敲门声。
“谁？进来。”
一个警官打开门。
“出事了……”
“那个疯子又杀人了，然后被开枪打死了……”
警官站起身子。
“你说……什么……？”
……
葬礼。
座位上只有三个人。
两个姐姐，一个警官。
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包括两个姐姐，他们都认为今天要埋葬的是个疯子。
没人知道，几乎只有一只手能活动的人是怎么偷走警官的枪的？并在清创后的剧烈疼痛下单手打开保险射杀一人。
最后被看守病房的警官多次警告后击毙。
她刚醒来，又沉沉睡去，并且再也不会醒来了。
人们认为最可怜的是那个被开枪打死的门卫。
他最无辜，好心来看看这个疯子，却被一枪夺去了生命。
她为什么要杀死门卫？
因为她疯了。
剩下的门卫吓坏了，收了赔偿的钱躲到老家去了。
他们说害怕这个疯子的鬼魂会找上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怕呢？
……
半年后。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警局门口，他哭喊着说已经受不了了，他什么也没干，但还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一切都是其他几个人干的，自己就只是帮忙摁住她和拍视频，而且还为那孩子感到可怜。
将之前收下的钱和一个U盘一起交给了警官，说大哥让他删掉，但他复制出了一份保存了起来，如果能的话请给他减刑。
U盘里面有几段录像。
有些是宅子里的，有些是自己拍的。
录像的主人公一直没变。
就是天使。
但俸待的对象大多数是「主」
偶尔是「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