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后面的塞壬包上来了。”“架起防线,这里需要时间……”
克利夫兰弯下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地喘着气。她率领的白鹰四队,大小舰船总计17艘,是这个方向上的第一道防线。面前,一大片的塞壬量产舰正在化作点点蓝光,而稍远些的地方,更多的塞壬正在一点点围上来。她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还真应了那句话了'就是三万头猪,抓三天也抓不完'。”不过,她没有听到一声回应。
克利夫兰仰起脑袋,眼睛像是进沙子了似的快速的眨了两下“有点尴尬啊,这个笑话好像不怎么好笑呢。”半晌,她缓缓蹲下,单膝跪在海面上,低头看着身体已经残缺不全的海伦娜。
“快放开我。”海伦娜的声音很低“你撤回去和其她人汇合。”克利夫兰没有回答,她紧紧地握着海伦娜的手,将自己的损管程序移植到了她的身上。
“走!克利夫兰,走!”海伦娜用力推了她一把,但克利夫兰依旧不为所动。在损管运行良好后,她又拿出身上的便携能量补充装置,将里面剩余的能量全部注入海伦娜体内。
“轰”一个巨大的水柱,在克利夫兰身边升起。她们已经进入了塞壬的打击范围。“克利夫兰,我求你了,快点走啊!我们的防线已经失守了。”自始至终,克利夫兰一直在保持微笑“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有我在,她塞壬别想再往前踏一步。”说着,她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套在了海伦娜的身上。
就在海伦娜疑惑的时候,克利夫兰站起来,朝她挥了挥手。就在此时,海伦娜感觉那披风瞬间收紧,让自己动弹不得。“克利夫兰,你……”还没等海伦娜说完,那披风就带着海伦娜,开始了加速。“不,克利夫兰,不,不要去!不!”很快,海伦娜就远离了克利夫兰。而且,在她的雷达上,她看到,克利夫兰正在加速冲向塞壬舰队。“不……不要……”海伦娜此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自己离克利夫兰越来越远。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那么,你们想怎么死呢?”随着克利夫兰那主炮的震震轰鸣,塞壬接二连三的消失,但更多的塞壬涌了上来。在不经意间,克利夫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包围了。她嗤笑了一下,猛地一挥手,眼神瞬间变得凶厉了起来“难道太久没动真格了,让你们已经忘了'海上骑士'的威力了吗?”
在没有熔断保险的情况下,克利夫兰体内的能量正在以一种极不正常的方式汇聚着。她能感觉到,能量在体内疯狂流转时所带来的灼烧感。她的推进装置,已经让她打破了自己的最快航行记录。她的主炮,也在极快地喷吐着炮火。其炮弹所触及的塞壬,无不破碎消亡。但包围圈仍旧在一点点缩小。突然,所有到塞壬停住了,然后重新散开。
已检测不到敌对能量源,继续推进……
“哈,塞壬,不过如此。”威奇塔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说道。她所在的白鹰七队,算是目前一线守卫舰队中战损最小的。“威奇塔,你小心点。”白鹰七队的队长菲尼克斯说着,把威奇塔拉回了队伍中间“你的火力是牺牲防护才换来的,要多加小心啊。”威奇塔撇了一下嘴,敷衍地“哦”了一声。菲尼克斯叹了口气,作为新下水的试做舰,威奇塔尚未经历战争的洗礼,就直接上了这种战场。在取得一些成绩后,很容易上头。
菲尼克斯看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手,简单盘算了一下。她决定,不论下个攻击波能不能守住,这条防线该后撤了。随即,她通告了白鹰七队所有舰娘“大家调整一下自己的能量流,做好准备……”“准备突击吗?”威奇塔插嘴道“交替掩护,后撤至第二防线。”
“什么?”威奇塔的口气显得非常难以置信“后撤?让出已经占好的位置后撤?”菲尼克斯解释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歼灭多少敌人,而是尽可能地拖延时……”没等菲尼克斯说完,威奇塔就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这条防线,是我们拼上命换来的,你说让就让了?你这个决定对得起刚才沉没的姐妹们吗?”菲尼克斯甩开了威奇塔的手,说:“这不是贪生怕死,我也不会忘记她们的牺牲。但现在,硬顶在这里只会白白耗费我们的战斗力。”
“你少来!刚才,刚才她们,她们……”“威奇塔!”菲尼克斯呵止了她的话“从第一次塞壬战争,到之后的珍珠港惨案,我经历了无数的生离死别。我知道,我菲尼克斯这条命,是无数已牺牲的战友换来的。我不怕死,但我不能让自己毫无作为地死掉。你再这样不服从命令,白白让自己死在这里,就是浪费了好姐妹的牺牲。如果因为你,导致这条防线失守,进而致使战役失败,那就是对所有性命的亵渎!”
话音未落,菲尼克斯的雷达上就出现了大量敌影。她随即下令:“舰种组合,四人一组,交替掩护后……”突然,她感到一丝不对劲,转身一把摁倒了威奇塔。这时,在场的舰娘看到,一个形似鱼雷的管状物体擦着菲尼克斯的后背飞了过去。“那是……什么?”威奇塔躺在海面上,惊魂未定。
“舰射导弹。”菲尼克斯说“所有人走,快!”此时,又是几道黑影划过。“这里是白鹰七队菲尼克斯,敌存在舰射导弹,警戒……”“轰”菲尼克斯的身体僵了一下。在她的雷达上,自己都身边刚刚消失了一个信号点。
“威奇塔,带她们走!”菲尼克斯转身,向着反方向驶去。“喂!你……”“这是命令!走!”威奇塔刚想说什么,只听到一声爆炸,一个黑红色的火球出现在自己的前方,出现在,菲尼克斯的位置上。
“菲尼……”“最后一遍!走!”“嗡”的一声,那片烟云突然被印成了赤红色。透过那灰蒙蒙的烟雾,威奇塔好像看见了一只赤红色的大鸟。好像,一只凤凰……
提尔比茨捋了一下手上的铁血军旗。末端已经焦黑了,她决定把这部分裁掉。一直以来,她独身一人,在异国他乡,镇守着北境。作为那个女人的妹妹,她单凭自己的名字就能吓退小半个皇家舰队。但也正是这个原因,那个常年冰封的峡湾,成了她不化的牢笼。仔细想来,她有多久没有进行这种整舰队的行动了?好像,最近都挺多的啊……
脸边痒痒的感觉,让她回到现实。她摸了摸衣领。这件雪貂皮嵌边的衣服,是姐姐送给自己的。尽管那时没有一个人会知道她要去北方。
姐姐什么都算到了。提尔比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备,倒还都能用。姐姐在第一次塞壬战争中的神机妙算,一直被铁血军民津津乐道。而自己,似乎总是差姐姐一节。可是,姐姐她机关算尽了一辈子,却也算不到自己会被皇家方舟打残一条腿。但……为什么,在姐姐走之前,把所有的勋章都送给了自己?
提尔比茨深吸了一口气。不,巧合,只是巧合。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来姐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等有一天,你和皇家的人一起喝茶,和白鹰的人一起巡游的时候,把你的领子拆下来。”提尔比茨抬手一拽,领子应声落下。还没等她仔细端详那段白色的皮毛时,它就变成了一道蓝光,钻入了提尔比茨的胸口。一时间,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力量,涌入了她的体内。提尔比茨愣了一下,随后捂着脸,嗤嗤地傻笑起来,两颗晶莹的水滴,落入了大海。
姐姐,你真的,什么都算到了……
这时,熟悉的声音又划过她的耳边。雷达上的己方判定点,仅剩了她一人。提尔比茨的手没有撤开,但舰装已经动了起来。在那个瞬间,整个海面寂静无声,只有她的喃喃自语:
我是提尔比茨,我是铁血的,北方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