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麟篇 第十五章 意识

作者:空沉印之黑化许久 更新时间:2021/9/2 23:00:24 字数:11695

克洛德向上飞踢接回旋踢,凛秋灵一一躲闪,瞅准间隔就迅速反击,低下身子用利爪打出上勾拳,帝主转身躲避。

长时间的战斗令他们的攻击速度慢了些许,不过反应速度依旧灵敏,他们都想着如果无法在防守中获利,就只能转守为攻,而比拼反应速度往往是对身体控制能力极致的表现。

克洛德好似在寻思着什么停顿了一下,突然甩出尾巴,凛秋灵跳起来狠狠地踩住尾巴。

克洛德向后一扯尾巴,凛秋灵摔倒在地。他顺势冲上前用爪子抵住了凛秋灵的下颚。

“切!你这个帝主也真喜欢小儿科的卑劣手段。”

“喂喂!不要这么讲嘛,我可是想了好一会才做出决定的,你知道重新长一条尾巴要多久吗?”

“这可不代表我就输了!”凛秋灵抓住他的手腕,双腿夹住他的手臂,用尽全力锁住了他。

“你这个家伙!真的就这么不愿意认输吗?”

“这种破绽谁都会抓吧!而且我很想看你痛苦的样子!呵呵!”凛秋灵笑出声,力量越来越大。

克洛德的确有些低估了他,现在除了比拼绝对的力量,另一方面就是残忍性。

他并没有犹豫,主动用力掰断手臂,凛秋灵失力躺在了地上,克洛德赶忙站起对着凛秋灵的脸直塞重拳。

凛秋灵嘴角上扬,‘奸笑’这种表情就是为他好似就是为他而生的,在这背后总是最阴险的想法。

在每次袭来的拳头中,放开身心感受疼痛,作为绝望之灵,越发绝望,他的力量也就越强,不管是对手也好还是自己也罢……

凛秋灵接住他的拳头,用指尖上的利爪**他的爪子里,“我们所拥有的手脚就是最好的武器,而‘镶嵌’在肉体上角质甲壳所变成的爪子不逊于任何实质性武器!”

凛秋灵抓着他的爪子缓缓站起,用另一只爪子抹掉脸上的血,放在嘴边舔舐一口。松开手,转身一划,克洛德胸口上掉下来了几片鳞片。

克洛德摸了**口,血痕犀利整齐,“你永远不会懂,生灵的痛苦。”

“因为痛苦所以才会为了活着不断去杀戮,不断战斗,直至生命耗尽,死前却连自己为什么而战都不知道。”

“难道你的心中真的只有绝望吗?没有感情,没有痛苦地活着又怎能称为生灵。”

凛秋灵双爪分别放在身前和脑边“满足了生存后却忘了世界的残酷,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活着,忘记了自己所包涵的……这既是生灵吗?哼!真无聊!”

克洛德伸出利爪和尾尖“真是够了!”他被凛秋灵激发出愤怒,用嘶哑的声音来否定,但是凛秋灵说对了一点,活的越久他也忘记了一些本应该记住的事情,他忘记了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被元祖除名了。

“放纵即是一切!放纵即是毁灭世界的力量,唯有放纵才能活到最后。”

【切!力量开始衰弱了,那个家伙又‘沉沦’了吗?而且血液消耗的也差不多了。】

凛秋灵冲上前,这次他没有选择性进攻。想要杀掉一个生灵,最好的方法就是,直击要害,这是存在于本能中的存活性判断。

他佯攻克洛德正面,克洛德在做出格挡动作后,他立即躺倒滑铲到克洛德身后,随后立即转身扑向克洛德的后脊。

克洛德知道这一击自己已经躲不过了,只能尝试收起双翼来阻挡,凛秋灵扒开翅膀一口咬住他的脊椎。

克洛德即将倒下时单手伏地,“我还不能倒下,格洁缇会伤心的。”

鲜血从背部流下来,鲜血的味道冲击着凛秋灵的味蕾,尖牙越发深嵌进肉里。

他的双爪也没有闲着,抱着帝主从他的胸前又撕开数道伤口,鳞片不断脱落。

克洛德撑不住疼痛跪在了地上“哈~呼~看来你真的很想杀了我嘛。”

瓦纳伦从不远的废墟一跃而下,在距离地面还有两米时,抡起建筑锤,借助这股力量砸到地上再次跃起。

“困!”锤头朝下,在昏倒的奇奇洛身旁射出四枚铁钉,铁钉的后面是细长的锁链,四个锁链之间落下刺网。

“难道!格洁缇!”克洛德单脚蹬地,使用全身的力量冲了出去,凛秋灵被震慑到不得松开口。

克洛德撞开奇奇洛,自己被困在了网里。尖刺刺穿了他的身躯,痛苦却没悔意。

“真悬!”凛秋灵摸了摸嘴上的血,撇眼瞅着瓦纳伦,瓦纳伦从身后拿出一枚铁环扣在了刺网的连接处。

“哎呀呀,没想到能困住羽麟帝主,这算是意外收获吧。”瓦纳伦毫不掩饰自己的表情,她紧盯克洛德“不知道羽麟帝主的味道究竟有多美味!”

“嗷呜!”那只跟来的恶灵出现在凛秋灵背后,他并没有朝着凛秋灵而是直接向倒地的奇奇洛狂奔。

凛秋灵拿起旁边的碎石朝恶灵的腿打去,恶灵直接翻了个跟头摔在地,凛秋灵走过去抱起她跳上废墟,在房顶上朝向塔什房子的方向跑去。

恶灵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他对此愤愤不平,欲要追凛秋灵却被瓦纳伦拦下。

“喂!楠的玩具,这个收获可比主女要来的更划算吧。”

瓦纳伦把捆好的帝主背在身上,恶灵见此只好善罢甘休。

“可恶!切利克斯特竟然在这个时候入侵羽麟城!”科达尔掀翻桌子。

“现在已经有三百多只羽麟遇害,猎手们虽有受伤的但是没有实际上的数量减少。”

“那环昼呢!还有琉塔!”科达尔质问道。

“环昼在南城区,琉塔正在整合守麟军。”

科达尔身体昏昏欲坠他赶忙扶着倒下的桌子,诺捷扶着他坐在椅子上。

“我的身体已经面临崩溃的阶段了,最后一次已经是极限了。”

“这本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您真的还不愿收手吗?”

“那你有更好的方法吗?恶灵本就不是问题的根源,这一切都源于恒古不变的法则,而切利克斯特屹立于这些世界太久了。”

“但是克洛德的力量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是搭上整个氿间的生命在和切利克斯特战斗。”

“难道你还要相信那书上的神明吗?他们从不存在,就算存在也不会拯救我们。”

“不……”诺捷从身后拿出一本书,那是女主上次归还的书。

“有生灵已经帮我验证过了,神明比想象的要更加不堪,但就算这样他们也能轻易杀死我们。”他翻开书本,有两页之间夹着一根被灼烧一半的羽毛。

“算了,我不想再听了,我只希望你能将剩下的处理好,别忘了是谁将你养大的,我必须拿到克洛德的力量。”科达尔静静地躺在椅子上,他的精神越发衰落。

“祭上,我定会让羽麟城变成您所期待的样子。”诺捷单膝跪地承诺道。

“希望你的承诺不只是承诺。”

走出房间,羽麟城内的火光已经随处可见,这场战争,赌上的是一个种族的命运。

“到底谁能阻止他,羽麟城啊。”

猎手们走进城内,他们仔细搜寻着每一栋建筑,弱小的羽麟根本无处躲藏。

一个孩童从路上逃离,被猎手们看到的那一刻就宣定了死亡。

他逃向不远处的已成废墟的房子里跳过损坏的窗框后蹲藏起来,在他身后的猎手跑到了街道上,他们分别用鼻子嗅他的味道,耳朵听他的声音。

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通过窗框屏息凝视,尾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握住尾巴不让它颤动。

猎手们实在找不到便立刻奔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

“嘀嗒!”两滴水滴到了他的鼻子上,他刚抬起头,一只手拿两把月牙形匕首的猎手正附在残缺的天花板上。

“被发现了!嘻嘻!”她松开双手双脚落了下去,在距离很近的位置向后一翻,只见两把匕首在孩童的头上留下了一条血线,血线非常完整没有多余的血迹,留在刀身上的血好似凝固了。

羽麟孩童的颈部出现了两道细痕,一开始并未流血,当他用爪子捂住颈部时血才开始往外渗出。

猎手走到他的面前,一脚踢向膝盖,孩童吃痛跪在了地上。猎手扒开他的嘴拽出舌头,手起刀落切下来,隔了两秒后血才喷涌出来。

“抱歉,我很喜欢收集舌头,我知道这种小爱好很无聊,而且你还只是个小孩子。”

说着猎手把切下的舌头塞进腰包里,那个羽麟也好似快哭出来的表情。

“哎呀你别哭呀,这样子我又得把眼睛挖出来了,这是唯一勉强有味道的部位呢,咸味~”

说完再次手起刀落,两把匕首**进了腮下,他用自己的爪子把眼球挖出来,放进嘴里。

“嗯,美味……”

这时一个猎手从他身边正快速经过,看见他时停了下来。

“喂!那边还有很多,而且有几个雌性呢!”

“那又怎么了,你们不能自己解决吗。”她抱怨道,还笑出了几声。

“楠下过命令,雌性由雌性解决,雄性由雄性来。”

“噗,哈哈哈!抱歉,我当时没有听,因为这种命令确实符合楠的风格,但你认为他真的会在乎这些吗?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有谁反对吧。”

“切!羽麟一族虽然不同于云响,不过类似的感觉我并不喜欢。”

“如果你指的是玩乐的话。”他抽出两把匕首,塞到身后的皮质剑鞘里。

“无聊~”他不再说了,向着刚才的方向继续前进了。

“哼哼~”一旁的石柱后一只羽麟探出了头,他刚露出惊恐的表情,猎手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下一只!”

【不要担心,奇奇洛,我一直会陪在你身边,不要伤心,不要害怕,你不会孤独的。】

“吉雅,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无论是君主也好,还是主女……一直都是你在为我做决定,我根本没准备好独自一个生活。”

“我甚至都不知道能够信任谁,我没有任何把握。”

【醒一醒,我需要你,他会死在我的意识中的,你不是喜欢银月秋吗?】

奇奇洛在睡梦中听到了月秋呼唤他的声音,她下意识认为这是自己心中一直所想的。

“银月秋吗?那真的是你的名字吗?”

“怎么可能,继续睡吧……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一个生灵,尤其是银秋源。”

奇奇洛缓缓睁开眼睛,浑身疼痛的感觉让她难以动弹,塔什坐在床边正给她身上铺着伤药。

“塔什阿姨?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格洁缇说话时浑身颤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讲出来。

“你可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是致命伤就算是神明也无力回天。”

她躺在床上不再动弹了,“吉雅……”虽然很想忍住,眼泪仍不断往外流。

“她总是告诉我只有我独自一个的时候也要坚强的活着,或许就是因为她早知道会这样吧。”

“所以你才更应该活着……生命本没有重量,她是为你而消逝的,因此这份生命成为了你的一部分,你是在为她活着。”

塔什把剩下的药放到了一个木箱里盖上盖子,塔什抱起木箱放到了一个角落里。

“我根本不配为她活着,我……根本不想当主女,甚至是羽麟。”

“咚咚咚!”莺推门走了进来,她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样,急匆匆抱住塔什,一副惊恐地表情。

“那个哥哥好像不太对劲,我感觉他和之前不太一样,他总是露出一副要吃掉莺和陆杰的样子。”

“我不是说,让他赶紧离开吗!”塔什表现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这件事情过于棘手,她根本不能解释。

“啊!”在楼下的陆杰发出了犀利的叫喊声,塔什意识到了不对劲赶忙冲出房间,奇奇洛也跳下床跟了出去。

下到楼下只见凛秋灵把陆杰按在地上嘴里咬住了他的手臂,血都滴到陆杰的脸上了。

“你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陆杰怒吼道,一拳打在凛秋灵的脸上。

凛秋灵就像没事一样继续啃咬他的手臂,奇奇洛走上拽住他的尾巴,凛秋灵这才松开口。

“狼的尾巴可碰不得,我还是会给他留点尊严的。”

“你究竟在做什么!那可是陆杰呀,你怎么会想吃掉他呢!”奇奇洛气愤地质问他。

陆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异常的疼痛“看来,骨头断了。”

“呵呵!你忘记了是我送你来这里的吗?他竟然这么喜欢隐藏自己。”

“银月秋?那是你的名字吗?”奇奇洛仍是很气愤。

“呵呵,我叫凛秋灵,和银月秋共生同体,我是他心中的罪恶!”

“罪恶?你是元祖吗?”奇奇洛尝出了一丝熟悉感。

凛秋灵抬起奇奇洛的下颚,“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点,你们的帝主和我不同,他只会打打杀杀,随便动用暴力,我可是高尚的自由放纵。”

“不过我比你们更强!对于我来说你们只不过是活的食物罢了。”

奇奇洛打掉她的手臂,鼓起嘴,她很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算了,克洛德那个家伙的血已经开始变淡了,就算被那些猎手吃了也没有关系。”

“什么!父亲被猎手……”奇奇洛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他说的都是真的,奇奇洛一开始并不相信,以为父亲只是照顾她说了那些话。

“不相信吗?”凛秋灵抓住她的手,从掌心划开一道伤口,他又用嘴从自己的手臂上撕下一块肉。

他们的血都滴在地上,奇奇洛的血液似蠕虫般向凛秋灵的黑血‘爬’去,两种血相互触碰后长出了植物形态的血肉,根部不断蔓延开。

“这是元祖血液的共鸣,一方的血液只能让具有生命的物质恢复或者加强生命力,而两方结合便会创造新的个体。”说着凛秋灵把自己的血洒在陆杰的手臂上,手臂内的骨头发出响声,随后恢复如初。

“我由他所生,我当然会有血脉,可我的血从来没有这样过。”奇奇洛收回爪子。

“元祖一脉,继承血脉者只能有一位,现在你的生命比任何羽麟都重要的多。”

“怎么会这样。”奇奇洛坐在了地上“父亲要把一切都给我吗?”

“所以你还要恨一个即将死掉的生灵吗?”凛秋灵的脸上又露出了邪笑。

奇奇洛沉默了,她从来不认为父亲会杀了吉雅,她恨的是父亲一直以来的作为,他根本学不会珍惜身边的生灵,无论是吉雅还是母亲。

“我不像他,现在把月秋还给我,马上!”奇奇洛严肃起来。

“哎呀呀,我还想让他回来,可惜他似乎是‘沉沦’了,我也无能为力。要不了多长时间这副身体就会死去,包括他的灵魂。”凛秋灵悠闲地讲道,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

“除非~”凛秋灵抬起她的下颚,指着自己的脑袋“你愿意进去吗?”他

“到底要怎么做……”奇奇洛刚要站起身,凛秋灵又给她按坐在地上。

“羽麟真是心急,我可知道你为他做这么多只不过是为了那些孩子还有部分羽麟而已,这是只是交易,我和他可不是什么善者。”

塔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从桌下又抽出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着一把小刀,“有备无患。”

奇奇洛的眼神中满是杀意,利齿都亮了出来,她深刻感觉到了凛秋灵和银月秋之间的区别。这个家伙无比危险,有着说不出的真实感,要是玩阴招他绝对都能看出来。

“我建议你还是坐在地上吧,如果出了意外抢救也比较方便,不过我一般不会‘救’生灵。”凛秋灵特意强调道。

凛秋灵伸出爪子咬破一根手指,用另一只手接住黑血,“以前没有试过,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让其他生灵进来。”

奇奇洛张开嘴,凛秋灵倒了进去,随后将带血的手指按在了她的额头上,血液在她的额头上生根,凛秋灵的手指和奇奇洛的额头融成一体。

“现在闭上双眼,用双指顶住自己后脑脊椎两侧。”

奇奇洛照做了,双指顶住时,她能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晕厥感,像是自己的大脑被拿出来了一样。

“轻声默数,1、6、13、44……放松,现在你应该能看到了,我和月秋的联系。”

在噩梦般的‘梦境’中,奇奇洛的精神有些恍惚,感觉过去后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怎么可能,进入意识什么的,太扯了……”她不相信地张开双眼,此时在她面前是一座看不见尽头的深邃洞窟,在里面传来了噪杂粗传声。

“现在,往里走,声音和风会指导你。”

她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她缓缓走进洞窟里,洞窟的墙壁上出现了绿色的光点,它们一直到达深处。

“月秋?”奇奇洛朝着洞窟里面轻声喊道,可是连回声都没有。

“你需要再往里走,他把自己藏在了最深的地方。”

奇奇洛望着没有尽头的洞窟胆怯了,不过还不能回去,因为是自愿要去找月秋的她又不想半途而废。

她扶着墙壁顺着光点一步步挪向更深的地方,遇见过于黑暗的地方就先探出一只脚来确定地面不是空的。

“是谁……”洞窟中出现了弱小的回响声,小到说是默念都可以了。

“月秋?你在哪里?”奇奇洛低声回应道。

洞窟突然振动起来,轰鸣声从里面发出,有什么庞然大物开始移动了。

奇奇洛壮起胆子往里面跑去,墙面上的光点越来越暗,直到光点消失后,墙面上睁开了一只眼睛开始注视她。

“啪!”奇奇洛一脚踩到了水里,她赶忙又后退“好烫!唉?这里为什么会有水呢?”

【被生存的欲望所折磨,那一切根本不存在。】

此时一束光从头顶照进来,奇奇洛这才看清这面如镜子般清澈的水潭,水潭不断冒出热气,这令奇奇洛有点为难。

头顶的光亮逐渐扩大,与水面相互折射,空间豁然明亮,奇奇洛的脚上沾满了沙子。

这是在沙漠中的一小股绿洲,水潭的周围只有两颗很普通的棕榈树,而其他地方……

“沙子!沙子,沙子……”奇奇洛越说越失望,她从没见过沙漠,了解最多也只是古籍上所记载的,但是这里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记忆的影响,你要通过这里进入更深的意识之中。”凛秋灵开口道。

“月秋!”水潭的下面,是另一个空间,月秋被墙上延伸出来的藤蔓包裹,他蜷缩在里面,被映照出光束的位置。

因为特殊体质的原因,对于正常生灵的温度在奇奇洛的感受下是蒸汽灼烧皮肤般的滚烫,更别说热水了。就算仅仅只是意识,疼痛感却如此真实。

“他们……都死了……是谁……”月秋在沉睡时不断发出响声,或许他一直等待着谁会回应他吧。

奇奇洛跪在沙地上不顾温度敲打水面,如同镜面一样,任凭她如何,水面除了产生波纹,丝毫没有下沉的痕迹。

“笨蛋!”奇奇洛吼道“你难道就要一直躲下去吗!你难道就没有珍惜的生灵吗?

【死了,都死了,全部……生命终会逝去。】

奇奇洛狠狠砸向水面,这一圈水波传到了树下,一片棕榈叶缓缓落下,奇奇洛看向那片叶子,此时她刚好有些口干舌燥。

凹陷程度刚好可以当容器,“哎呀呀,她要上当了。”

奇奇洛也意识到了,她拿起叶子稍稍卷起,盛起一瓢水,她毫不犹豫喝了下去,‘滚烫’的水流过喉咙,奇奇洛趴在地上狂咳不止。

全身不断冒出热气,身上的羽毛往外冒出水珠,身体里的水分非自然的消失,虽然只有精神却真实痛彻。

“往往只有精神独自存在时,和肉体上的痛感不同,肉体受伤时其实将疼痛感削减了,这是没有削减过的伤痛。”

奇奇洛直接趴在地上**,尽管越喝越渴,同时也伴随着痛苦,但根本停不下来。

“唉?”奇奇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的视觉越来越模糊,“我的眼睛?”

奇奇洛惊到一直后退跑到沙地上,她所踩过地方的沙子都陷了下去,形成了一道道裂缝。奇奇洛不幸踩进了沙坑中,流沙迅速吞噬了她。

“看来这份意识仍然很强嘛。哎呀呀,这只羽麟会死在这里的。”

奇奇洛顺着细窄的沙洞摔进又一个坑洞的土地上,奇奇洛捂着自己的屁股,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面对并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是否能想起所谓的意志】

完全漆黑的环境下,羽麟根本没有应对的方式,尤其是奇奇洛,她很害怕黑暗。黑暗的环境下她不能确定方向和所处,她向着周围试探性地伸出爪子,试图了解下周围的环境。

她努力寻找着,她心中所想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好,她丝毫不敢出声,以防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事物。

直到她摸着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还很清凉,可是她又怎么能感受到‘凉’呢?

她急忙收回爪子,蜷缩着安慰自己“奇奇洛冷静,你一定要冷静,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有找到月秋。”

洞窟此时震动起来,轰鸣声在奇奇洛很近的地方响起,气息从她身后吹出。

奇奇洛转向身后,她惊到说不出话,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她的不远处注视着她,那只眼睛形成了一面墙,瞳孔周围的血丝像触手般蠕动,。

奇奇洛意识到了危险,双腿吓到失去了知觉,她的双耳落了下来,她真的很害怕了。

“月秋,你的精神究竟是有多么不堪,需要这等怪物保护自己。”奇奇洛紧闭双眼,她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然而这就是梦,只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巨眼顺着墙壁迅速朝她袭来,千钧一发之时‘月秋’从墙壁里冲出,挡住了它。月秋浑身毛发细长,野性十足。他一拳贯穿了巨眼,黄色的汁液从击出的洞中溅出。

“月秋!”奇奇洛上前紧紧抱住他,

月秋没有丝毫反应,奇奇洛也感觉很奇怪,因为他没有温度。随后她听到了咀嚼声,便向后退了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月秋’在吃那个东西。

他双眼无神,很灰暗,看来这不是她要找的那个月秋。‘月秋’吃完后,向四处闻了闻朝着另一个方向颓废地走去。

奇奇洛跟在他的身后,这样至少不会再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前路越发黑暗,奇奇洛的步伐也越来越急促,到一个拐角后她跟丢了,往前走了走差点踩空,她的面前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比洞穴还黑的深渊,周围的墙壁上还有其他洞口。

奇奇洛拍了拍自己的脸,再次希望能够让自己清醒点,“这一切都很真实,所以应该多想想他的话。”

“不存在?月秋说过这些本不该存在。”奇奇洛向下看去,“不存在的黑暗?但看起来更像没有选择。”

奇奇洛深吸一口气,经历了刚才的一切,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况且自己还是能飞起来的吧。

“只好跳下去了。”她张开双翼没有犹豫,先向后退了几步,助跑到边缘起跳。她疯狂扇动翅膀,直接坠了下去……

“啊啊啊!”奇奇洛重重摔在了水面上,深渊的下面依旧还是那个水潭,‘羽毛’缓缓下沉,不同于对待其他拥有恨意的东西,她被很温柔地怀抱,极为深沉。

嘴中飘出的血液在水中扩散,“我还没有放弃,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身边的生灵一个个消失掉。”

【我看到了,那些……】

“吉雅,我真的很累,我很想你。”

【你所怨恨的,你所想念的,你的内心剩下的只剩孤单了。】

“这样吗?看来真的是这样……好温暖,我第一次感觉到。”

【喂!该醒醒了!】

奇奇洛猛然惊醒,她坐在水面上,水面下的倒影是刚才的沙漠,一切都只是幻觉。

“月秋!”她在水中的倒影中看到了被树藤包裹吊起来的月秋,他就在倒影的映射当中,这次她真的能过透过水面接触到他吗?

好吧,她抬头了……奇奇洛顺着树藤垂下来的部分爬上去,“月!秋?”

树藤里包裹的是个犹如孩子般的幻狼,幼小稚嫩,沉睡的十分香甜。或许自己不该打扰他,奇奇洛于心不忍,但又想到羽麟城,她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奇奇洛突然注意到他的小爪之间紧紧抓着一张泛黄的皮纸,轻轻抬起他的爪子,纸张上是月秋和至亲们的合照,

“呼~你本不该进来的。”他捏住‘照片’的一角,眼神与月秋完全不同,有着一种自私与傲慢的轻视。

“你是月秋对吧,可以和我走吗?”奇奇洛放开‘照片’抓住他的爪子,他反手按住奇奇洛的手腕。

“你这只羽麟很奇怪唉,突然闯进来把我吵醒不说,还要拿走记忆,这次我可不会再轻敌了。”

“你到底再说什么?我只是想把月秋带回去,我真的很需要他。”

“需要他?噗哈哈,你不是在搞笑吧,竟然会有生灵需要他?哈哈哈!”

“这是什么话?”奇奇洛很迷惑,月秋竟然还有这种意识,这太不寻常了。感觉月秋像是在瞧不起自己一样。

他松开奇奇洛,从‘小窝’中跳出来,奇奇洛实在抓不住了,滑了下去。

“唉?地面变软了?”奇奇洛摸了摸地面,手感上明明还是很硬啊。

“不是吧,竟然送了一个连幻意都不了解的生灵进来,这个家伙在外面究竟在干什么?做梦吗?”

奇奇洛更懵了,她读过的书籍当中都没有记载他所说的一切,无论是关于意识还是梦境,更别说‘幻意’了,好奇幻的感觉。

“嘿!嘿!”他冲着奇奇洛的面前打了几个响指“不要发呆了,既然有其他生灵进来,看来他确实待的太久了点,我去把他带出来,但是不许碰记忆!明白了吗?”

奇奇洛赶忙点头,内心不禁抱怨道‘这个家伙好严厉呀’。

在他走后,奇奇洛立刻寻思起来,他所说的记忆。这里空荡荡的哪里可能会有所谓的记忆呢?话说回来记忆真的会有存在的形式吗?

她坐在水潭边上,等待时静静地看着倒影。奇奇洛对意识的了解只停留于这是构成生灵思想的这一方面,不过就算意识能够分开,它们本身不应该还是月秋的一部分吗?

“这个家伙怎么都不像月秋。”奇奇洛显得有些失落,她根本不了解月秋是个什么样的生灵,虽然表现的很老实,单纯,但是他的见识要比她多得多。

“哈~呼~”那只双眼无神的‘月秋’站在她的身边,嘴里发出响亮的呼吸声,奇奇洛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到趴进水潭中。

“唉~又是这样!”奇奇洛恼火了,走过来就要和他理论一番,可是无神的双眸还是让她心软了。

她捧起‘月秋’的脸庞,用爪子轻柔地抚摸他,“独自在这里一定很孤独吧。”

他带着奇奇洛再次站在水潭边,从自己身上拽下几根毛发,伸直手臂丢了下去。水潭吞掉了毛发后,画面随之映射在水面上。

【“喂!凛秋灵,今天的猎物很丰富呀。”月秋把最后一具尸体摔到车上,三只体型较小的生灵费力拽起绳子向前拉。

缠着头巾的猎手把签完的单子递给他,月秋随意看了两眼就按上了手印“三只罗寇,两只白枭,六只沙蚯,剩下三只是‘恶灵(狼阔语)’,已经看不出来先前的样子了,楠不会在意的。”

“不愧是凛秋灵,办事效率真高,看来今天也能多活一天了。”月秋面对他的嘲笑选择不予理会,这样的家伙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你的切利克语还是很不熟练,尤其是说恶灵时你还是更习惯说狼阔语,你应该更加努力才是。”

月秋推了推车,很不耐烦,那三只生灵更加卖力地往前拉,月秋跟在车的后面,那名猎手坐在了车上。

“你最好不要忘了,楠允许你出来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实力,作为猎手的忠诚,以及你的判断能力,你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月秋犹豫了一下“我希望你也明白,楠让你来也不只是来监视我的,如果无法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他可不会仁慈。”(狼阔语)

“是啊,是啊,他会不择手段。”

“看来你不怕自身难保呀,为‘仕’做事的生灵下场都很惨吧”(羽麟语)月秋把目光放到了恶灵身上。

“很好嘛~竟然学会了羽麟语,但光凭这些就算求饶也没有用吧。”(克罗雷亚语)

“所以变得更强才是唯一,我不想在被所谓的法则约束了。”(切利克语)

“我看不见得吧。”(镰幼语)那名猎手阴险的笑出声,月秋站住了,愤怒的表情已经印在了他的脸上。

“镰幼语!你若是敢动她,我绝对会把你身体里的骨头一根一根拽出来!”

“显而易见,不过,在这里生活你终究会付出点什么。不,应该说是从改变开始了。”

月秋跑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猎手站的很稳,月秋冷眼看着他,不屑地松开爪子指向那三只拉车的生灵“他们是隶属于我的霍狁族,那么你就没有处置的资格。”

“切!无聊”那名猎手无趣地继续走,月秋气的咬牙切齿,被他说对的一点,自己根本不能反抗,只因为他有所顾虑了。】

“我说过!不许动记忆!”那个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水潭旁边,一掌打向水面震出水波,记忆的画面被水波擦掉了。

“对不起,只是,他,我不知道为什么?”奇奇洛慌乱地胡言乱语,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更不知道怎么解释。

“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好半天呀,你可以带着他走了。”

奇奇洛看着身边的月秋越发不可思议,“这不是你自己的意识中吗?”

奇奇洛托起他的手掌,锋利的巨爪和现实中的他不太一样,“所以你为什么要离开那里呢?离开那个本属于你的地方。”

“切!他给你看了那段记忆吗?但是既然是他给你看的那我也不能说什么,他在这里并没有主导权,而现在这副样子也只是记忆的载体,剩下的问题不予回答。”

小月秋摇头道,奇奇洛走上来抱起了他,亲吻一口“不过很感谢你。”

他十分抗拒,脸上却是自责的表情“我们活在意识里,却从没有活在他的心里。”

“不,我会和他说的,他必须认识到,他不只是……”

“你该走了,时间太久你也会……”他打断了奇奇洛话,最后一句欲言又止的话也让奇奇洛明白了。

‘月秋’拽着奇奇洛的爪子,跳入水潭中,向着深渊前进,她根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她,可是她不会再孤独面对了。

“好了我要离开了。”凛秋灵收回手指,擦掉指头上的血,“不知道为什么,你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塔什……你,也不是一只羽麟吧。”

“无论羽麟也好,还是其他生灵,我都共存于这个世界,又有何不同。”

“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来了,我竟然一开始没有认出你。”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死了很久了凛秋灵,你和克洛德一样对这个世界恋恋不舍,在我看着主女和孩子们的成长起来后,我也明白要学会放手了。”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根本不可能放手,神明还没有死……”

说着凛秋灵身上的毛发恢复成原先的样子,“一切都如同梦一般,不过已经很真实了对吗?银月秋!”

月秋缓缓张开双眼,眼角涌出泪水哭了出来“我……唯一的至亲!”

奇奇洛接住他的泪水,用慈祥的眼神安慰他。

“原先的自己因为弱小失去了一切,现在的自己仍是这样。”但他仍狠狠砸向地面,哭诉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死!”

“我也失去了吉雅,我明白你的感受。”奇奇洛双耳下垂,无比失落。

月秋愣住了“是那只和你在一起的羽麟吗?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最善良的羽麟,又是那么傻,愿意为我献出生命。”奇奇洛止不住眼泪抽泣道。

“就算死了,也不希望我孤单一个,真是个笨蛋!笨死了!”

第一次,月秋第一次遇见竟然和自己如此相似的生灵,经历不同,却都失去了自己所珍爱的生灵。

现在的他如此想远离这个世界,‘氿间’在此刻成为了他心中最痛的地方,他在这里失去了太多太多了,尊严,家乡,亲情都在此付之一炬。

“我见到了,属于你的一部分。”奇奇洛冷静了下来。

“我的,一部分?”月秋不明白,他对于他们所做的事毫不知情,最后的记忆就在变成凛秋灵前停止了。

“我理解你,想要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很难,就算是一族之主也是如此,被寄予期待,然而事实总是反过来的。”

塔什拆开了一个黑色的木盒,里面铺装着黑色的皮毛,中间静静放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塔什向奇奇洛招手坐过来,随后将钥匙放在桌上。

“奇奇洛,你的母亲曾经告诉我,如果你遇到了值得托付的生灵,就把这把钥匙给你,她希望你能够学会如何选择。”

奇奇洛拿起钥匙,钥匙把上是用活水晶雕刻成两只羽麟额头相碰在一起的形状,“她还希望你明白,她一直很爱你。”

奇奇洛痴迷地看着那把钥匙,放在胸口“能感觉到,很温暖。”

“被禁锢起来的事物被藏在没有羽麟知道的地方,只在你最喜欢去的地方。”随后看向月秋“如果你还不想离开,那么你愿意接受这份委托吗?”

月秋撇头看向她,奇奇洛满眼期待着,这或许不是什么好主意,可还有得选吗?

他推开门面相现在的羽麟城,一切繁荣之景都被猎手摧毁了。

“猎手,夺走了我的一切,这一次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奇奇洛站起身向塔什鞠了一躬,又拥抱了她“谢谢你,阿姨。”

“把陆杰也带上吧。”塔什朝向陆杰,而陆杰却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你们更应该去图书馆看看了,陆杰你也和他们一起去吧。”塔什看向陆杰,可是陆杰还是很忌惮月秋。

“好,好吧……不过,莺要怎么办呢?”陆杰一副很腼腆的样子,月秋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你一直都是最坚强的孩子,你的学识是不可或缺的。”

“陆杰?”奇奇洛伸出手,陆杰更加为难了。

“我不适合当英雄……但这里是我唯一的家。”

陆杰牵住奇奇洛的爪子,他也不希望奇奇洛出现什么意外。

“你又让我想起了你的母亲,她牵着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时你还很小,她很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一定会的!”奇奇洛迅速追上月秋,月秋望着眼前的一切,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不断挑起他的愤怒。

【战斗吧!放纵吧!这一次战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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