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繁华的城市,就越有一些不怎么被人注意到的阴暗角落。
在这些角落里生活着的人,与其他的居民一样,是永禄城的一份子,他们存在的目的,是让这座城市看起来有些两极化的特征,这样的一座城市,才算是正常。
但是他们又与其他居民不一样,没有姓名与户籍,就像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只鸟、每一只野狗野猫那样,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也时常出现在正常人的视线中,但是他们一旦失去了踪迹或音信,也没有人会去关注。
这是一群拾荒者,他们没有家人,却有互相报团取暖的一个小团体,他们没有住房,却能让这座城市中任何一个阴暗角落变成家。
在其他城市,或许拾荒者团体是造成社会不稳定的一个要素,但是永禄城倒是没怎么出现过拾荒者因贫穷到吃不上饭而选择铤而走险的犯罪事件,因为勇者团在这里还是起到了相当大的震慑作用,同时,勇者团也会定期给这些团体发放一些救济物资。
但是,这依然改变不了他们处于社会底层、并且被普通居民们诟病的命运。
他们每天的拾荒生活从凌晨一直持续到夜晚,一口剩饭,半瓶喝剩下的易拉罐啤酒,对他们来说都是一顿盛宴。
当然还有一些可以换钱的东西,比如废纸和酒瓶,也被他们视为珍宝。
晚上,永禄城外护城河边的破旧帐篷里,几个拾荒者正围坐在一起,把自己今天的“战果”聚集起来,如数家珍一般地观摩着。
当然,他们的破帐篷也是拾荒得来的,在距离水边和芒草那么近的距离下,帐篷的破洞根本防不住蚊子,时长还会有一些青蛙、蛤蟆、小蜥蜴甚至是蛇之类的动物钻进来。
这也是他们选择住在水边的原因,这些闯入他们“领地”的小动物,会无情地被他们当成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不过四个人聚在这顶只有两平米左右的帐篷中,的确是太紧凑了,以至于他们身上的垃圾味道都串在了一起,距离十来米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望而却步。
要不是这里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在帐篷的破布上显示出了四个人的剪影,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一大坨垃圾丢在了这里。
一块吃了一半的炸肉饼,半瓶可乐,一些有些腐烂的水果,一些面包渣,若干塑料瓶和纸壳子,这就是这四人一天的劳动成功。
但是其中有一人怀抱里像是还揣着什么。
“老三,你是不是还藏了什么?”一个满脸被浓密卷曲的大胡子包裹住的拾荒者问着面前一位年轻一些的拾荒者。
“是啊,揣着什么,拿出来看看,我们之前捡到了好东西不是都拿出来吗?”剩下的几个人也怂恿着。
“好吧……”被他们称为“老三”的年轻拾荒者解开如同破帆布一样的粗布衬衫,慢吞吞的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呈现出透明茶色,还贴着黑色标签的酒瓶,里面还残留着几毫升的酒。
这个酒瓶与普通的红酒瓶没什么区别,如果说有一点不同的话,那就是瓶口的口径要大一些,大概有五六公分。
“原来是个酒瓶子啊。”大胡子拾荒者看了一眼之后,接着嗤之以鼻,“顶多卖5个铜币,连一个面包都买不起。”
“但是老大,你不觉得它看上去很精美吗,我听说如果是用来装好酒的话,瓶子也相当有价值呢,一些土豪会收藏。”一个骨瘦如柴、眼窝很深的高个子拾荒者凑过去仔细端详着。
“二哥,我……我觉得它就是个普通的瓶子,值不了多少钱。”老三又把酒瓶往自己身边挪了挪,“因为我是从一家西餐厅门口的垃圾桶里捡到的,如果很值钱的话,西餐厅的人是不会把它丢掉吧。”
“那还是卖给收废品的吧,几个铜币也是钱啊。”
“是啊,既然不值钱,你揣着跟个宝贝似的,让我们以为是个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呢。”
“我想要留着它,是因为它太香了,你们闻闻。”老三把酒瓶凑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又递给了其他拾荒者同伴。
“嗯!香!看来这里面之前真的盛着好酒啊!”其他拾荒者闻过之后,都赞不绝口,虽然里面的酒只有几毫升,气味不足以传播地很远,但却会一直萦绕在瓶口周围。
酒香引起了他们的食欲,即便面前是一些残羹剩饭,也足以让他们胃口大开了。
只不过,这些东西根本不够四个人吃的。
此时,从河里传来的一声声响吸引了四个拾荒者,那是从水面中跳跃起的草鱼。
“三位老哥,我有个想法。”个子最矮小,但是看上去最机灵的拾荒者转动着一对大眼睛提议道,“我们用这个瓶子捞鱼吃吧。我觉得这里面的酒香味儿肯定能引来不少鱼,并且这个酒瓶子瓶口还那么大,简直就是捞鱼神器啊!”
其他三人看了看酒瓶,纷纷点头认可。
“你们等着我,我去!”大胡子拾荒者从老三手里拿过酒瓶,往里面赛了点面包屑,然后扯下一根用来扎帐篷的麻绳,将其绑在了酒瓶瓶口的位置,提着走出了帐篷。
大胡子拾荒者来到河边,把酒瓶沉入到河水中。
片刻后,他把酒瓶提了出来,当他看到酒瓶中的情景时,开心地欢呼起来。
“哟呵!今晚加个餐!”大胡子拾荒者一边欢呼着一边带着瓶子回到帐篷里。
众人看着瓶子里装着四五条小鲫鱼,还有一只河蟹,都欢腾雀跃起来。
这些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顿夜宵大餐了。
有了这些食材,他们干脆也不打算把那些纸壳子卖掉了,而是用来当成柴火,在河边点燃了篝火,准备烧烤。
他们将那些小鲫鱼倒了出来,然后由三个拾荒者用树枝串了起来,拿到了帐篷外的篝火处。
“嗯,不错,这鱼还挺大的。”
“是啊,怎么感觉比刚才捞出来时更大了?是我的错觉吗?”大胡子拾荒者一边烤着鱼一边朝还在帐篷中的老三呼喊着,“老三,螃蟹还没弄出来吗?”
“这只螃蟹有点大啊,不知道它是怎么钻进去的。硬是弄不出来。”从帐篷里传来了老三的声音。“你们先吃,给我留一条就好。”
“这个老三,真磨叽。”三个拾荒者开始背对着帐篷吃起来,他们没有留意到帐篷中那个逐渐扩大的黑影。
嘴里的鱼肉散发出浓重的腥味。
“怎么回事,没烤熟吗?”大胡子拾荒者皱着眉头咋着嘴,那股腥味让他难以下咽。
“啊,老……老大!!!!”其他两人突然吓傻了,他们丢下了手中的烤鱼,指着大胡子拾荒者的胸口,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这时,大胡子拾荒者才发现自己的胸口被一只硕大的蟹钳贯穿了,当他意识到那种浓重腥味是自己嘴角流出的血液后,立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其他的拾荒者,也被这从帐篷中伸出来的巨大蟹钳钳住了腰,瞬间被夹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