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亏你呢罗兰,要不是你的话,我们估计很难跟上所长布置了。”
粒子研究室的主持人约翰·威尔逊,抚着自己的络腮胡,透过自己的镜片看着面前的这位有这一头若阳光一般长发的青年。
虽然因为长期高强度的工作导致自己的眼神有一种疲惫,但依旧是流露出了一种欣赏地神光,这个青年未来绝对是一个大研究所所长的料,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
罗兰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接近两个月过去了,他的头发没剪原本就及耳头发现在更是显得过场所以就干脆在后脑绑了一小辫子。
他其实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哪怕眼路疲色,面对这位室长的夸赞,他只是很简单的说了一句:
“室长过誉了。”
“哦,我亲爱的小罗兰,我还是劝你放弃心里的执念吧。”约翰看着罗兰这幅模样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个全粒子实验室最为年轻的小伙子,可是最刻苦的一位,整个粒子实验室的工作他一个人可以完成几乎10%,要知道偌大的实验室可以是有超过五十名专项研究员的。
“室长也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么?”罗兰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约翰,看向这位他全研究所最为敬重的人。
他虽然才来这里一个半月,但是这不妨碍这位室长的倾囊相授,这位室长的资历、学识无一不让年轻的他倾倒。
可,他如今却再一次被这位泰斗劝告,不要去追逐一个人。
“小罗兰。”约翰看着罗兰眼中的执念,又是轻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对于有所长这样一个同龄人感到备受打击,可是罗兰,你已经很有天赋了,你如今的学识我可以保证你已经站在了真理的门前,远高于我们这种站在远离那道门的台阶上的人,可……像弗雷德所长这样已经沐浴在真理的阳光下寻找自己的道路的人是必将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未来对于他功绩的歌颂将会用不断绝,他必然会是坐在牛顿、爱因斯坦这种绝对巨人身侧的人身边的又一巨人,你的追逐最后只会遍体鳞伤。”
“难道巨人不就是用来打败的么?”罗兰不甘心地回答道,手中的笔承受不住握力而从中间断开。
“巨人们是以真理为对手的,一心想着如何打败巨人的我们,只不过是巨人的追逐者,我们只能庆幸自己身在一个拥有巨人的时代,你还年轻,你根本不知道有一个人挡在所有人身前承受最为恐惧的东西所需要的才识,你没看到就算是牛顿直到最后也不得不靠神学来排解对于人类认知上限的恐惧么?”约翰斥责着罗兰。
“可……”罗兰还欲多言。
“你要觉得庆幸!罗兰,人类认知上限是一个很恐怖的存在,以你的心智完全不足以在那样的黑暗中前行,你要明白,有一个巨人在身前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约翰阻止了罗兰幼稚的想法,他曾与罗兰一样,少年,少年的他为了击败一个少年而不断的探寻真理的尽头。
他没有失败,可是他却怯懦了。
他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窥见到真理的时候,他怯懦了,那是一种基于完全辩证思考之后的恐惧,让他不寒而栗,已经拥有海量学识的他在触及到人类学识上限的那一刻,只有一种被俯视的恐惧感,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妄的绝对不真实、绝对的不可名状、绝对的不详……
但也是那样,那个他追逐的少年站在了他的身前,那个患有渐冻症的他拄着拐杖来到他的身前,拿出了他的研究成果,让止不住的他平静,然后建议他去研究微观粒子吧,这样子可以让他觉得好受不少。
他在那一刻知道了,他是永远见不到真的真理的,因为他的天赋根本只会让他在迈入自己地认知上限的时候,被自己的身心警告这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可我要成为巨人!我不允许,我是一个望其项背的人!”罗兰不服气地说道,他有他自己的偏执,自己的道路。
“唉——”约翰选择放弃劝这位年轻,然后说道,“那我相信你。”
“……”
罗兰停滞了,要是一昧的被否定,他或许还可以凭借气头上来反驳可,被约翰这么一说反而从气头上降了下来,并且低下了头开始反思自己,的确,他刚刚是真的意气用事了。
“你先去休息吧,所长已经退居幕后,助理埃尔是一个非常通达人情的人,他已经放宽了工作时间了,你可以去好好休息一下了,剩下的工作交给我吧。”约翰对着冷静下来的罗兰说道。
“嗯。”
罗兰应了一身走了出去。
“咚!”
出门的罗兰直接和一个柔软的身躯撞了一个满怀。
“嗯?佳佳姐?”罗兰虽然的确是无意识撞上,但是幸好及时受住了力,所以没有出现那种撞满怀的情况,但是定睛一看之后却发现是一个熟人,所以呼唤了一声。
“哦,是小罗兰啊,好久不见,你下班了?”林佳佳正了正自己被撞的有点歪斜的镜框,看着面前的这个熟人热情的打招呼。
“是啊,你也是么?”罗兰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向右侧走去,表示回寝室的路一起走好了。
“差不多吧。”林佳佳微微缩了一下负在身后的双手,然后跟着罗兰走了上去,但很快有微笑地说道,“先不聊这个了,对了小罗兰怎么样最近是不是很累?”
“嗯,还好吧……”
“是么?我这边可是被小弗雷德给使唤的很辛苦呢……”
“那样子看起来弗雷德那个家伙还真是不讲人情味呢。”
“是啊是啊……”
罗兰脸上笑着和林佳佳扯着近来的有的没得,可眼角却撇向林佳佳来的那个方向。
心中不由得疑惑道:攻坚组是那个方向么?那个方向好像只有材料实验室吧?
半个小时之后
罗兰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走在廊道上,从披散到盖住耳朵的长发上还带着微微的湿漉上来看,他应该刚刚洗完澡。
罗兰想起之前和林佳佳的偶遇,不知怎么的,觉得林佳佳有点奇怪,说不出什么地方,也许……也许是太正常了?所以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来到了这里。
可在迈过这一个拐角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身形,领先他打开了林佳佳的房门。
“弗,弗雷德?”
罗兰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佳佳姐我进来了。”
弗雷德礼貌性质的敲了两下门。
半响
没有回应。
“佳佳姐。”
弗雷德处于绅士风度的再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
一阵有点迷离的声音响了起来。
“……”
弗雷德无言,然后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你来了啊,小弗雷德。”
林佳佳扑向弗雷德,将比她矮小一些的弗雷德拥入怀中,用着迷离的语气呼唤道。
窗是大开的,撒进了纯净的月光,吹进了徐徐的微风。
林佳佳的房间选的很好,窗户的位置正好是这个季节的通风的朝向,而也正好是今天这美好的月色可以撒进来的方向。
清新的晚风带着林佳佳几缕发丝,拂在了弗雷德的面上。
“佳佳姐?”
弗雷德问道,没有什么波动,很平静的问了一句,像是想要叫醒她。
“嘘——”
林佳佳表示噤声。
然后微微放开弗雷德,然后用着那动人的朱唇向弗雷德的唇印去。
林佳佳不怎么的没有戴眼镜,那双宛若泛着波纹一般的双眼,凝视着弗雷德毫无波动的眸子逐渐靠近,逐渐靠近……
林佳佳长得很漂亮,一直都是,只要把眼睛摘掉之后就是以为从画中走出古典美人,更别说现在这种朦胧的境况了,昏暗的光线将她脸上原本显得青涩的雀斑盖住的同时烘托出了她如牛奶一般白皙的肌肤。
但……弗雷德在意的不是这一点,因为他嗅到了一点淡淡的酒味。
所以他皱了皱眉头,研究所是禁酒的,唯一的酒精来源只有材料室的医用酒精。
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一记手刀劈在林佳佳的脖颈上。
林佳佳瞬间身体一软酒劲上头昏倒了过去。
“唉——”
弗雷德在把林佳佳放置在了床上,为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然后好像是嫌麻烦一样地叹了口气。
一个小时之后。
“嗯……”
林佳佳抚着疼痛的臻首,在床上坐起身,看向一旁坐在月下的少年,口中嘤咛着。
少年沐浴在月光之中,皎洁的月光为少年柔顺的银丝打上一层圣洁的光晕,和煦的晚风轻轻撩起少年的长发,一张俊美的侧颜在发丝的阴影下若隐若现。
“醒了。”
弗雷德斜倪着林佳佳,说道,随后放下手中的烧杯,从其中醇香的酒味和点点剩下的透明液滴中不难看出,这里面之前应该是医用酒精兑水。
“小弗雷德……”坐在阴影中的林佳佳蜷缩着紧抱着被子,将目光从弗雷德身上收回,附在自己的臂弯之中,问道,“我佳佳姐长得不漂亮么?”
弗雷德转过身看着蜷缩在阴影的林佳佳说道:“不,就单纯的审美而言,佳佳姐相貌就如同埃尔所说的一样,是什么研究所的一朵花,哪怕超出研究所的范围,佳佳姐的姿色也是上乘。”
“哪……”
弗雷德打断了还欲追问的林佳佳而是直接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
林佳佳看着这个还未等她开口就拒绝的家伙,眼中不由得湿润了,她好像是羡慕地说道:“那她一定很幸福。”
“我不清楚。”弗雷德看着将要啜泣的林佳佳没有什么波动地说道。
“这样啊……”
林佳佳将自己的面埋进了自己的臂弯,安静。
弗雷德看着这个女孩,没有什么波动,因为他是弗雷德,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封闭了,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只有一个小傻子乱来一样地闯了进去,其他人,已经没有办法走进去了,所以他平静地说道:“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家中老人重病却没有立下遗嘱,亲戚欲瓜分财产,父辈无力,弟弟年幼,所以作为长女的你,所以现在急需一棵大树对吧?”
“你……”林佳佳看向弗雷德。
弗雷德只是简单的挥了挥手里的信件,表示自己全看完了。
“很可惜你是一个女孩子呢佳佳姐。”弗雷德为之惋惜,要是林佳佳是男儿身,或许以他这么年轻就获得如此成就和嫡长的身份,绝对会是不容置疑的家族继承者。
“所以,所以我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啊!弗雷德!弗雷德·卡斯兰娜!”林佳佳哭诉着,大声的喊着弗雷德姓名。
她的眼角不断的滑落着泪珠,不断的哽咽着。
她当然一万个不愿,可她没办法啊,谁让她是女儿身,不是男儿郎,没办法啊,他的爷爷很疼她,为了她的幸福,推掉了一桩又一桩的家族和亲,可……她现在不得不出来,寻找一个足够强势的家族,为了他爷爷一辈子的心血。
“我拒绝。”
弗雷德再一次拒绝。
“为什么?我都这样求你了?为什么?”林佳佳看着弗雷德无波动的双眸,诘问着。
“我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弗雷德一就是这个回答。
“没事,我可以……我可以没有名分……我可以,我可以……只做你的情人……我……甚至可以只做一个你的洩欲工具……”
林佳佳挣扎着起身跪倒在弗雷德面前,她放低着姿态,跪伏着,此时的她愿意放弃一切尊严。
“我拒绝。”弗雷德说道。
“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这样求你了。”林佳佳抬起头,哽咽着说道,眼眶中的泪水再一次不断地盈满、滑落。
“因为你这不是在面对,也不是在牺牲,而是……在逃避。”
弗雷德没有再去理会林佳佳而是打开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