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星空之下 木瓦房的房顶上
弗雷德已经很久都没有披着那一身黑袍了,所以现在身上也就一身白色的衬衫。
此时的他坐在这座老式的木瓦房的房顶上呆呆的仰望着夜空。
要问他为什么在这,这个就要追溯到四个小时前了。
小蝶一天都只愿意待在他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一天都不愿意说话,卡兰、呆虎、狗子等人一直过来逗她开心,也只会让她把自己的脸更加埋进怀里。
所以,到了最后放学的时候,弗雷德也只好抱着小蝶回了家。
其实抱着小蝶不是什么很累的事,先不说弗雷德的体力本来就不知可以以常理度之,再者小蝶是真的很轻,哪怕是在同龄人中都显得轻,按照卡兰的说法是,小蝶的身体自出身时就很虚弱,就算只是一场很小很小的感冒都可以让小蝶病上大半个月。
以至于在将小蝶交还给她的母亲的时候,弗雷德除了长吁一口气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担心,因为小蝶体态也就只是比通常的孩子要娇小一点而已,而且身上也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皮包骨,恰恰相反,不论是她的脸蛋还是隔着衣物传来的触感,都可以感受到小蝶幼小的身体所传来的柔软质感。
当然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因为剩下的真的是简单到不行。
“哎呀……弗雷德老师要不就留下来吃个饭吧?”
“是啊是啊,弗雷德老弟就不要那么客气了,来来来,让你嫂子给你多做几个菜,咱们好好絮叨絮叨……”
“是啊是啊,神仙哥哥,你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虽然是一个请求,但是,说真的,这家的人真的是如果弗雷德不使用暴力就无法逃走的那种类型,嘴上说着的他们已经分别拉住了弗雷德的手、搂住了弗雷德的肩、拽住了弗雷德的衣角,就往屋里带,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给。
而最后为什么演变成了住在这里……那就要是一顿安逸的晚饭后的惨案了。
“原来一段时间弗雷德老弟都住在山上啊?”
“哎呀,山上蚊虫那么多,弗雷德老师怎么能住那呢?我这就去收拾被子,正好有一个空房间……”
“是啊是啊,神仙哥哥还是住下来吧!”
当然,弗雷德其实到这里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可是……
“不可以么……”
一天一话都没有说的小蝶,突然拽着弗雷德的衣角,抬起头用着那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对着弗雷德说道。
“……”
所以,弗雷德最后也只好选择了妥协。
这其实不算一件坏事。
当来到这个屋顶之后的弗雷德这么想到。
山里的空气很清新,除了几家白炽灯在远处微微的若隐若现之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光污染,以至于天空是那样的纯净、自然,以至于望着那天空的弗雷德放空了自己。
“神仙哥哥!你在那里做什么啊?”
喊声打破了弗雷德对着天空放空的状态。
是卡兰,在下面用手掌聚拢着嘴对着坐在屋顶发呆的弗雷德喊道。
“没什么。”弗雷德看着下面脸上带着无邪的笑容的卡兰,低沉地回复一句。
“哈?你说什么?”卡兰侧着耳朵再一次喊道表示自己没听清。
看在那里的卡兰,弗雷德知道以他这个嗓子估计也喊不出来,所以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哦!”卡兰看着摇着头的弗雷德,好像是了解一样的“哦”了一声,便消失了。
看着不见的卡兰,弗雷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继续回到了那个仰望着璀璨星河的模样。
“神仙哥哥!”
刚才不见得卡兰突然的出现在了弗雷德的身后对这段弗雷德喊道。
“干嘛啊,卡兰,上面很危险的,你小心点。”弗雷德没什么波动地对着身后窜出来的卡兰说道。
“嘁,没意思。”卡兰对着没有什么反应的弗雷德表示有点失望,所以就抱怨了一句就随意的躺在了一边青石铺陈的房顶上。
“不要乱做这种很危险的事,要是坐在这里的不是老师,而是心竹老师的话就会出人命的。”弗雷德对着翘着二郎腿躺在那里卡兰教育道。
“哎呀……老师知道了知道了……”卡兰随意地应道。
“你有没有在好好听啊?”弗雷德看着在那里无所的卡兰一点不放心。
“哎呀……知道的啦!再说了神仙哥哥,你要是真的心竹老师的话你觉得她会上来么?”卡兰坐起身对这段弗雷德的这么说道,“要是是心竹老师的话一定会哆嗦的说不出来话的,哈哈哈……”
“或许吧。”弗雷德看着在那里捧腹的卡兰没有做过的的评价。
“唉……看起来这个笑话不好笑。”弗雷德神伤地挠了挠头。
“取消别人的笑话一直都不好笑。”弗雷德对着卡兰直接讲到。
“这样啊……”卡兰听到之后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了,你有什么事么?”弗雷德问道。
“没啥,就是想问一下,我妈妈做的饭菜好吃么?看到神仙哥哥在饭桌上一句话都没说,老妈担心不和你的胃口。”卡兰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这个啊……”弗雷德应了一声,随后抬起头看着星空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今天那一顿带着米香和温暖感的饭菜还是,一个遥远的地方,但最后还是说道,“还不错吧,至少算得上好吃。”
“这样啊,那我就算是你在夸我妈妈的手艺了!”卡兰欣喜地说道。
“嗯,可以。”弗雷德目不斜视地又应了一句。
之后,就是属于两个人的发呆沉默时间。
因为今天的星空好像是真的很美,有可能是待在弗雷德身边的卡兰,也可以感受道从弗雷德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安心感。
卡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开始望向了星空。
“神仙哥哥,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呀?”
卡兰看得意识到自己出神了之后问道。
“……”弗雷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但又好像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思衬了一会儿,选择这么回答:
“心竹老师应该和你们说过吧?”
“嗯……但是心竹老师说的外面总有一点很奇怪的感觉。”卡兰的回答也很奇怪。
“为什么?”弗雷德问道。
“因为老师总是再说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美好,可从没有说过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危险。”卡兰看着弗雷德,脸上带起一丝有点哀伤的笑容这么说道,“就连呆虎的爸爸都会被山里的妖怪吃掉,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应该会有很多这样的的事情。”
“……”
弗雷德有点意外地看着这个男孩,他才十一二岁吧,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开始思考这些东西了么?弗雷德不禁疑问,所以面对孩子的讲述和他那脸上有点落寞的笑容的时候,弗雷德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
“呐……神仙哥哥,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危险对不对?”卡兰问道。
“不清楚。”
弗雷德盯着那个孩子的眼睛这么说道,他想告诉他,他没有对他撒谎。
“这样啊。”卡兰应了一声,在问道,“外面也有很多妖怪么?”
“不清楚……”弗雷德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的崩坏兽,所以也只好这么达到。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人。”弗雷德一时间没有收住。
“为什么?”
“因为人,比妖还要可怕。”
“为什么?”
“因为人只想着自己好过。”
“可我们大家不也是过得好好的么?”
“因为,在外面,所有人的好过都要靠着别人的血与骨才可以上去。”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可……这到底是这世界就是这样的,还是因为你们觉得是这样的啊?”
卡兰……看着在那里断断续续地回答着的弗雷德,眼神中透着一点不明白。
“这……”
弗雷德一时的语塞。
现代社会的出现其实追溯到根源,赖以实现的物质基础终究是人类的大脑,也就是说其实社会结构的出现就是由于大脑发展到一定程度是的表现,而作为拥有认识自我、改造自我能力的人类,到了最后为什么变成了人类社会的工具?哪怕对现有状况的不满已经几乎要溢出,但是为了生存所需而不得不选择妥协?是对于社会现状的麻木么?是在斗争和妥协之中,大家都选择了妥协了么?
“可能是因为在外面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更愿意选择一种更加……和平的方式活下去吧?”弗雷德久久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这个孩子可能只是随便想出来的问题,更是不知道用所谓的“和平”来代替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麻木”,这件事,孩子是否听的懂。
“为什么?”卡兰还是不解。
“因为……力量,永远都不是掌握在弱者的手里。”弗雷德在叙述着一种残酷,或者嘲弄他这句话的人可以说这是一种中二。
而在听到了这个残酷之后的卡兰,笑了起来,那个笑,又是那种没有什么童真的苦笑。
这个孩子苦笑着说道:“像神仙哥哥这么厉害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吧。”
“神仙哥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弗雷德看着苦笑着的卡兰诉说着自己的弱小,“就算是你神仙哥哥,在面对成群的妖怪时也只会,也只会战死罢了。”
“那……”卡兰眼神中的神光又是更加地低了下去。
不是弗雷德残酷,而是弗雷德不希望一个孩子的世界里只有美好,通往外面世界的路已经打开了,他们这个若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终究会被打破已经保留了上千年的平静,而卡兰作为如今孩子中的佼佼者在未来所要抗的压力会比如今要大的多,早熟,对于一个孩子来讲,其实是一件好事。
“那如果我可以变得比神仙哥哥更强呢?”卡兰看向弗雷德问道,“既然神仙哥哥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么?”
这个孩子的眼中没有冷气,并没有被弗雷德的话给打败,而是接着地说道,要超越弗雷德,要超越他这个憧憬的人。
“你……或许吧。”弗雷德没有否定这个孩子。
因为……
“你的身上有一种潜质。”
“潜质是什么?”
“你的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一位英雄。”
“这样么?那还真是……嘿嘿……”
弗雷德的眸子中,倒影着那个被夸奖之后挠着头的少年。
他们的脸上,如今透露着的笑容,是那样纯真……而这份纯真,与天上的星河交相辉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