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醒了过来。
周围又是那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又是,那坐在棋盘前的两位。
“你醒了吗?”
“这样的对白不用重复了。”弗雷德看着Mei,和它对面的那位。
他在这里醒来了无数次了,他在被戏耍,他来到这里的时间在不断的被重置,每次醒来都是一样的对话,每次重置都是在自己伸向那颗“王”的棋子的时候被那个“神”一击消灭。
但这次他不一样了,他完整了,没再拥有漏洞。
【看起来你终于知道了,你是不完整的了。】
“对,把棋子给我!”
弗雷德依旧没有打算和这个所谓的[真理]去理论什么。
【真是急躁啊,我的[眼睛],这个女人把你带到这可是花了足足二十年啊,而你就连这一瞬都等不下去么?】
“二十年?”弗雷德看向那个Mei,有点奇怪的问道。
“是的,二十年。”那个久久没有话语的Mei也回答道。
“什么意思?”弗雷德觉得的皱着眉头。
“这一份赌注,这是祂提出的价码,我无法不接受,毕竟,只需要二十年。”Mei的话令弗雷德身子突然的有点发冷。
“那样子祂下的的赌注呢?”弗雷德问道。
“你无需知道。”Mei拒绝回答。
“‘莲瞳’?”弗雷德好像猜到了什么。
【不,是成为[我]。】
它,在笑,哪怕根本就无法看到它的表情,它也在笑。
而且,笑的非常的不屑。
【有无数的人曾靠着自己的努力通过[我]散发的碎片见到了在他们内心的[我],就以为自己见到[我],可是,他们只是见到了自己而已,只有这个女人,她意识到了,并且看到了我,哪怕只是不完整,的[我]。】
“想要见到[它]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它],或者拥有[它]的一部分,[它]为了让世界更加有趣就把[它]的眼睛给了我,让我可以看到[它],看到[它]在我一次次失败之后的模样,可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把我的眼睛变成一颗种子,留给Kevin,那颗种子一直一直的流传下去,等待着它的成熟,而那颗种子……”
“就是我,对么?”弗雷德看着那个娓娓道来的两位真的是没有任何耐心,他现在更想回去,要知道每拖一会儿,八重樱她们的危险就多加一分。
“对,我花了二十年让你成长。”Mei这么说道。
“是么?我可不止二十岁了。”
【因为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啊,你只是弗雷德·卡斯兰娜而已。】
它看着弗雷德,语气里嘲笑的味道更重。
弗雷德看着那个家伙。
“什么意思?”
【你忘了,你是什么时候有意识的?】
弗雷德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原本身体的那个男孩,我只是一个寄宿者?”
“那个被当作试验品的孩子本来就无法活太久,他会像以前的孩子一样没来的及成熟就夭折。”Mei这么对弗雷德说道。
“那我呢?”
“你就是弗雷德·卡斯兰娜,之前的孩子就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肉躯而已,而你,是他的灵魂,他的意识。”
“那,二十年是什么意思?”
【她自私的抽取了她死后的五万年里的二十年,她抽走的是世界的寿命,是这个世界的寿命、因果,也就是你们人类文明的二十年,就像是你们人类之中的赌徒,在输掉最后砝码之后,开始赌——命!】
“只有这些才可以让那颗种子成长起来。”Mei这么说道,好像不打算为这个辩解什么。
“什么意思?”弗雷德对于它讲的话无法理解,但总觉得好像花了什么很重要事物来换取了他。
【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是她强行靠着掌握的知识创造出来了你,这样的代价……连我这个从“无”中诞生的东西都无法透过因果看到……】
“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以理解,化虚为实,化实为灵,这其中的已经不是用言语可以传述的了,就想蚂蚁无法理解珠穆朗玛峰有多么高一样,是它们可以感知的次元无法描述,无法理解的,超越所有次元,一切的有,一切的虚,难以解释,只有这个家伙可以看得透。”Mei否决了“真理”所谓的不知。
“到底是什么意思?”弗雷德根本无法理解,他在Mei的描述的时候感受到了什么东西,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可是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的大脑只会忍受不住那沉重的负荷几乎爆开。
Mei看着那个在那里痛苦的青年,她没有去理会。
她在这里等的不久,因为她早早不是三次元的生物了,在她的眼中所谓的时间只是一根毫无意义的线罢了,承受不住这么一点的人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她要守护的是人类,要是创造出来的守护者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的话,她不见意等下一个,而下一个,她早早有了准备。
[弗雷德,回来!你还有人要去救!]
在弗雷德的大脑快要被海量的讯息撑爆的时候心中一个熟悉的呐喊把他拉了回来。
“对。”弗雷德抚着青筋渐渐暴起的额头,看向那个好像在嘲着他的“神”。
“把那颗棋子给我!”
【真是急躁啊,都说了,要让我尽兴了……】
那个只有线条勾勒出的空白,在下一瞬就又来到弗雷德的跟前,向他伸出一指。
“……”
弗雷德也只有失去意识。
——————
弗雷德这一次的意识没有被遭受什么冲击,除了脑子因为之前留下的后遗症还在隐隐的作痛之外,就只有眼前的亮光而已。
“这里是……”弗雷德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刺眼的光芒,看向前方。
是一幢别墅,非常的简单的两层独栋别墅,没有什么爬上墙头的爬山虎,也没有多少绿化,而这座别墅的之后,就是澄澈到没有一丝白云的蓝天,而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它盖在一个全地球上科技最为发达的地方——浮空岛。
弗雷德看着面前的建筑,他真的真的想说自己不认识这个建筑,可……实在是太熟悉了,外墙上熟悉的笔法弄出的涂鸦,门口的门牌“齐格飞·塞西莉亚·琪亚娜的家”的熟悉字迹,这些都让他熟悉。
他知道,他再一次来到了这好像是幻境一样的地方,也知道自己一会儿之后要见到谁,所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很自然的上去想要敲一下门,以示自己的到来。
“请进……”
门,提前的开了。
一位面容清秀柔美的少妇,面带着笑容打开了门看向了来者。
她的笑是那么的温柔幸福,好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幸福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一样。
“是弗雷德啊,快进来吧。”塞西莉亚看着这个男孩,说道,“快点进来吧,你哥哥都在等你了。”
“嗯。”弗雷德怀念的看着这个温柔的人,应了一声,然后扫向塞西莉亚平坦的腹部,心中想着:
[看起来在这里嫂子已经过了预产期了。]
“哈哈,弗雷德你回来了,这身……是去哪里玩了吗?”
还没有走到客厅,那个熟悉的爽朗的笑声就传了出来,随后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来到了廊道一上来就给了弗雷德一个熊抱,然后搂着弗雷德的肩膀走去客厅。
“额……”弗雷德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这套黑色的风衣,随口解释到,“差不多……吧。”
“哈哈哈,还这样一副闷闷的样子。”齐格飞对于弗雷德的回答表示习惯,把弗雷德安放在椅子上之后,催促道,“快,尝尝,这一次你哥哥和你嫂子做的肉丸味道怎么样,这一次可是我们研究了好久了,绝对进步巨大。”
“是么?我不是老早就说了吗,等我回来再做么……”弗雷德用着客套的声音,与他们寒暄着,他就像好好的再见一面他这两位已故的亲人,所以装作的应着,可……话却来不及说完。
“你在说什么呢,弗雷德。”
塞西莉亚亲昵地搂着齐格飞的脖子。
齐格飞搭上塞西莉亚的双臂,脸上保持着和煦的微笑,对着弗雷德说道:
“我们已经死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弗雷德手上准备叉向肉丸的时候,停滞在了空中,看向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这里是我和你嫂子的‘圣痕空间’哦,没想到吧,我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齐格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的伤心,或是一点点的迟疑,而是非常自然的好像在说,自己进行了一场远途旅行。
弗雷德好像没有听到的,把一个肉丸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可,泪不知怎么的流了下来。
“怎么了?不和胃口吗?”塞西莉亚问道。
弗雷德抹去眼角的泪,评价道:“稍微有点软呢,和老爸那个家伙做的还有差距呢,但是和你们很像呢……”
“是么?”齐格飞看着那个不断擦拭着自己的泪的弟弟,脸上还是那样的微笑。
“真是的,就不能骗我一下吗?”弗雷德低着头嚼着肉丸,没有去看那两个家伙,自顾自的抱怨道,“我被人嘲笑不解风情绝对是你没教好。”
“哈哈,是么?”齐格飞看着那个好像有点闹脾气的家伙笑意更加的盛了起来,“呐,弗雷德我和嫂子有一个请求可以么?”
“什么?”
“帮我们照顾好琪亚娜可以吗?”
齐格飞和塞西莉亚对视了一眼,这么对弗雷德说道。
“嗯!”弗雷德咽下了嘴里的肉糜,带着哭腔的应了一句。
金属的叉子落在了木质的桌子上,发出了响声。
齐格飞和塞西莉亚看向对面那个空荡荡的椅子。
“走的真急啊……以前的话,至少还会帮忙把碗洗了再走的。”齐格飞这么感概到。
“是啊,幸好,他还是把东西吃完了再走的。”塞西莉亚好像是一位厨师送走的心满意足的客人一样,满足地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碗底说了最后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