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有一点让圣殿骑士团和爪爪很是在意:邪兽人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攻陷水之神殿,而是另有所图。
“结界展开后就没有强攻水之神殿,看起来就像是只要能拖住我们就没问题,他们究竟在想什么?”爪爪喃喃自语,一头长发早已乱糟糟,魔力即将告罄,精神力和体力也早已不支,能坚持到现在,全凭她坚定的意志和信念。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幻蝶?!”蓦地,灵光乍现,爪爪想到了雪山脚下的西阳岛。
这个想法太疯狂,所以在这之前,一直都被爪爪和圣殿骑士团下意识忽略,要率领大军翻越北横山脉,即使是生活在大雪山中的圣殿骑士团,也不敢说自己能做到。
“圣女冕下,这个……恕属下直言,属下认为,此事不太可能。”一名骑士团长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说这一路上的恶劣环境,光补给就很成问题啊!”另一名团长补充道。
“更何况,从西阳岛到水之神殿,再从水之神殿到北横山脉北方,这其中恶劣的气候环境,便是我们熟悉此地的圣殿骑士团来走,怕也要减员近半,若要维持补给线,恐怕没有两三月是根本办不到的!”第一名团长斟酌道。
“我要听的不是假设,现在事实摆在我们面前,兽人出现了,出现在我们神殿外,而且据我估计,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西阳岛,一旦西阳岛沦陷,水之神殿将孤立无援,被攻破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都给我想办法!依靠结界防御,不过是坐以待毙罢了!”爪爪很烦躁。
虽然这样说,但事实上,她心里明白,以水之神殿如今的能力,面对这些邪兽人,还真没有处理的手段!
茫茫大雪山中,一支由各种族兽人混编而成的大军,如同白色雪山中的一条黑线,由北向南疾行。
“图赤将军,我们已经折损了1/3部队,这样下去,还没到目的地,我们就会全军覆没!”一名牛头人迈着大步,气喘吁吁地向一名狗头人说道。
“牛大壮,我们此行,九死一生,本就是敢死队性质,莫说1/3的折损,就是9/10的部队阵亡,我们也必须前进!我们没有退路,不是为了那个脑子有坑的奥克王,而是为了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族群!我们不拼命,我们的族群就会被强制要求接受邪能,变成那种连自我都无法保有的怪物!”狗头人图赤眼中流露出不甘,瘦小的躯干,却有着让部下信服的气质。
“俺知道,可是,俺不服啊!”牛大壮恨恨喷出两团白色鼻息。
“拳头大就是唯一的真理,要怨就怨自己拳头不够大吧!”图赤停下来,面露悲色,说完后,继续前进。
牛大壮疑惑地将双手举到脑袋前,一对牛眼盯着自己握拳的双手打量许久后,挠挠脑袋:“可是,俺的拳头明明比那个奥克王大呀……”
“……”图赤不想搭理这个肌肉笨蛋了。
队伍后方,是一伙双眼泛着绿光,身体比利明显不对劲的各种兽人,他们有些曾经是他们的族人,甚至有他们的亲朋好友,但因为反对奥克王,被强行灌下邪能,做成了没有自我的邪兽人军队,一来增强兽人的战斗力,二来也以此震慑兽人,让兽人们乖乖听话。
这些邪兽人,是经过特殊改造后,水之神殿所遭遇的拥有不死性的邪兽人,与过去不可控的邪兽人相比,这些邪兽人虽然没有自我,但却能理解简单的命令,保留了一部分野性本能,可以作为有效战斗力来使用。
距离路过水之神殿已有一天一夜时间,地势明显变为下坡,图赤知道,自己即将接近此行的目的地。
兽人体型都相当庞大,皑皑白雪遮盖了一切痕迹,这些生活在荒漠中的兽人,并不熟悉雪山的环境,这让他们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危机!
与兽人大军一山之隔,幻蝶狂战营正在此地安营扎寨,按照衫蝶的吩咐,狂凤带着狂战营深入大雪山历练,吃穿住行全都在大雪山中,常年冰雪覆盖的大雪山中不缺少食物,但冰雪就是这些动物们天然的保护色,它们比这些外来者更清楚,要如何保护自己,同时在大雪山中生存下去,狂战士们从一开始,就处在了不利的位置。
生活在极北之地的狂战士们并非不熟悉冰雪天,但大雪山的环境与极北之地大相径庭,初来乍到时,循着昔日在极北之地锻炼出来的习惯狩猎,让狂战士们狠狠饿了好几天,每天只能吃个三分饱,一段时间的磨练后,他们已经能顿顿吃肉,时不时来场烧烤了。
要在大雪山中狩猎,需要的不仅仅是观察力,更需要耐心和潜伏能力,狡诈的猎物在发现猎人后,是绝对不会现身的,这对于性子急躁的狂战士们而言,是一次心性的打磨。
若是放在过去,发现兽人行踪后,狂凤绝对会抄起战锤巨斧,带着兄弟姐妹们直接杀过去,但是现在。
“干得好!继续观察,不要惊动他们!”狂凤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大椅上,啃着手里不知什么动物的腿肉,吩咐自家手下。
“得嘞!”一个小个子狂战士领命后快步离去。
这些景象,若是让其他人看到,怕是会惊掉下巴。
狂战士之所以叫狂战士,那是因为他们冲动易怒,打起架来癫狂不顾自身,杀伤力更是其他同级职业者的数倍甚至数十上百倍,但他们从来不明白什么叫隐忍,什么叫计谋,什么叫时机,只要是敌人,那就招呼上去!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隐忍,见到敌人后理智地观察,明明已经占据先手,却还按兵不动,这算哪门子的狂战士啊?!
“大姐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一名满身肌肉的狂战士不断握拳,眼里充斥着嗜血的光芒,肌肉鼓动,显然很想冲上去和那些兽人战个痛快,即便如此,他的眼底仍旧保持着清明。
“别叫我大姐头,衫蝶大姐头才是我们的大姐头,叫我二姐!”狂凤将手里还带有一些肉丝的骨头砸向大汉,吮着手指道。
“是!二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呀?”如果是别人这么干,妥妥要被这狂战士按在地上暴打,可是用肉骨头砸他的是狂凤,他不敢说半个不字,不,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很享受?!
“想想我们刚进山时候过的苦日子,你觉得那些兽人会有充足补给吗?放他们过去!掐断他们补给线!还有,给我扩大侦查范围,尤其是水之神殿方向,水之神殿就在大雪山上,没道理放着这些兽人不管!”狂凤眼中闪过一丝嗜血,随后是狡黠的笑意,娇小的身躯,在这些狂战士眼中,是那般伟岸。
“二姐英明!”下方,一群啃肉的狂战士们齐声高呼。
第二天,兽人的敢死队终于踏上平地,与此同时,他们也被西阳岛的幻蝶所发现,隔着西阳河,幻蝶仓促组织的战力,面前将兽人阻挡在河对岸的山脚下。
“从大雪山里跑出来的兽人?!这这这……那些家伙疯了吗?那可是北横山脉啊!那群疯子……”衫蝶听到消息后,惊得从床上摔到地上,随后一蹦三尺高,天灵盖磕在天花板上,语无伦次地惊呼道。
“这个……团长,前线的兄弟们已经和兽人交上手了,请不要在这里惊讶了。”负责照顾衫蝶起居的小佣兵毫不留情吐槽道。
赶忙洗漱完毕的衫蝶,出门就遇到同样满脸难以置信的碧落等人,其中狂宴是表情最微妙的。
战场上没有仁慈,但作为前职业军人,狂宴清楚地明白,没有一个理智的指挥官,会在明知收益微乎其微甚至连成功可能性都几乎不存在的前提下,做出无意义牺牲部下决定的!
兽人的举动,在她看来,就是无意义牺牲部下性命的做法!
莫说兽人,便是魔族来,也决计做不出这种决定啊!
兽人的指挥官到底在想什么?
跳岛战术失败,就翻山越岭,打算打个出其不意?
可是人家邓老头子翻的山,也没有这北横山脉这般恶劣好吧!
这北横山脉号称生命禁区,可不是说说的!
话虽如此,兽人大军已经出现在原以为绝对安全的后方,事实胜于雄辩,说什么都是白搭,只能怪自己这个顾问没当好,没能考虑到意外情况的发生。
兽人很强,敢死队的兽人更强,但是,再强的兽人,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生活在大漠中的兽人,绝大部分不会游泳……
敢死队考虑到了各种因素,却唯独没有想到,西阳岛为何被称为西阳岛,而不是西阳半岛!
会水的兽人在河中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刚好手弩这样大杀器被解禁的现在,所有巡逻的佣兵将士都配备着手弩,一阵箭雨过后,西阳河中咕嘟咕嘟冒气几个泡泡,再没有声息。
“……”图赤本就偏黑的脸,此时彻底黑如锅底。
在兽人的练兵中,以长途跋涉远距离突袭而得到飞将军名号的他,唯一的对手,是被冠以半兽人之盾名号的诺顿将军,而诺顿叛逃的如今,他自认为自己的兵法战术,在兽人中无人能出其右,不过,雪山、大河,这种东西,在北境压根没有啊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