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中，陆凡的修为从刚才开始就节节攀升，现在已经无线接近于突破地阶的边缘了。
但同样的，迅速提升的实力远不如稳扎稳打的修为稳定，现在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随时有暴走入魔的可能。
“不可以，小凡！”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具柔弱的身影冲上前，牢牢抱住了陆凡。感受到身后的柔软，陆凡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几分，但是转瞬他便记起这一切不过只是幻境。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次陷入暴走的边缘，因为一股馥郁的花香唤醒了他的神志。
虽然思维还有些迟钝，像是生了修的齿轮一样滞缓地转动，但是此刻的陆凡已经没有入魔的风险了。
‘花香来自哪里？’他思考着，这种香味……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一次……有一点不一样，是哪里？
“小七……艾薇达老姐……”他眼中的一丝神光愈来愈明亮，神志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对了，我……”意识终于完全恢复，暴涨的修为缓缓回落。虽然稍微伤到了一些元气，但是并未损伤到根基，只要休息一下就能恢复。
周围的环境因为他刚才的暴走变得支离破碎，甚至部分破碎的空间里已经露出了扭曲的光彩。
村子里的人们身体已经变得有些透明，这正是陆凡的精神力冲击造成的后果。他们保持着最后的姿势，表情，动作，除了紧抱着自己的艾薇达之外，村子里已经再无任何可以活动的东西。
更正，能够活动的还有一人。
粉发少女看着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紧抱着陆凡的那位少女。她低下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安？”看着完全超出了预料的少女，陆凡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惊讶。恢复了绝大部分记忆的他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梦境的构造，而粉发少女应该就是作为阵眼一类的存在。
他曾猜测过，阵眼可能是艾薇达，也可能是克雷敦。一个幻境里的阵眼至关重要，通常都会以入阵者身边最亲近的人作为阵眼，一方面可以监视入阵者，在适当的时候对幻境进行调整，另一方面，即使是幻境本身暴露，也会让入阵者无法放开手脚攻击。
虽然就第二点来说倒是一样，但是……
“为什么？”陆凡稍加安抚了一下身边的少女，平静的开口问到。
粉发少女**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很纠结。陆凡也没有追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少女。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进入我的神魂空间？”
就连陆凡此刻也弄不明白眼前的少女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是自己脑海里虚构的回忆？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幻境被自己逼停的同时她也应该不能行动了才对。
可是如果说她是小七，但她身上的气息又实打实的是艾薇达的气息，这一点在神魂空间里完全做不了假。
‘这个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同样十分困惑的少女，陆凡下意识蹙了蹙眉。
“关于她，我同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就在陆凡困惑的时候粉发少女开口了，此时她的声音已经发生了改变，清脆的声音像是风中的风铃一样清脆悦耳。
转头再次看向她，陆凡的神色一凛——站在他面前的再也不是原本记忆里那个小女孩“安”长大的模样，而是一位年纪不过十岁左右，有着紫罗兰色长发，抱着一只布偶熊的小女孩。
“独立……智慧！？”
看着小女孩，陆凡更加迷惑了。“为什么？”他再一次发问“如果你拥有独立智慧，你应该很容易发现我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稳定了，为什么你不仅没有对幻境进行调整，反而露出了这种奇怪的破绽？”
刚才在自己见到克雷敦的时候注意到了问题，明明其他人年纪都成长了很多，但是唯有克雷敦还保持着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从而牵引出来了自己真实的记忆。然而这很不符合幻境实行的原则，尤其是这个幻境的阵眼还是属于具有独立智慧的阵灵的情况下。
“……我不知道。”女孩摇头回答，她转头看向陆凡身后的少女，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道：“或许，是因为她的影响？”
“严格来说，她并不是由我‘创造’出来的，在建设幻境的时候她突然就出现了，就好像是……你意识里的自我反击一样，但是，又不一样……我，弄不懂……”
抱紧怀里的布偶小熊，女孩轻吟道。陆凡惊讶着少女，这一次，少女的脸上没有了困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的笑意。
“这，这怎么可能！？”女孩的惊呼让陆凡注意到了周围的变化——幻境开始崩坏，村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
村子的废墟。
见到这个场面，陆凡的目光微变。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次失控，他看了看身边的少女，对方也向他微微点头。
迟疑了一会，陆凡才缓步走到一处断墙边，绕过断墙，果然看到了那位少女将那时的自己打晕的场面。
“我……一直想问……为什么……”陆凡缓缓的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发问。
“你明明知道，如果被他们抓住……你也明明知道，如果是我充当诱饵的话，能成功逃跑的几率足有八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你还是……选择……”
“为什么呀……为什么？”
少女抬起头，似乎是看到了陆凡的身影。她笑了，那笑容就如同绽放的百合一样美丽动人，让陆凡的呼吸也为之一滞。
她再次将目光转向怀里的男孩，十分平静的开口：
“——”
“……！？”
得到了答案的陆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张了张嘴，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他只能露出了一抹苦笑，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悄然滑落：
“你这个……蠢货……”
金色的灵力突然涌现，但是和之前不同，这一次金色的灵力褪去了虚假的外表，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掺杂着许多黑色线条的白色灵气。
那些黑色的线条渐渐消散，留下的只有纯粹的白色，虽然距离纯粹的白色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是，相较于之前那种混杂斑驳的灵气已经纯粹了许多许多。就连一直困扰着陆凡实力的瓶颈也在此刻产生了微微的松动。
……
“怎，怎么回事！？”看到陆凡身上的异样，虚像惊讶向落英问道，后者摇头道：“不，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坏事。现在在他身上的状况更像是……升华？”
“你是说那个在地阶突破到天阶时才有小概率发生的事情？”闻言，虚像看躺在床上的人的目光就像是看怪物一样。“这个家伙，不愧是‘异常’啊。”
说话间，床上的人的气息再次改变，白色的灵气被他尽数收入体内，就连刚才压的人难以喘息的气势也在同一时刻完全消失不见。
感受到陆凡身上气息的改变，落英面具下的面色一紧，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家伙……还真不愧是被‘那个东西’选中的人，每一代都是怪物……”
“不过他还是没醒？”等了一阵子之后，虚像才开口道，落英耸了耸肩，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放心吧，现在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你这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喂，我说，你就不能搭把手吗？”
“我和你们又不是什么合作关系。”
“别这么说嘛……”
声音渐行渐远，在他们身后房间里，一双黑色的眸子缓缓睁开。
……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库吉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他倒是觉得无所谓，雇主的要求为上就是啦。不过他实在是弄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呢？
“没错，就这么做。”将身体完全笼罩在黑色袍子里的委托人发出了明显是经过改变的沙哑声音说道。
“就是这样……”
看着对面露出了神经质一般的笑声的委托人，库吉稍微有一点不太舒服。要不是对方给出的报酬实在是太过诱人，他实在是不想和这样的家伙打交道，而且还要得罪一个王国的王族什么的……
‘不过，这样才能被称之为有趣呀。’
他嘴角咧开一抹兴奋的弧度，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期盼着夜晚的到来了。
……
夜晚，今天已经是月神祭的前夜祭的最后一晚，科耶尔城内也因为明天的祭月仪式而热闹非凡。
然而和民众之间的热闹相反的是，无论是守城士兵还是跟随两位公主的王室护卫此刻都焦急万分。
露米被迪尔克斯掳走已经有将近一天了，然而他们到现在为止居然都没有找到任何和他有关的线索。就像是……这个人带着露米小公主从这个世界上凭空蒸发了一样。
在克兰斯摩德学院学生会的房间里，艾米蕾雅坐在桌子前双手撑着额头坐在那里。同样守在房间里负责保护艾米蕾雅安全的，还有包括“不动”在内的数位制裁者的存在。
“长公主殿下……”看着坐在座椅上，看似平静的少女，李沐雪知道她此刻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但是作为长公主，也是现在的主心骨，无论她的心里有多么焦急也决不能摆在表面上来。
同样，李沐雪也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愤怒。在鬼瞳的面前自己居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只是针对陆凡的攻击余波就让自己失去了意识，要不是陆凡身上后手的保护自己现在能否站在这里还是未知的。
变强，自己，还要变得更强才行。
这样的心情在李沐雪的心中升腾，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一如当年的那个她心中的信念。
而就在此时，门口的一名护卫突然跑了进来，有些慌张的开口道：“外，外面，千，千里镜。”
“怎么回事？慢点说清楚！”艾米蕾雅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息，那名护卫呼吸一滞，缓了口气才报告到：“外面的天空上出现了巨大的千里镜，施术者应该是迪尔克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