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公鸡站立在屋顶之上,一展自己骄傲的高音。高昂的啼鸣远远地回荡在村落之中,随后便引起了狗吠鸟鸣,此起彼伏。
初升的太阳如同美人慵懒睁眸,目光温润,并不热烈。慢慢的,村落之中的村民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出家门。
身穿褐衣的男人们一手扛着锄头,一手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水壶和便当,前往农田之中开始耕作,而妇女们则也早早地在庭院内开始喂养鸡群,整理家务,呈现出一派和睦的农家景象。
小红自然也起的很早,她推开茶馆的大门,开始在茶馆的后院内烧水,然后打扫大厅,用抹布擦拭桌椅。
因为每天都在打扫,所以有时候小红也会选择偷懒敷衍一下,随意解决。而今天,小红却是打扫地慢吞吞的,一改往日的利索。因为她一边擦着桌子,而眼睛却是早已经瞄向了屋外。
屋外有着一名男子,身着黑衣,手持一柄赤红长剑,身形舞动。
他正在舞剑。
男子舞剑的身形流畅而自然,带着莫名的韵味,俊朗的脸庞仿佛闪烁着光芒,吸引地阳光都忍不住亲吻了过来。
剑声呼啸,流云行水,赤红的剑身连成红色的一线,剑势舒展。
小红都看得痴了,擦拭着桌子的手也早已经停了下来。
“喂喂,快醒醒,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
身旁突然传来声音,吓得小红身子一颤,她连忙一抹嘴唇,结结巴巴满脸通红地否认,“哪,哪有!我才没流口水呢!”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小红,然后叹了口气,“小红姑娘呀,虽然人家的确长得很帅,但你就别惦记了,人家可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小红的目光依然追逐着门外伊平的身影,轻声说道,“你们是江湖中人,而我只是普通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这也不妨碍我欣赏不是么?”小红露出笑容,“不过,你能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这个么……”
我有些惊讶于小红这位姑娘的通达,然后想起辰龙的样子,迟疑片刻,开口道,“水性杨花的漂亮女人?”
“果然……嗯?水性杨花?”
小红一下子偏过头来,盯着我,“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
话没说完,一股气势向着我骤然压下,将我要说出的话彻底咽了下去。
我看向伊平,同时也注意到身旁的小红丝毫没有受到这股气势的影响。
——竟敢能将剑势控制地这么精细了么,小红现在和我可没多少距离啊。
我的心中微微一惊,而小红注意到我的视线,也不由得看向门外,只见伊平已经不知何时收起了剑,向着我们漫步走来。
“她是个很可爱的家伙”
伊平静静地说道,看来虽然在外面,也听到了我和小红的谈话。
我眨眨眼睛,“可爱?你要说性感我还同意,但是可爱?你确定?”
“当然,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伊平坐了下来,虽然早上舞剑了一会儿,不过他看上去并不累,甚至连汗都没有流。
“我去倒茶!”
小红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说着,连忙向**快步走去。
我坐在伊平的对面,笑呵呵地说道,“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真的喜欢辰龙啊”
“怎么,不行么?”
伊平抬眼看着我。
“当然行了,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又管不了”
我很怀疑要是说不行的话,伊平会跟我翻脸,所以我没有皮这一下,而是老实说道。
伊平见状,便移开了目光,看向门外。
“说起来,你之前说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是真的么?”
我想了想,重新换了个话题。
“啊,是真的”
“怎么会忘记呢?伊久跟我说过,你们姐弟的关系可是非常好的”
何止是非常好,为了找到自己的弟弟,伊久毫不犹豫地便选择修行了牛魔功,并且还一直就只靠着自己一个人撑了下来。
修炼牛魔功所要忍受的痛楚,是常人所不能忍的。而且这种痛楚还是一直持续的,可以说,伊久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在于伊平。
伊平沉默了一下,看向我,“你很想了解我么?”
“没办法,即使你不认,但你终究是伊久的弟弟。而我,则是伊久的男人,所以当然还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啦”
我笑着说道,“真要说起来,你可是还要叫我一声姐夫呢”
伊平嗤笑了一声,显得很不屑。但他沉默片刻,却又点了点头,“我可以说些我的事情,不过与之相对的,你也要跟我说说你的事情”
“我?”
“嗯,我也很想知道一些你的事情”
“……你不要说的这么暧昧好不好,这让我会有种别扭的感觉”
伊平叹了口气,“你若不想说那也就算了”
“别别别,说说说,当然要说。我先说你后说可以吧!”
我连忙说道,想了想,便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事情。
小时候是个乞丐,被小雏的爷爷捡到,和小雏相依为命,这之后在一次偶然中遇到了大师兄公孙策,由此而捡到而逍遥子,被逍遥子收为徒弟……
我慢慢说着,也不由得陷入回忆之中。
不知不觉也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然而回忆起来却觉得时间是如此之短,那些开心的,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原来都还十分清晰地刻印在心中,能够十分清晰地回忆出来。
温柔和蔼的大师兄,严肃认真的二师兄,亲切又有些老顽童似的逍遥子师傅……
小红走了过来,为我们泡了一壶茶。这种小村庄,茶自然不是什么特别的好茶,不过喝起来味道倒也不算很差。小红听着我说自己的事情,也坐了下来,听得津津有味。
我也没有赶她离开,说了一会儿之后,便停下了。
“嘛,就先说到这里吧”
“我听说过你小时候是个乞丐,不过倒是没想到,竟然会那么辛苦”
“是啊,虽然现在大唐的统治下,大多数人都能安居乐业,但还是有许多人生活都十分困难,所以丐帮到现在依然是一流势力”
我点了点头,“好啦,我的已经说完了,该轮到你了”
小红立刻看向伊平,满脸的好奇和兴奋。
“我的事情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伊平开始讲述起来。
他所修行的功法名为血魔功,这是曾经魔教顶尖势力血魔教的核心功法,但是修行此法需要大量的鲜血,而且要忍受剧烈的痛苦。正是因为最开始的修行太过痛楚,以至于影响到神智,使得伊平的记忆都变得扭曲起来,使得他再也想不起曾经的事情。
薛老是伊平的师傅,在修行上对伊平十分严格。
“我六岁的时候,才开始修行血魔功还没有一个月,师傅便已经开始让我一个人面对猛兽,他故意让我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之中,引来野猪,黑熊,棕虎,让我一个人解决”
“猛兽之后,在我八岁,血魔功略有小成时,师傅开始让我与人厮杀。各门各派的弟子,通缉犯,正道人士,都有”
“这段时间,每一天我都是遍体鳞伤,有时候甚至还要带着伤与人多次厮杀。也是多亏了师傅准备了血池,即使我受伤再重,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痊愈”
那个时候的伊平沉默寡言,如同一个机器,只听从薛老的话,遵循薛老的安排不断修行。但偶尔,每半个月会有那么一天,薛老会带着伊平出门。
那一天不需要修行,也不需要与人厮杀,薛老会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在街上游玩。
好吃的冰糖葫芦,有趣的风车玩具,热闹的集市……对于那个时候的伊平来说,这是最期待的一天。
这一天的薛老,亲切的就和任何一个疼爱孙子的爷爷一样,正是因为有着这么一天,所以伊平对于薛老始终都怀有尊敬之心。
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生活,因为血魔功的缘故,曾经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使得伊平将薛老视为了自己的亲人,却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是被薛老掳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