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天乏术

作者:懵逼双眼 更新时间:2020/1/9 16:33:22 字数:3849

噼啪噼啪。

“哈哈哈!”

草原汉子豪爽的笑声伴着篝火燃烧声自不远处传来,庆功晚会如约来到。

当然了,作为一个战俘,庆功盛会中自然不可能有方鹤的身影。

此刻,所有被俘的战俘都被分别关押在各部落的马厩里,虽然可汗下过死命令善待他们,但趁着酒劲对战俘施以暴行的并不会在少数。

倒是救了雅若性命的方鹤此刻得到了些优待,只不过……

他现在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还是悔不当初。

在救醒雅若后,楚国战俘中有一位能起死回生的大夫的传言流传开来。

许多遭受重伤的武士在战友的搀扶下蜂拥而至,而他一个战俘有资格说不吗?

这要是救好了还好说,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救不好啊!

雅若的病是休克,症状是心肺功能衰竭,这是现代医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抢救的。

但这些草原武士受的外伤不是啊!

这动不动就是身上被扎了好几箭,要不就是被开了膛的,缺少医疗器械的方鹤凭什么搞?

再者说了,那就算是有医疗器械他也搞不来啊!

可偏偏那些抬患者过来的草原武士动不动就拉住他衣襟一顿大吼,要不就是拔出弯刀在他脸上乱晃,弄得方鹤几近崩溃。

这一夜折腾下来,轻者上药包扎留下条性命,重患几乎是全部撒手人寰。

千幸万幸有可汗提前安排的亲卫维护他性命,不然方鹤怕是连天明都活不过便要死在群情激愤的武士们剑下。

晨光熹微,鱼肚泛白。

忙活了大半夜的方鹤终于是得以松了口气,倒不是说患者都医治完了,而是命悬一线急待抢救的患者都已经在漫长等待中撒手人寰了。

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方鹤眼皮沉的像闸门一样。大夫不是铁人,即便他正值壮年也经不住这样连番折腾。

亲卫眯缝着眼睛打量方鹤,方鹤这一夜的辛劳,他看在眼里。

“喂!”亲卫以口音极重的汉语说道,“大可汗说他天亮要见你。”

但方鹤……已经睡着了。

====

过了小一个时辰,方鹤在亲卫的踢打中醒来。

虽然亲卫叫醒的方式粗暴,但他好歹是让战俘身份的方鹤休息了许久。

“大可汗……要见……你。”亲卫以极为蹩脚的汉语说道。

带着俩炭笔画的似的黑眼圈,方鹤强提精神跟在亲卫身后,他打量周围,营地里很是忙碌。

草原人战时为战士,闲时为牧民,如今大战结束,牧民也急着回各家照料牛羊。

他们收拢着分配给他们的战利品,三两成群的离开了营地。

偶尔有人看到方鹤的汉人打扮,多少会投来不屑地眼神,方鹤也不在意。

终于,亲卫带着方鹤来到一处极为豪华,守卫森严的帐篷前停下了脚步。

“可汗,我遵照您的旨意把那个楚人带来了。”亲卫双手交叉于胸前,单膝跪地,样子极是尊崇。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既然仗已经打完了,就赶快回去看看女人孩子吧。”

“感激可汗的仁慈。”亲卫再次拜谢,飞似的离开了,归心似箭。

“你们也是。”帐篷中再次传来可汗的声音,这次她吩咐的对象是守卫汗帐的武士,“该回去看女人孩子的看女人孩子,该回去看牛羊的看牛羊,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了。”

“可汗,这万一有恶人来行刺。”有护卫提醒。

“如果有刺客能伤到我,你们怕是也拦不住吧。”

众护卫彼此对视了一眼,退潮般离去。

唯独方鹤听不懂草原语,自然也不知道这成群的守卫为何忽然间全部离去。

他只能傻站在原地,一脸的懵逼。

“那个……”方鹤在帐篷外提问,“可汗?我怎么办?”

帐篷中没人回答。

“可汗?”

依旧没人回答。

什么意思?

方鹤被这可汗弄得八竿子摸不到头脑,放置play嘛?

这可汗令护卫退下干什么?难道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事情?

嗯?!

难道说这女可汗……馋老子身子?屏退护卫是要强上我?

不能吧?

方鹤脑洞大开,越想这心里越是忐忑。可偏偏他喊了几声可汗都没有回答自己,心情更是焦虑。

忍无可忍!

方鹤终是悄悄凑到帐篷外,小心翼翼地掀起门帘向里面窥探过去。

这一看,可是傻了眼。

谁能想到这极具草原风格的帐篷里,竟然会摆满了中原样式的家具。方鹤……

是个狂热的汉文化爱好者。

“龟龟,这才叫别有洞天啊。”

已经看呆了的方鹤,缓步走进帐篷,他环视四周,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哇!这柜子上的雕工!

我去!这花纹,这就是黄花梨的椅子吧!

还有这个!这四扇屏上的画……

就在方鹤向屏风走去时,屏风后面终于传来可汗的声音。

“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啊,居然没有我的命令就敢走进来。”

“呃。”方鹤愣住。之前他喊了数声见没人回应,就想掀门帘看看可汗在不在,结果被家具吸引,反而把这事儿给忘了!

事后想来,这兴许是忙了一夜以致休息不足而产生的后遗症,做事丢三落四。

方鹤急忙后退,连声道对不起,惶恐的样子就差直接从帐篷里退出去。

“你这人倒是有意思。”屏风后的可汗轻声说道,“你们楚国人赔礼不是向来讲究磕头认错的吗?”

“啊?磕头认错?”

方鹤瞪圆眼睛。他毕竟是从现代穿越来的,在他们那个年代。

跪?呵呵。

“伟大的可汗,我,我这毕竟救了那个贵族小姐,好歹算有些功劳不是?”方鹤尝试通过和可汗拉关系来缓解对方的怒气,“要不……我下次一定注意?”

“下次?”可汗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似是调笑地说道,“恐怕是不会有下次了。”

听了这话,冷汗霎时从方鹤额头流了下来,“可汗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意思。”

“你虽然救了雅若的性命,但同时你也玷污了雅若的清白。要知道雅若的婚事可是近了。而你……”

“你是最有可能毁了这门婚事的隐患。”

“啊?”方鹤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你让我怎么开脱嘛!看都看了!

再说他昨日撕开雅若上衣纯粹是进行心肺复苏的必要之举,那可是没有半点儿私心在里面。

怎么。因为这事儿就要卸磨杀驴?要世人都按可汗这么设想,那这世上的妇科大夫怕是要被排队墙枪毙了。

“可汗,其实我这个人最讲信用了!我发誓!”方鹤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说道,“我发誓会将救治雅若小姐的经历埋在肚子里,一辈子守口如瓶!不然五雷轰顶而死!再说了,把这事儿说出去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发誓?”

可汗的语气不屑,“在这世上唯有誓言是最不可靠的。至于对你有没有好处……”

“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在茶余饭后吹嘘自己玩过多少女人吗?”

“啊?”方鹤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你让我个处男怎么解释?

方鹤灵光一闪,再次表示道,“可汗!我可以走!我可以远走异国再也不回来!”

“远走异国?这倒是可以。本汗可以割掉你的舌头,斩断你的四肢,然后把你送回楚国。你觉得如何?”

“我。”方鹤语塞。

都削成人棍了,还远走个p的异国?

“可汗,我可以……”

“不行。”

“可汗,我可以……”

“不行。”

方鹤接连提出好多解决方案,但都被可汗逐一拒绝。直到方鹤再无办法……

可说了这么多,方鹤心中也生出了疑问,如果可汗真的怕自己毁了那贵族小姐的亲事,那索性直接叫人杀了他就好。

又何苦把他叫来?

难道是可汗不想杀生?方鹤否定了这个想法,可汗又不是没杀过人。他现在已经知道昨日战场上一马当先斩掉楚国上将的人便是可汗。

而像她这种身份的人从不惧怕杀生,杀与不杀,只是看杀了后的回报是否值得。

从目前来看,通过杀自己这么一个俘虏来保证她好姐妹的婚事安稳并不亏,那她在犹豫什么呢?

难道……

“可汗。难道您是不想让您那个姐妹嫁人吗?”方鹤试探问道。

话音未落,屏风后顿时传来物品落地声,想必是可汗吃了一惊。

这举动更是让方鹤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或者说,可汗想要利用我毁掉您姐妹的亲事?”

……

……

沉默良久,屏风后再次传来可汗略显青涩却坚毅的声音,“你很聪明。不错,我是想毁了这门亲事。”

方鹤咧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表面姐妹”?两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狗血剧情?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可汗忽然说道,“我改主意了。”

“什么主意?”

“我原本想把你送去雅若的部族,让你当场承认自己侵犯过雅若。这样雅若的夫家便可能会因为不堪受辱而退婚。”

方鹤一听,冷汗都下来了。这小可汗合着是把他当原子弹了?丢过去自爆?

“可看你这么聪明,我改主意了。”

方鹤暗暗松了口气,这可汗好歹是有爱才之心,舍不得自己就这么死了。毕竟咱这智慧……

“我要你去想办法毁掉这门亲事。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做到吧?”

“啊?”

……

……

“可汗你说什么?!”

“有问题吗?我说我要你去毁掉这门亲事。”

“那和我自爆有什么区别!!”方鹤歇斯底里。

“怎么没有区别?”可汗幽幽道,“让你承认自己侵犯过雅若,那岂不是还坏了雅若的名声?”

哈。

我看错了,你们不是“表面姐妹”。

方鹤无语。

你们的确是姐妹情深啊,为了维护姐妹的名声转手就把我卖了?虽说我确实没什么分量,但我好歹是个人啊!

“可汗,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您这个任务是不是有点儿太难为人了?”

“那还是按原计划吧!我下午就派人把你捆到雅若的部族认罪伏法,咱们都方便。”

“别!难点儿好!”方鹤高呼,“我死不可惜,但雅若小姐的名声重要啊!岂可因为方便,就牺牲雅若小姐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说着,可汗将一黑色物事自屏风上丢了过来,正好落在垫屏风的虎皮地毯上。

“这是我的令牌。过一会儿你就启程前往呼喊部,身份嘛……我派去帮雅若看病的大夫。”

“只有我一个?”方鹤有些懵,“没有卧底照应我什么的?”

……

可汗冷哼,“又不是派你去刺探军情,要什么卧底照应?”

可她话刚说完,眼睛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说道,“如果你要照应,那我便将呼韩部的楚国俘虏先交由你管理,这总行了吧?”

“俘虏?!那算什么照应?”方鹤咋舌。

“不需要?那你把令牌给我好了。”

“要!要!”方鹤飞扑过去,一把将可汗顺着屏风丢过来的令牌拾起。虽然俘虏的身份尴尬,受呼韩部管制严苛,但好歹是一份力不是!

再不济……

最后关头自己可以带领俘虏越狱啊!只要逃到楚国,那他便是自由身!

设想虽好,只可惜方鹤飞扑时用力过猛,整个人滑倒在沾了水的虎皮地毯上,顺势带倒了屏风。

屏风轰地倒下。

刚刚擦干身体,正打算穿衣的女孩儿,呃,可汗,茫然地看着摔得不轻的方鹤,脑回路有点儿没跟上来。

方鹤揉着脑袋抬头……

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儿,双手攥着长发拧水而完全没有遮掩的身体,胸前与臀后的微微隆起,几根稀疏的毛发。

呃……

“这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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