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两位接下来是要一同前往京城吗?”
“这个嘛……”
就在王宇和竹叶白一边吃着面条一边闲聊的时候,一众穿着黑衣,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人走了进来,隐约间还能闻到他们身上带着腥臭的泥土味。
土夫子吗?还是说……
王宇的目光在那一帮人的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停留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上。
“小宇子,你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干嘛?该不会你有那种癖好吧?”
“去去去,年纪轻轻,谁教你这些的?”
一旁的竹叶白听到千惠对王宇的调侃,也是忍不住地将目光转了过去,见那一众人身穿黑衣,总感觉对方不是什么善茬,于是劝王宇不要继续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你慌什么?那几个都是糙汉子,又不是什么小娘子,多看两眼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
“司徒兄弟,幸好对方只是几个汉子,要是你这样一直盯着几个女子看,那恐怕对方早就冲上来揍你,或是把你送去衙门了。”
然而司徒王宇一直注视着的并不是对方那几人的长相,而是其中一人的肩膀,那上面留有一张十分特别的道符,因为很小,所以很难被发现,而那张道符正是自己昨天晚上从楼上扔下去的。
王宇抿了一口茶,默默地转过头,反复回想昨天夜里出现的情况。
最后肯定,果然昨天夜里见到那些不是鬼,而是这帮土夫子!
只是王宇依旧还没明白过来,为何这些人要晚上穿着那么奇怪的衣服出去,而且看队伍的规模已经明显超过一个小队了。
要知道,土夫子一般很少有人愿意组队,毕竟多一个人便多一个分钱的,墓穴内险象环生,有多少因为分赃不均,而在墓穴内反目的实在是有些数不胜数,那么多人集体下一个墓,难不成最后一人分一个金疙瘩就满足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官兵走了进来,拍了拍那几个穿着黑衣人的肩膀,小声嘀咕了几句,那几个正在吃面的黑衣土夫子便扛着各自的铲子离开了面馆。
旁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王宇却凭借着唇语,一字不差地解读了那几人的对话。
官兵:“差不多了,都回去休息吧。”
黑衣人:“再等一等啊,我们忙活了一晚,这早饭好歹让我们吃一下吧。”
官兵:“不要引人耳目,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们的存在,我会让手下买一些馒头和包子回去的,这里人多眼杂,别吃了。”
这些便是王宇解读出来的对话内容,由此可看出,昨晚发生的事情可能并不简单,很有可能与官服和衙门都有联系。
“小宇子,发生什么事了?”
“事不关己,己不操心,不关我们的事,一会儿我去联系车队,看看有没有能够送我们到下一座城的马车。”
就在王宇继续喝着早茶休息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怨天喊地的哭声,这使得不少在面馆内吃早餐的客人都跑了出去,想要看看热闹 ,而这也正巧吸引了一向喜欢看热闹的千惠。
王宇没有办法,担心千惠出现什么意外,便也跟了上去,只见大街上横着一副棺材,甚是吓人,而棺材的一旁则是跪着一个满嘴络腮胡的大汉和一个叫骂老天爷不长眼的妇人。
“这里出什么事了?”
一旁围观的路人默默地叹了口气,回答道:“还不都怪这阴兵借道吗?昨天夜里,王屠户家里的女儿一直高烧不退,想要出门找郎中,可这酆都城内一旦入夜就不能乱走,郎中不肯出诊,王屠户家里女儿身子底本来就弱,撑不过一晚,便走了,哎~~”
“阴兵借道?那是什么?”
“怎么?阴兵借道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路人见王宇貌似是外来人,于是便跟他解释了什么叫阴兵借道。
“每日夜里,只要这太阳下了山,城内就会突然出现一批身穿怪异衣服的人结成队,在城中到处游荡,所到之处那都是纸钱白纸到处飞啊,可吓人了,官府也排了不少人在晚上巡逻,可都碰不到它们,后来谣言就散开了,说是只要被那些阴兵看到,那个人就肯定会被带走,所以官府便下令,所有人到了晚上便不可出行。”
司徒王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千惠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不停哭泣,感觉他们甚是可怜,便问道:“那他们俩还要在这里跪多久啊?”
路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说不清,毕竟这事情也怪不得人家郎中,只能说是遭遇横祸,运气不好吧。
就在王宇想要拉着千惠的手离开这里的时候,不远处的地方又传来了有户人家小孩夭折的听闻。
千惠正想向着那边跑去,但却被王宇抓住了手腕,又给拉了回来。
“千惠师傅,你别到处乱跑啊,我们昨天才刚进城,人生地不熟的。”
“当然是去看看啊!这么多家小孩子夭折,这肯定不正常。”
“再不正常也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不过是在此处暂歇一天而已,马上就要启程离开了。”
然而千惠却并不这么想 ,毕竟自己的师傅就一直教导过自己,作为一个修道的人,最基本的便是善心,如果对那些自己能帮助到的人视而不见,那这道修得便没有意义了。
“走吧,如果是我们能力范围之外的,我们走便是了。”
王宇拗不过自己的这个师傅,只好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状况。
相较于那将一副棺材横在道上的王屠户,这一家貌似算是地方内比较有点财气和名气的小地主了,而就是这家人唯一的独苗,就在刚刚也突然不幸离世了。
“小宇子,我能感觉到这里有着很重的阴气,而且不止是这一家,这一片区域的阴气貌似都挺重的。”
人住阳宅,鬼住阴曹,就一般风水而言,有人住的地方都是阳气大于阴气,而这整整一块区域的阴阳竟然会如此的不平衡,王宇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么离谱的阴阳不协,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风水师或是闹鬼便可说清的,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改了这酆都城整个地方的阴阳,所以才会导致这些小孩提前夭折。
如果继续这样放任不管的话,恐怕整个酆都城内的小孩都会开始接二连三的死去,甚至到了后面,所有住在这里的人都会难逃一死。
本着一向不愿意给自己整麻烦的王宇,此时此刻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手,人类的十二座主城恐怕即将就要变成十一座了。
“千惠师傅!你要做什么?”、
见千惠要上前,王宇便一把将她拉住。
“当然是上去改一下他们这家的风水啊,这阴气这么重,根本不能再住人了。”
“算了吧,你这改风水也不过是一时的,治标不治本,而且你现在上去,人家绝对会把你当做居心不良的人,打一顿都是轻的,很有可能还会把你送进衙门。”
“那你说怎么办?我对山下的事情不熟,这事你来决定好了。”
王宇点了点头,并表示自己先去准备一下,等晚上再行动。
而到了夜晚,王宇和千惠二人一同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行走于屋檐之上,要是竹叶白看到的话,肯定会说他们此等行为与‘梁上君子’(飞贼)无异。
“小宇子,咱们在这屋檐上面做什么啊?”
“嘘~~小点声,咱们坐在这里等就行了。”
很快,昨天夜里,王宇见到的那两排人马又出现了,依旧是摇着铃铛,撒着纸钱。
“跟上。”
二人从屋檐上跟着底下的那两排人马,一路朝着出城的方向前进。
让千惠惊讶的是,平时夜晚把守城门的那些官兵,此时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甚至连火把都没有,二人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大摇大摆地出城了。
而这一切都在王宇的预料之内。
“小宇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看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千惠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随后便摇了摇头。
“他们虽然穿着诡异,但都有活人的味道,不是鬼。”
王宇笑了笑称:“昨天夜里,我将一张符贴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当初我也不敢肯定他们到底是不是鬼,直到今天早上,我看到那个肩膀上贴着我那张道符的土夫子坐在我的对面吃面,我便猜出了个大概。”
“什么大概?”
“这些所谓的阴兵借道,不过是官府对老百姓所制造的舆论,为的就是掩盖他们这些土夫子的事实。”
千惠的脑袋明显没有转过来,依旧是十分不解。
“官府掩盖这些人是土夫子,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土夫子这行本就被人唾弃,官府更是禁止盗墓的行为,可万一发现的是一口大墓呢?里面的财宝能达到富可敌国的数量,那么皇帝肯定不会置之不理,所以他们只能瞒着酆都城的百姓,晚上开始作业,并用阴兵借道这种谎言骗这些人晚上不要出来。”
“可是真的有这种墓吗?”
“当然有了,虽然我也没见过,比如说前代帝王的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