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夕阳中的晨曦
“喂!小子,把这个包裹送到之后,你就下班吧。”城西区的负责人,手里扔出一个鞋盒大小的盒子,不小,但不是很重。
“好。”我接住包裹,骑上爱车,向这上面的地址,用力猛蹬脚蹬。
我叫墨岳风,其实是“墨岳峰”,可是——“儿子,这是事故啦,事故!”这是我老爸的原话,基本上就是他不小心写了一个错别字,我的名字就变得不伦不类了。
今年周岁19,本来应该享受着快乐的大学生活,可是因为某些原因,现在正在一个人居住,过着偶尔打打零工养活自己的生活。
“呼——呼——”
恨蹬着自行车,走了大概40分钟,
虽然手中只有一个包裹,但这个包裹离总站意外地远,而且——
远远超过西城区的范围,属于郊区的道路上,碎金般的阳光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晃动着,面对着这个方向。
“送~快递的,喂!今天怎么这么慢呀。”
这位小姐,据说今年是高三,本应该一头扎在复习题的时间,却有时间等着我手中的包裹。
“如果有下次,小心我下次再去投诉你呀”
而且,上次我不小心忘记送这个包裹,居然自己骑车来要这个包裹。
因为来过十多次了,再加上我也没什么事了,所以经常说一些话,不过还没到知道名字的程度。
“给,海南来的包裹,不过为什么几乎每天都有啊?明明海南离这里有半个中国的距离呢!”
“要你管!”
“喂喂,你不叫什么、什么,胡,胡元心吧,这应该是给你父母的包裹吧,为什么每次都在这里等着,明明收件地址离这里很近的。”
而且即使是4月,外头也有一些微凉。一不小心感冒就不好了。我这样想着。
“因为不想你这个奇怪的家伙,知道本人家在哪里。”
我收回刚才关心的话。
明明长得和可爱的说,不过总是一副很...很...对别扭的表情。像是强迫自己做不擅长的事。就像是假装强大的小动物一样。
“不过,每次都是你呢。送这么远包裹。”
“因为是新人,所以会被欺负也很正常。”
我脑中闪过负责人那一脸,很“未知”的表情。
“那就去好好上学吧,你是高考的年纪吧”
“应该是去年高考……”
“没考上么?”
“没考……”
“是因为太白痴了吧!”
这家伙,这就是她一直隐藏的本性吧!毒舌女!
“我拆开看看...哎!好像忘带剪刀了……”
我跨上爱车。
“喂!你陪我回趟家,我要看看包裹...别跑!”
该死,被发现了么?
“你是故意的吧,上次也是这样。里面的应该不是易碎品吧!”
我记得她家在一个绿化很好的小区里。
“这是你的义务吧。”
“是...”
“那就走啊!”
“好...”
该死,完全没有理由回击她。
“What?你带剪刀了?”
走到小区里的一栋楼前时,这位小姐居然心平气和的说出了“啊~~原来剪刀在这里。”这样的话。
“你有意见么?”
“没……可是...”
“那你快走吧!”
“可是...”
该死,这个混蛋。正当我再想出恶毒语言回击她时,我忽然感觉到脑后生风,就像是有东西飞过来了,条件反射般蹲下了。
“啊~~你躲什么躲。”
抬头看了看,发出惊慌叫声的小姐,正单手捂着脸。
好像是飞过来一个足球呀!不过,原本要打到那位奇怪女生的球似乎被打开了。
心里稍稍滋生出“怎么没打到脸”这样的任性想法时。
“哗~~~~”
被打飞的球,击中了我身后的这栋楼房的,二楼的窗户。
“呦~~~”慢速奔跑过来的,短发少年。
“啊!手背好痛。”吹着发红的右手臂,性格奇怪加毒舌的少女。
“可恶。”单手扶额,不知是进是退的我。
“......”以及相隔不远的楼上,还不知名的人物。
四月的风,轻抚过飞落四方的粉色的花瓣,将它们带去不知名的地方。
“太对不起了。太对不起了。”
面前的短发少年,一副很阳光的表情,向我们道着谦。
一旁的少女,好像没有办法应对自如,只是拿着包裹,“啊。啊。”的回应着。
这个家伙似乎很不擅长说话呀。不过为什么对我好像很自然的,就毒舌起来了?
心中如此想着的另一位少年为少女解了围。
“总之,先去那家看看吧,毕竟那里安排的一般是卧室,有可能已经伤到人了。”
二楼很快就到了,窄小的楼道,装入三个人,就显得更加窄小了。
“那个,我叫孟寻。”从很远处踢出球的少年,边轻叩着门,边说道。
“我,我叫安陌夕。”很奇怪的,似乎强装着镇定的少女,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包裹。
“墨岳风。”
原来叫安陌夕,大概“胡元心”是母亲的名字呢。
“看来,这家没人呢。”
自称孟寻的家伙,用少年漫画般的表情说着。
“的确,敲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有人的话,一定早来开门了。况且还有打碎玻璃的前提在。”
“啊~~球拿不回来了。”
孟寻露出阳光的笑容,把手摁上门铃。
“叮~咚~”
门里开始传出久违脚步声。
“有客人啊,请进。”
意料之外的,不是一张怒气冲冲的脸,而是挂着微笑的家庭主妇的脸。
“请进,是编辑部的人吧。真是年轻呢。我先去泡茶。”
回身,丢下吃惊的三人。
“喂。喂!阿姨...”
没有反应,依旧向着房子走去。
“那个......”安陌夕提高了音量,一旁的我把手轻搭到她的肩膀上,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之后,先一步踏进房间里。
“喂,我说你......”跟着走进来的安陌夕,望见我手指着的挂客厅中的红色警报灯。
“那是,什么?”
“是聋哑人专用的——门铃。”
总是挂着阳光笑容的孟寻,换下了笑容,淡淡的解释道。
“难道,是因为咱们触发了这个,那位女士才知道有人在敲门么?”
“应该,是!”
“那岂不是......”
“应该没发现,玻璃被砸破了!”
“来大家,喝茶。”
已经泡完茶的阿姨,从厨房中走出。
“怎,怎么办。我,我不会手语。”
安陌夕焦急的问着身边的二位少年。
“阿,姨,玻,璃,碎,了。”
我对着疑惑的看着三人的阿姨,一字一顿地说。
“哎~~”她慌忙放下了茶杯。
“是唇语。”孟寻淡淡的解释道。
推开唯一禁闭的门,淡淡的夕阳从窗子中射进。
很幸运的,足球和撒落得玻璃,并没有伤到此时正靠坐在床上少女。
“你们好。”
我记得她是扭过头来,微笑的这样说。
金黄色的阳光,就像衬托着不应存在这世间的美好的事物似的,衬托着床上靠坐着的纤细的少女。
三人,有意或无意的,将这位病弱少女,与夕阳组成的完美的相遇,放进了一生也不会遗。忘的文件夹中。
“实在太对不起了!”
手上有捡玻璃碎片留下的小伤口。
“没关系的,孟寻哥哥。”
床上的少女,如此说道。
“可是唯……”
“没关系的,今天能有人来陪我,已经很高兴了。”
从语气可以看出,真的是很高兴。
“可是......”
“零零~~”
我口袋中的手机微微震动。
“对不起”
我掏出手机。
“好像是负责人打来的,我要回去了,翘了这么半天班,回去可就惨了。”
“可是……”安陌夕好像想说什么,去堵在了嗓子里。
“那么再见,各位。”
骑上古旧的爱车,我回头看了看,被砸破的二楼的窗子。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那漏风的房子一样,让四月的凉气不断换走心中的好不容易积存下来,少许的温暖之气。
“不仅唯的母亲听不见声音,自己还……”
唯的母亲,不仅没有怪罪,还说出了“下次再来玩”,这样完全没有责备的话。
在刚刚,捡完玻璃碎片之后,从谈话中得知:
唯的身体除了头部,其他的地方,完全不能动。
“我从五岁开始就是这样了,其实这十二年已经习惯了呢!”
说完,露出鼓励似的微笑,像是再说“我没关系的”。
让人感觉到温暖的一对母女。
“多么坚强的少女呀。比我……强太多了”
墨岳风,像是逃避一般,用力的一踩脚蹬,像太阳的相反方向冲去。
第二天——
“墨岳风,这个包裹还是交给你去送吧。”
“为什么这个最远的包裹一直是我送,况且收件人可是那个怪人呀。负责人。”
“可是不是很好么,你比其他人都早下班呀。”
“可回来之后,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
“平时你可没这么多话的,好了好了,快去。”
“嗯……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包裹总是你亲自交给我呀?”
“应该是因为,这个是航空邮件吧。”
“应该??”
今天,墨岳风依然卖力的向郊区骑去。
“不在么?”
每次来的时候,都准时在这里等待的少女,今天并没有出现。
可以的话,墨岳风并不想靠近昨天的那个地方。
相依为命,但对人友善的母女,总是装出一副坚强模样,对自己有些毒舌的少女,阳光的表情背后,好像暗藏着什么的少年。
总感觉有些什么将要改变,尤其是自己认为已经抛弃在人生到路上的东西。
终于进入了那个昨天还来过的小区。
“4号楼么?”
不得不经过昨天的地方呀。
“喂!”
强忍着不去看那母女所在的楼层,却被熟悉的声音叫到。
收件人,站在那里。
安陌夕,就站在那里。和昨天是同一个地方。
“给。请签收。”
“嗯……给。”
墨岳风接过收据,调转车头,但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去看看那对母女,昨天之后,总就的放不下心……你不去看看么?”
“不了,还有包裹要送。”
说完,骑车走开了。
“……”
安陌夕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进了楼道中。
记忆的大门缓缓开启。
“小风。”
“爸爸。”
虽然已经是小学二年级了,但偶尔也会像今天这样,扑入爸爸温暖的怀抱中。
“爸爸,爸爸,我我考了100分哟!”
“小凤很棒呢,那……下次准备考几分呢?”
“嗯……下次,下次……”
“小风,听爸爸说,人活着,一定要有目标呀。不论目标是什么,有多远大,有多微不足道,也一定要有,并要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的。明白了么,小~风~”
“好,那下次也要考一百分。”
“好,真是爸爸的好儿子。”
虽然不明白“目标”的含义,但把这句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吱——”
用力的握住刹车。
“明明,已经发发现了,难道,难道,因为内心的自我否定而放弃了么?明明已经放弃了一次,难道我还想再逃避么!”
如此说着的少年,在小区的门口调转了方向,向夕阳的方向骑去。
此时墨岳风发现的只不过是,一切的冰山一角而已。
序 夕阳中的晨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