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爱我的梦想是给予所有人幸福——那也是骗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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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与路边随处可见的大学男生没有什么不同，长相并不初中，也没有任何可以值得一提的优点，喜欢的东西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不过我相信休息日会整天宅在家里看兄妹禁断的电影的兄长应该绝对不只我一个。
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的我，为什么必须要亲眼目睹这个地狱呢？
我不得而知，在我的记忆中对杀人之类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见解，即便新闻里每天都说有人死掉，对我而言也只是「一个人死掉了」这种程度，毕竟这个世界上每天有数不清的人死掉，自杀也好他杀也罢都一样，对于地球数十亿的人口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直到「死亡」这种常见的「现象」来到我身边后，我才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
有人死在身边与死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这带给我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而且死者还是我最重要的人，当看到依心尸体的瞬间我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崩溃了，仿佛自己整个人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死了也无所谓，甚至地球毁灭掉也没有任何关系。
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也没有关系，只要留下我与依心两个人就可以，为了换灰依心我可以以任何东西作为的代价，就算是与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要救了无数人而舍弃自己的朋友、爱人什么，这种想法我根本不会拥有。
为了拯救一个人而扼杀掉无数的人——这才是我此刻的想法，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是「恶」了。
真正的「恶」是什么呢。
并非是什么邪恶的力量亦或者是恐怖的能力，而是单纯思想上的「恶」。
只不过这种事与现在的我根本就毫无关系。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类，但是却亲眼目睹着普通以外的非日常战斗。
夜世界下的战斗。
人类与人类的战斗。
怪物与怪物的战斗。
胜负仅仅数回合就已经分晓了。
玛丽亚小姐的武器无法伤到渚怀分毫，而渚怀却可以轻易地挡下攻击并且用左手的手术刀杀死对方。
这就是实力之间的差距。
然而本应该是如此的战斗却发生了出乎我意料的变化。
渚怀并没有挡下攻击，亦或者说根本无法挡下攻击——仅仅凭借单手是无法挡下宛如刺猬一般布满尖刺的武器。那已经不是锤子而是边缘带尖刺的狼牙棒了，从侧面看过去那把做工精美的锤子宛如一把锋利的电锯，每根尖刺都将近有数十厘米，直到如今我才明白边缘处的那些小洞是做什么用的。
我没有猜到这把武器暗藏的机关，同时渚怀也自然没有猜到。
锐利的尖刺越过渚怀赤色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她的手臂以及胸口，虽然只有不到十根的尖刺命中了她，然而造成的伤害足以让一个普通人重伤了。
「唔……可恶。」
握在手中的手术刀落在了她的脚边，与沙土接触都完全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两人都已经遍体鳞伤，全身上下伤痕累累，但是玛丽亚小姐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疯狂的笑容，对于这一击能够成功命中，她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兴奋了。
「呵呵呵呵……来吧来吧！」
玛丽亚小姐握着武器向后转动，顿时尖刺从渚怀的身体与手臂中拔了出来，鲜红色的血液宛如喷泉一般从她的身体里射了出来，相当的美丽——而且凄惨。渚怀的脚下渐渐被赤红色所覆盖，全身上下的白大褂也染红，然如即便如此她却并没有倒下来，我能够看到她双腿在明显地颤抖——但是没有倒下。
渚怀她有着绝对不可以倒下的理由。
她与我是同类，为了自己最重要的妹妹可以做任何事。
「别开玩笑了！咱家可没这么软弱啊！想要来的话就来吧！」
渚怀沾满鲜血的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即便全身再怎么受伤她也没有绝望。
那是一个有着必须守护之人的背影，绝对不会倒下更加不会就这样放弃。
渚怀再次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毫无保留地冲向了吗玛丽亚小姐。
与此同时玛丽亚小姐也换了个手再次握起了武器，把武器对准了渚怀。
这是最后的一击。
身为旁观者的我能够感觉到，这场残忍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很快——快到只有短短数秒。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误解了那把武器真正的定义。
因为体形缩小了，外观变得美观了，我也没有想起那把武器究竟是什么东西。
光看外表确实是锤子没错，然而如果是锤子为什么要制作出如此精美的外观，这对于打击武器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而且之前两次的防御都发出了相当大的回声，现在我终于明白其中的理由了——
玛丽亚小姐手中的武器变成了两截，准确地说是从头部开始张开，宛如夹子一般对准了冲到面前的渚怀——那并不是什么锤子，而是铁处女（Ironmaiden）。
在边缘的尖刺因为打开而全部竖了起来，上下交错宛如一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内部也交错安置着数根尖刺，渚怀并没有机会再闪避，也无法防御这种四面而来的攻击，就这样被轻轻松松地给吞噬掉了——两边合并，被恐怖的刑具铁处女给拥抱了。
致命拥抱。
这正是铁处女的别名，同时也是象征着被抓到后必然会被撕碎的象征。
「呃啊啊啊啊啊啊——！！」
被铁处女夹住了上半身的渚怀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无数的钢针现在正刺穿着她的身躯，虽然不会马上致死但是却能够让她感觉到比死更加痛苦的体验。
听着渚怀的惨叫声，我并没有感觉很爽快，那种复仇的快感此刻已经当然无存，我只希望这个场面可以快点结束，我已经无法忍受，甚至直接捂住耳朵闭上了双眼。
好可怕，这就是夜世界下的厮杀么。
不要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快点安静下来吧，快点安静下来吧。
然而即便我捂住耳朵，渚怀的惨叫声依旧能够听到。
我已经快疯了。
快点停下！
快点停下！
快点停下！
我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渚怀的声音再也已经听不到了，我战战兢兢地张开双眼，看到眼前只有玛丽亚小姐还站着，除此之外就剩下一团类似于「人类」的红色东西了，距离并不是很近我也不想要走过去确认那究竟是什么，即便心知肚明而我的内心却在不断地否定着。
因为我的复仇心而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变成那样。
这是我的错吗？我只是想要为依心报仇而已，我应该没有错吧。
可是无论我怎么安慰自己，身体的颤抖依旧无法停止，心脏在狂跳仿佛会碎掉，四肢无力感觉连站都站不起来。
「寻先生，搞定了哦。」
面前响起了玛丽亚小姐的声音，我缓缓地抬起头。
「啪——！」的一声，一团东西被丢在了我的面前，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后我的胃就开始变得难受起来。
「唔……」
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
满地都是腥味的秽物。
我努力抹去刚刚所看到的东西，然而一旦问道血腥味就会展开联想，这个时候真想要让大脑一片空白，不过那样的话就是死了吧。
玛丽亚小姐绕到了我的背后，再次像是之前那样伸出双手抱住我，并且缠绕住我的脖子把唇贴着我的耳边。
「寻先生，接下去我们去找另一个吧，还有一个哦。」
她说的是谁我自然知道。
「改造节制」渚厌，人畜无害的银发美少女，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柔弱女孩。
我对她并没有抱有任何的憎恨，反而很感谢她修复了那时已经坏掉的我。
绝对不可以让玛丽亚小姐找到渚厌，我的内心相当清楚，没错——绝对不能让渚厌也被杀。
我要阻止她。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
「都结束了……渚厌死了，依心的仇已经报了，这样就可以了……」
「你在说什么呀，那个东西也是神的敌人哦，既然是姐妹那么就是同罪，所以我们一定要把她也杀掉呢。」
「渚厌没有错……她不会杀人。」
「这样啊，这样没错呢……可是啊。」
玛丽亚小姐轻轻地咬住了我的耳垂，我顿时身体一颤。
「——可是啊，我还没爽够呢。」
我转过头，此刻在我瞳孔中映射那张脸沾满了血迹，看上去已经扭曲到无法辨认，甚至根本完全看不到她原本的样子了，这让我不禁害怕地甩开她向后爬。
「怎么了？寻先生不愿意吗？」
「已、已经够了吧！报仇结束了啊，不要再去找渚厌了，她没有错……所以玛丽亚小姐。」
「所以就这样放弃么？」
玛丽亚小姐那张沾满血的嘴唇露出了笑容。
「别开玩笑了！才一个怎么够呢，才杀掉一个什么的根本不够呢……绝对不能让另一个逃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满足……」
「不是……请等一下。」
「啊，算了。」
她突然停下了笑声，转过头看向了我。
我们顿时四目相对。
然而，我看到了她的眼中所透露出的杀意。
「既然寻先生不愿意帮我找人，那么……就杀掉寻先生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一直对我很温柔的玛丽亚小姐竟然说要杀掉我。
这一定是我听错了吧。
「你在说什么……」
我把这句话重复了一边。
「玛丽亚小姐，你……究竟在说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只有一个的话根本没办法满足我呢，原本我还以为寻先生可以在性的方面满足一下我，不过现在呢还是觉得……」
还是觉得虐杀什么的最有快感呢，玛丽亚小姐如此说道。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以这样。
是做梦吧，一定是做梦没错。
温柔的玛丽亚小姐会拿着武器走过来，并且举起来对准我什么的……
这一定是梦而已。
我原本所在的地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而在坑洞上的则是夺走了渚厌性命的铁处女。
在那一瞬间我的反射神经让我向左翻滚避开了攻击，否则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是尸体了。
距离死只有分毫之差。
与渚怀不同，她是真的想要杀掉我。
我感觉到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好可怕。
我虽然没有死，然而右手腕却失去了知觉。
我向右臂的地方看了过去，那边已经只剩下似乎是右手腕的东西了。
应该很疼吧，但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
为什么感觉不到痛楚呢？我的大脑开始了思考。
什么结果都得不到。
「呵呵……」
我不禁笑出了声，一边向后爬一边在笑。
我本以为依心死了我就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牵挂，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
然而什么都是骗人的。
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说随时都可以死是骗人的。
我还不想要死。
不想要死，不想要就这么死掉。
「啊呀呀，寻先生竟然避开了，这样的话果然还是给你个致命拥抱比较好呢……呵呵呵呵，只是最开始会痛一下哦，习惯后就不痛了哦。」
玛丽亚小姐张开了她手中的武器，铁处女以最原始的形态展现在了我的面前，顿时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我忍不住转过头。
这是死亡的味道。
谁能来救救我，谁都好，快来救我。
我的内心在无助地求救着，然而我知道已经没有人能够救我了。
渚怀死了，依心也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
在最后的时刻我想到了依心，果然死前还是会想到她吗，我最重要的妹妹以及我最爱的人。
依心，不要舍弃我。
快点来救我……
就像是——那时一样。
「啊，抱歉了，只有最开始会痛是骗你的。」
视野被漆黑色所包裹，皎洁的月光看不见了。
然后，我闭上了双眼。
原来绝望的时候会闭上双眼是真的呢。
如此认为的我静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然而——我没有死。
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楚。
没有被尖锐的尖刺穿透。
没有在死后世界看到她。
我张开了双眼。
血液滴在了我的脸上。
并不是我自己的血，而是面前的玛丽亚小姐身上流出来的。
一滴一滴，把我的脸给打湿。
我不知道这是泪水还是血滴，什么都好什么都不重要。
想要把我杀死的玛丽亚小姐身体被输把尖刀贯穿，只有闪着银光的刀锋还在滴着血。
她一动不动，什么话也没有说，我的视线上移，再次与她四目相对，然而她的双眼已经失去了活力——泛着死亡的光芒。
玛丽亚小姐死了。
如此轻易、没有丝毫征兆地死了。
人类的生命意外的脆弱呢。
当时的我仅仅只能想到这一点。
刺入她身体的刀刃被拔了出来，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后——轰然倒地，铁处女也丢在了一边。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视线停留在了我的面前——正前方站着一个少女，全身上下一共镶嵌着八把长剑，她正是用这些长剑从背后刺杀了玛丽亚小姐。
她向前走了一步，来到我的身前。
这个时候云层渐渐散开，寂静的夜空中除了虫鸣就没有其他声音，在这安静的夜晚月光显露了出来，照在了我们的身上，同时也照亮了少女的脸庞。
她的脸我实在是熟悉到无法再熟悉了。
然后，少女开口了。
「老哥，不要怕哦，因为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定也是梦吧——我如此认为着。
意识到这里就断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