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我重新穿上了我的外套与衬衣、如同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左边脸蛋上的五指印还没消,右边脸蛋上又多出了个泛青的五指印。
杜绘换了身雅致的淡蓝色蕾丝睡衣。翘着二郎腿的她,吹了吹茶杯中滚烫的茶水,轻抿了一下。
“就是说你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准备投靠我,不是想来夜袭我?”
“我拿命来夜袭你吗!”
“谁、谁叫你像个变态一样裸体扑过来!还盯着我看了那么久……”
“裸体怎么了,我愿意大冷天裸体?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把衣服都全脱了的啊!不是为了包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凶器,让你不至于被警察拘留,我早就……”
“好啦。对不起嘛。”
看着杜绘陷入弱势,明明占了便宜的我,开始得理不饶人了起来。要不是杜绘平时那么强势的压迫我,我估计还不会这样步步紧逼。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说实话,一个大男人还老是被未成年小女孩欺压,怎么也会有脾气的。
“每次都下死手。我明天顶着两个五指印怎么去见人?绝对在街上就给当做变态被人敬而远之了!”
“喂,你可是个成年青年诶。我都低身下气地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反正不都一直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我不满地嚷嚷完、便是拿起茶几上的茶猛地灌进嘴里,发泄心中的愤怒。
“好啦林振,我知道这次是我太冒失,真的对不起嘛。大不了我帮你擦点活血散瘀的药,反正家里面挺多这……”
噗!
我的舌头在短暂时间内丧失了味觉,被滚烫的茶水弄的发麻。
这种剧痛让我喷出了口中的茶,我连忙捂着嘴弓下腰,把身子缩成了一团。
说起来,杜绘怎么才说到一半就不说话了?
啪镗镗——
少女一掌拍碎了茶几的整块玻璃面。
我诧异于她的举动、便是抬起头看着脸上沾了些许茶叶的她……
骗人的吧,刚才的茶都全喷她脸上了!
“在我迄今为止见过的人中,你是最失礼、最大胆、并且最不知廉耻的一个。”
杜绘用一张素白色手帕缓缓擦拭着她的脸,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凶狠眼神,她连擦脸的时候没有转移视线。
“一次、两次、三次。你不停地挑战着我的忍耐限度。恭喜你,你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现在挑战成功了。”
“等一下杜绘,我真不是故意这样、舌头不听使唤。”
“没关系,我会帮你把那不听话的舌头拔掉,再用鞋底彻底碾烂。”
“请相信我,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由杜绘的拳头和牙齿发出的声音相互共鸣。在拧干手帕时,她扯着手帕的两头用力一绷,手帕弹起水珠,吱啦一声变作两段。
……
“这是你的房间,房间里面有洗手间和浴室。要是今晚上在这个房间以外的地方让我看到了你,我就挑断你的脚筋!”
像是扔麻袋一样,杜绘把扛在肩上的我,丢到了铺好羊绒床单的大床上。
碰。
门被她关上了。
痛痛痛!我揉着更加淤青的手臂,一顿暴捶啊……我很难相信自己是带着这样的伤,被她一顿暴捶。
说到底,还是结结实实地挨过那么一撬棍,怎么可能好多了。这个任性的暴力女,真想知道她以后洞房的那夜晚,被老公弄痛了的话会怎么样。啧啧,那可怜的男人该是会直接被这凶器阉了吧。
我想象了一下杜绘老公正是兴起,却被她一把掀下床跪地求饶那个情景,不由感到好笑。
不对,对于她这种**倒错的变态来说,越痛好像便越是爽来着。啧啧,那这样的话,比起正常的性行为,果然还是SM更加适……
“还有哦林振!”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杜绘突然开门,我下意识地向她道歉。
“什么不敢了?”
“呃,没。没什么。”
她很奇怪地盯着我看了会儿,过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羞红了脸不再看我。我听见她撇下嘴角小声嘀咕了句“下流”。
我被杜绘看得发虚,生怕她快步冲过来对我又是一顿暴捶。
“卫生纸在厕所里!不准把我的床单跟棉被弄脏了,很恶心的!”
“我知道了。”
杜绘逃一般再次关上了门。
等一下!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这色情凶器!”
……
早上,我在杜绘一脚踹在肚子上的早安问候下醒来。即便是我盖着厚实的多孔棉被,但没吃早饭嘛,差点就吐了出来。
“我开动了。”
打了一个哈欠,我开始啜着面前的那碗稀饭。杜绘坐在我对面咬着馒头,她已经为昨夜受伤的那只手缠好了绷带。在一张直径4米左右的椭圆形长桌上,我和杜绘面对面坐着,你要是以为这是YY小说中惯有的情节——享受优质生活,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种豪华餐桌上的食物,只有牛奶、稀饭、馒头和泡菜而已……
顺带一说,杜绘那馒头已经吃了快5分钟了。她一边咬着馒头细细嚼着,一边翻看一本漫画。
她还喜欢漫画?
我很好奇她看的是什么漫画,便放下碗走到了她身边,低身看了看……我靠啊,这他妈是什么恶俗漫画,恶心得要死啊!
我不知道剧情具体是什么,哎呀我也不想知道。
反正我看到的那一页,刚好是一个人正在吃烤萝莉!萝莉早已被烈火烧死,身体成了烤肉一样的酱色。
画中的男人,把萝莉像烤全羊一样用铁杆穿着架了起来,用餐刀割着萝莉的胸部、屁股,这些有着厚实嫩肉的位置,再放进嘴里细细嚼着……不行我快吐了。
太变态啦!杜绘吃饭的时候都是看这种东西?
我观察着她吃馒头的样子,她基本半分钟左右才用她的樱桃小嘴咬一口馒头。咬馒头的时候牙齿都没露出来,你可以想象这是多小的一口……
她不做古代的大家闺秀真是屈才了我的天,我怀疑她甚至可以整整把一个上午的时间……用做吃早餐。
“看什么看!”
杜绘朝我翻了一个白眼,双手捧起起牛奶喝一口喝光。
“牛奶没了,再去冰箱帮我拿一盒出来。”
你这简直是在倒牛奶吧!一个早餐喝了三盒两升装的牛奶,你也不怕蛋白质吸收过剩啊。
“知道啦。”
我撑起身来走向冰箱。
“你。你你你!你看看你这懒懒散散的样子!给我打起精神来、每次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懒懒散散?拜托,我就睡了两个多小时我能不困吗,哪里有人5点钟就叫人起床的!”
“人只需要两到三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就足够了,你昨天两点过睡的觉,5点钟起来哪里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是对的。”
“等下出门记得打点儿粉底,你看你脸上的淤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美少女未遂的色狼呢。”
“那还不是你弄的吗!”
我帮她倒满了牛奶后,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我说杜绘你请个佣人吧。我的地位简直比牲口都不如,每天被你打来打去还要为你做事。”
“你给我钱啊?”
又遭了杜绘一个白眼。
我差点就一口老血混着稀饭喷出来。不过好在桌子够大,就算是真喷出来,也不会再喷到杜绘脸上。
“喂,你也太抠门了。住着这么大的房子、用着这么大的餐桌、用着鎏金的餐具,你说你没钱请佣人?”
……
她没搭腔。
气氛瞬间变得不对劲了。
这让我有点后悔。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没有在这偌大的独栋别墅之中,看到除了杜绘以外的人,包括她的父母。这的确很是奇怪。可能是第六感吧,我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对不起。”
我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但我认为我该向她道歉。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有父母养着你吗?我的父母不在了。”
果然,杜绘停下了喝牛奶的动作。她表情很凝重,以至于我不好意思吐槽她这个剧情太过老套。
“那遗……”
我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不用想都知道遗产肯定就是这栋别墅。而剩下的遗产,比如什么存折啊、企业啊什么的,多半被她其他的亲人夺走了,杜绘哪里有什么能力跟那些成天勾心斗角的人抗衡。那些人能留一栋别墅给她,都已经算是良心发现的表现了。
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就连杜绘父母双亡这件事儿都绝非意外,那是有预谋的事件。钱嘛,总是可以让人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来。
“我吃饱了。”
杜绘站起身来离开了餐桌。她简单活动了下关节,便是伏在地上,把受伤的手臂背在身后,单手做起了俯卧撑。
“1、2、3、4、5——”
“喂杜绘,才吃了饭就剧烈运动会得阑尾炎哦。”
一直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杜绘一定很没安全感……
我可以想象,在夜里、年幼的杜绘一个人默默地蜷缩在被子里哭泣。她好害怕、却没有人能帮助她。她祈祷着有人能陪伴她,哪怕是幽灵也好。
这给人感觉很矫情、其实没有多大回事儿,像在是在无病呻吟一样。要强的她一定很讨厌那个样子、也讨厌那样脆弱的自己。
如此才会喜欢上那些锐器的吗……毫无怨言、只会陪着她、还能够保护她。
我似乎清楚了杜绘想要变得尖锐的理由。
“25、26、27、28——没关系的,我要那些东西也没用。32、33、再怎么努力我也只是个女人,早晚要嫁人,这些东西都不属于我。”
像是在发泄、少女不停地做着俯卧撑,我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我不知道她是在对我说话,还是在对自己说话。
或许对于杜绘来讲,父母双亡并非只是坏事。
“38、39、40、41、还不够,远远不够。一点儿也不锐利、一点也……想做一个男人。”
“杜绘……”
她手臂上的肌肉猛然隆起。
“还磨磨蹭蹭地干嘛!”
杜绘向着地面全力一推,借着这股作用力轻松将自己身体弹起、并稳稳站住,和鲤鱼打挺的原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你要是不改变你这样的生活状态,想要抓住肢解魔简直是痴人说梦!把餐具收拾了出门!”
“我还没吃完呢你急什么。不对!喂,看清楚日历表好不好。今天是周末、是该休息该娱乐的礼拜六!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大白天,就算是肢解魔那也不敢顶风作案呀。这么早出门做啥?”
“工作赚钱呗!你以为你现在吃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不是吧,我也得跟着你去?”
“你想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多久!”
“谁会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啊!我今天就可以找到万景、再借他手机联系我父母。”
“差劲,你简直就是……简直就是除了拉低国民生产总值之外、完完全全一无是处的社会人渣!我真后悔收留你这寄生于父母的蛆虫,在我家住了一夜!”
“你还真敢说呀!要不是跟你一起缉捕什么肢解魔、我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不行,你今天必须得跟我一起去。你需要支付你昨晚的住宿费以及早餐!”
“我靠我不去、凭什么我得跟你去。放手、你这是限制了我的人生自由,我告诉你我现在有权去法院起诉你!快给我放手、你这任性暴力的平底锅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