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领竖地高高的,至少不让肆虐的寒风撕碎我的身体。将拉链拉到顶端,不安地扭动了两下脖子,弯下腰紧了紧鞋带。穿得有够厚实,最后一次确认电子表:凌晨三点三十三分。脑袋的疼痛渐渐远离,唯一不变的是她的话语。
“一定要找到我哦。”
就算是个梦也好,就算现在身处现实也好,我都不能按捺自己的想要去寻找她的那份冲动。痴人说梦般的行动吧,这算是。明明知道是徒劳,却仍然费尽心思努力去做的事情在人生中并不罕见。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要去做,话虽如此。
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妹妹房间的灯仍然暗着,想必是还在呼呼大睡吧那家伙。不过也好,如果被她知道这事的话,指不定被她说成什么样子。再次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缓缓旋回门把手。
不愧为秋日,刚一出门便吹来一阵寒风,顺着我身上一些细小的缝隙钻进我的体内。冷得荡气回肠,不禁猛跺了几下脚,总算补充了些热量。今天的月亮并不圆满,仅仅露出了一缕,微弱到可以无视的月光完全被路灯的光辉所遮盖。
不知道目的地的漫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寂静的大街,甚至连行人过往车辆这些必备元素都失去了,就如此沉睡着的街道,只属于我的街道。。人行道上的白色塑料袋和标着“无痛人流”四个大字的传单混着烤到恰到好处的面包片般的梧桐叶随秋风缓缓飘动着,清楚注明可回收的垃圾箱内塞满各种吃剩的食物,分类处理终究只是理想化产物。
街道周围的高楼大厦徐徐后退。沿街的商铺尚未开门,各色的铁卷门上的办证二字格外醒目,甚于商店招牌。自动售货机同路灯相同,发出慵懒的白光。
虽然说是漫无目的地寻找,但却习惯性地向着学校走去。为何老是惦记这那间破学校呢,明明沾着口香糖的天花板没有这轮残月来得有诗意。习惯这个东西真是太可怕了,只能如此辩解着,虽然没人在乎。
“明天刘彻那家伙会不会迟到呢….这是啥!”嘟囔着的我突然知趣的闭嘴。本该被路灯照着的马路却是漆黑的,仔细一瞧才发现路灯被什么东西给拦腰截断了,灯罩连同灯泡化成一滩碎玻璃,歪斜而英勇地横档住马路。
走进一看,灯柱的断掉部分的截面如切片面包般光滑,轻轻地抚摸甚至能感觉到一丝热度。真是可怕的场景。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让看起来就很坚固的路灯杆如此顺滑地折断?暂且不提这个,大晚上出来砍倒这玩意的无一例外都是神经病。
不再去思考这些,毕竟与我无关,与我无关的事情怎样都好。保持着班长般的心态,我不再去在意那根断掉的路灯的存在。
星星渐渐显现,尽管已经是后半夜了,却苟延残喘地进行着最后的演出,只能换来一句精神可嘉。想当年也曾和妹妹看了一晚上的星星。这种语气像老头子似的。
“呐,哥哥,那边那个很亮的星星叫什么?”妹妹指着夜空。
“那个?好像是叫基剑星来着。”我一点天文知识都没有,只得打肿脸充胖子呗。
“好恶心的名字啊,明明那么漂亮来着…”妹妹对我起的名字非常不满。
“所以说有些美好的东西的里面都是糟糕的玩意呢。就像臭鸡蛋一样。”
“我很讨厌臭鸡蛋呢,所以不要那样比喻。”妹妹倚向我的后背。
“换个比喻的话,就是你吧。”我嘴角一咧。
“哈?”妹妹显然没明白我的坏话。
“美好的东西的里面都是糟糕的玩意,所以说你内心里都是些糟糕玩意。”
“这表还是贬呢….哥哥真讨厌啦,总是欺负我….”
“没关系啦,反正你精神大条。”我望着一颗微弱发光的星星。
“呐,哥哥。”
“嗯?”
“那个,那个是流星吧喂!”妹妹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我朝她指着的地方看去。果然是流星,一颗带着耀眼尾巴的流星。
“快许愿啊哥哥!”妹妹慌忙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愿望。
我微微一笑,目送流星的离去。
“完毕~哥哥许了愿吗?”妹妹睁开双眼。
“没有哦。”
“诶?为什么,明明好不容易见到了流星却不许愿,哥哥真是浪费了,好可惜…”,妹妹不甘地跺了两下脚。
“不需要许愿哦。”
“嗯?”
“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么?”我轻轻抱起妹妹,轻抚着她的秀发。
“哥哥啊。”
“我在听。”我望着她背后的流星残影。
“我的愿望,好像也实现了呢。”
天开始慢慢地变亮,我早就忘记了已经走了多远,虽然方向是对的,却好像永远走不到学校。还是说在心理上排斥那个让人恶心的学校呢。
唯独秋风非常积极地呼呼吹着,将身体仅剩的热量带走。时候不早了,她也没有出现,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不能让妹妹担心。
于是原路返回。
“猎物呦,现在可不哭泣的时候。”
突然从一个深巷中传出如此的声音实在让人在意。缺失了感情的声音,语调却略微昂扬,带有居高临下之感。
相当在意,于是缓缓地走到了那个巷子口,尽量不发出声音。
之后所看到的一切,让我的世界圆规划出了一条完美的。
直线。
之后的,
两个组织的争夺战,
自身体里渗透而出的剑刃,
充满欺骗的世界,
丢掉的东西,
生活在谎言中的人们,
以及,
关于她的一切。
所有。
《武心者之刃》
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