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脖子上抵着把匕首。
他正被束缚在一张平放的木台,赤/裸上身,湿漉漉地白巾捂住他的眼睛。肥皂苦涩的味道在他口中徘徊不去。而那柄如门把般粗钝的匕首正用力刮着他的喉结,移向他的下巴。
理发师的神情就像是个在创作杰作的艺术家,他最后修饰了一番,然后用一块浸过药草的亚麻布擦干骑士的脸。
一名侍者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稍长的红发绑作短马尾。
「那伤口可真吓人,」那侍者好奇地打量着莱纳脖子上那道口子,暗自感叹道「真不愧是兰斯洛特骑士的再世。」
「给您的衣服,衬衫、长裤、束腰外衣还有靴子。刚才那两位小姐留在这里的,共有两套。」侍者道。
「多谢。」莱纳挠挠头,想不出这两人为什么要给自己买两套衣服,没办法,他思考过后选择了黑白相间的那套。
他慢慢穿上衬衫。光滑的精致布料抵着他粗糙的皮肤,让他觉得有点不自在。
「要来一杯啤酒吗,莱纳先生?」
「不了,呆会要去见一名重要人物,所以…」
理发师老板看他拒绝了自己的邀请,瞥了眼看莱纳到发呆的小姑娘——他刚招来的帮工,使了个眼色。
在侍者的帮助下,莱纳穿上了认识的姑娘们给自己挑选的束腰外衣。
「我已经开始想念我的锁子甲了。」
他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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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阿尔薇,」
莱纳不习惯惹人注目,更别提现在被一个麦色皮肤,衬衫在礼仪允许的范围内最大程度敞开的短裤少女拉着满街跑。如果冻般摇晃的胸部似乎在考验街上其他行人的意志力。
「这个月你已经带我来这里好多次了,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路啊。」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对**之上,相反的,莱纳在找那个平平矮矮的小家伙。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自那以后爱丽丝都只会给他看背影,或是等他睡熟了再上他的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招。
「真不懂那孩子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呜哇———」
「这边这边—!」
阿尔薇力气很大,至少比一般的女孩子大,转个弯的时间几乎要把莱纳拽倒。因为她以前可是凯恩城有名的赏金猎人组织——『夜盟』中的一员。身手也自然十分敏捷。
「呼——终于到了…」
「我说你啊…哈啊…哈啊…我说…你不是赏金猎人吗,能不能好好…找点工作,整天都拉着我这个大病初愈的人逛街。」
「谁让托了某个人的福,赚了一笔大买卖,最近不缺钱花呀~」
莱纳弯着腰大喘粗气,黑皮少女却没有多大反应,时不时地偷笑。二人来到了一家旅店门口,『黑猫旅馆』,坐落在凯恩城的中央,却意外的冷清。大概是因为寓意不详的名字。
「这样一来那个小妮子也算是输了吧,嘻嘻嘻…什么——!」
笑嘻嘻地阿尔薇推开刻有猫咪图案的大门,那个让莱纳一直担心的少女却早就站在里面。
有着黑色秀发的矮个少女,发梢长至后肩——和几个月前相比长了不少,黑曜石般的瞳孔让人捉摸不透。她身着白色束胸衬衫和黑色半身短裙,胸前只有一块微微隆起。黑色的斗篷被扔在旁边。
那少女名为爱丽丝,是莱纳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伙伴,与其说是伙伴,更像是亲兄妹。漫无目的的莱纳遇到爱丽丝后,便有了解开在她身上的诅咒这一详细目标。
爱丽丝看到随后进来的莱纳,红着脸背过身去,此时的她也发现自己胸口的那块垫子掉了一个———那是从奥维莉亚那里借来的,是大人用让自己变得成熟东西,奥维莉亚这么告诉她。
她顿时慌张,手忙脚乱地掀开衣服。
「这不是爱丽丝吗!你什么时候到的?」莱纳感到疑惑,试着靠近慌乱中的女孩,「你在找什么东西…」
「你不要过来——!」
「噗啊—!?」
少女羞红了脸,扔了个白色的东西隆起物到莱纳脸上。
(好软…好温暖…好香…是爱丽丝六角荷的香味…)
他非常熟悉那个味道,是一种淡淡的,让人放松心情的清香。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头顶就遭到一拳重击。
「好痛啊——」
「都怪莱纳跑的太慢,我才输给了这个小妮子!」
「所以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
莱纳取下那个白色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个小小的胸垫。状况愈发让他摸不着头脑,现在想想,从起床开始就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女孩子间的秘密!」
「女孩子间的秘密!」
两个女孩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看啊看啊,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可怜巴巴的胸部要壮观多了…」
「嘁…」
女孩们结伴上楼,有说有笑。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要好…?」莱纳摸了摸头顶的大包,「话说回来为什么都要揍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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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位于阁楼的实验室。
「请三位在这里稍等,艾希老师马上就会回来。」
两个女孩毫无顾忌地闯入房间,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
窗帘紧闭,房间内有散发紫色光辉的提灯照明。
红色的绒毛毯扑在长桌,上面整齐地排列着透明玻璃制的仪器。打开的书上沾着油渍,随意丢弃的羽毛笔在白纸上印下一大摊污渍。
装着红红绿绿的液体的试剂瓶上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蓖麻毒素、乌头花素、巨蝎毒液、龙血、鬼血、牛头人精华之类的。
莱纳来到一个化妆台,一堆小玩意儿散落在桌上,好几把毛刷——最大的可以往脸上扑粉,较小的则可以用来图眼影、画眼线与眉线的炭条、镊子和钥匙、陶瓷和奶白色玻璃质地的瓶瓶罐罐。
「哇,好多化妆品!」
阿尔薇靠了过来,用胸部挤压着莱纳的胳膊。黑发女孩儿远远地盯着这一切。
他闻到一股香味,有些特殊,像玫瑰。不由自主地想再闻一下确认。
「嘿嘿,你注意到了么,这是我刚买的香水。」阿尔薇傻笑道。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隐约可以看出是个身材高挑的女性。
「劣质的催情剂,刺皮草混了迷幻菇放在红豆果的碗里研磨干净,挤出的汁液兑点不知道从哪口破井中捞出来的雨水。无知的人会把它当作香水贩卖,而本地人更是把它吹捧成促进恋爱发展的神药。」她用冷静且平稳的腔调解说着。
「你-说-什-么-……!」阿尔薇放开莱纳,红着脸闻着自己的味道。
「而我手上的这个,是通过龙血、莫拉精血还有玉芳草制成的真正的魔法催情剂。」
『啵——』
女人拔开那瓶东西的软木塞,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甜腻湿润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