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森奈忽然跳了起来,本就神经紧绷的米帆让她吓得差些没跳上沙发。
见状的森奈连忙掩住嘴,低声说:“对不起,我刚想起没有浇花...”
“浇花...是啊,你刚起床。”
米帆发觉那个被监视的感觉消失了。
“那你多休息,我先...”
米帆本想就此撤出,聚精会神地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森奈却打断他的话,抛下一句“那你等我一下。”后便急匆匆地浇花去了。
她还有话要说?
森奈以近乎敷衍的速度浇完了花,很快就又跑了回来,坐在沙发上,朝着米帆笑,给他斟茶。
“...谢谢,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米帆问。
“欸?暂时还没有。”
如果米帆的脖子够给劲,他估计现在的自己能把脑袋歪成一个问号。
不是你让我等一等的吗?
“怎么了吗?”她毫无意识地说:“不喜欢这个茶?”
“不会,很好喝...”米帆喝了几口,说:“你就是让我喝这个茶所以才让我等一等的?”
森奈终于明白米帆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她表露出了有话要说的态度。
“呃...有的!”森奈问:“你身上有股香味...是什么香水吗?”
不是什么情报就算了,竟然还是这种问题。
米帆嗅嗅自己的衣领,摇头:“我没闻到有什么味道。”
刚说完,森奈就窜到了他面前来,像一只小狗般嗅了几下,一本正经地说:“我听说体香自己是闻不到的。”
“大男人有个锤...哪会有什么体香呢,体臭就有。”
米帆想要去下一家问,但森奈格外热情地看着他,好像期待他问更多的问题。
这就奇了怪了。
一路问下来,几个问题不耐烦到要赶他走的几乎是多数,剩下几乎再怎么假装配合也有点不耐烦,哪会和她这么热情。
别说是这种跟人命有关,谁都不像掺和上的事,就是普通的治安官调查,大家也是能怎么敷衍怎么敷衍。
“你是一直一个人住吗?”米帆问。
“是的是的,一个人住了很久了。”森奈点头如捣米:“你呢?你今年几岁?”
米帆愣了几秒,忍不住笑了。
怎么还有人反问治安官的资料的?
“二十二。”
“嘿,猜中了,我就猜你二十二。”她甚是得意:“你不如猜猜我多少岁?”
“十五。”
米帆随便估了个数字,森奈双手交叉摆在胸前:“错了。”
“那是多少。”
“秘密。”
一般来说,问不超过六十岁的女性年龄,得到的答案一般都是‘秘密’,米帆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他想了想,还是问:“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你是混血儿吗?“
“是我染的。”
森奈笑得很勉强,双手抓着短发,比出双马尾的样式:“好看吧?”
“上学不会被赶出来么?”
“是我最近染得,等要上学了我就染回去。”
这些话里有几分真假,米帆不打算追究,将它当成是闲聊就好。
但是有一些话他觉得自己是该说的。
“你知道能力者吗?”米帆问。
“知道,能飞天遁地那种吧?”
琥珀色的眼睛里毫无波澜,显然她和其他人一样,早已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能力。
“你是能力者吗?”
“我听说能力者有那个什么光。”森奈不明意义地在半空中画了个圈:“这才叫特殊能力者吧?”
“是啊。”
米帆并不打算把自己当成是能力者的例外。
“那我就不是能力者。”
米帆口袋里的仪器并未震动,这至少森奈身体里的彗星粒子浓度没有达到能被仪器感知的程度。
“嗯...那你的爸爸妈妈是能力者吗?”
“不是哦。”
米帆喝了几口茶,问:“你都种什么花?”
“什么花我都种,百合,文竹,有时候也种蒲公英。”
“蒲公英不是哪都有么?”米帆不知道种这个东西有什么意义:“不用打理它都能活的吧?”
“嗯,很容易就能活下来。”她微笑着说:“所以我才种它。”
“最喜欢什么花?”米帆问。
“小时候喜欢大波斯菊,现在...现在喜欢四照花。”
四照花?
米帆忽然想起上次买的那个大粉花,那个店家似乎提过她是参照四照花打造的。
“是粉色的四瓣花吗?”
“粉色?四照花有粉色的吗?”
森奈领着他进了卧室,一边走一边很兴奋地说:“我还没见过粉色的四照花呢,你家有养吗?”
她的房间看不出一点高中生该有的青春活力,很平淡,平淡得让米帆觉得回到了宿舍。
“我不养花,但我养猫,一只奇怪的猫。”
阳台有许许多多的花,有些枝繁叶茂的甚至都伸到老式防盗网的外面去。
米帆发现这些四照花的确都是绿色的,苍翠得与这个冬季好像没有关系。
“猫是好文明。”森奈背着手,无奈道:“但我怕猫把花盆打翻了。”
“我家那只是怪东西。”米帆四处张望,感叹道:“刚把它抱回来的时候,做梦老听到有女人在说话,一个人住,这多吓人啊。后来才发现是它半夜老叫。”
“欸...要是真能说话就好了。”森奈的感受和米帆截然不同:“这样就不会寂寞了。”
“但最好是不要养一些怪东西。”
米帆回头,发现森奈的表情僵住了,好像被人说到了痛处。
两人回到客厅,森奈显然不如刚才活跃,米帆想了想,也准备离开了。
穿着睡衣的森奈将米帆送到了电梯,一边问:“你还会来么?”
米帆没有正面回答:“下次要有人来问话,还是说推销、查身份之类的,你可千万不能那么简单就让他进家里去,多危险。”
森奈嗤嗤笑了两声,说:“知道了!那你还会来调查我吗?”
“不知道呢,有必要就来。”
“那你把手机号告诉我。”
两人在电梯来之前交换了手机,森奈等到电梯门关上,楼层降到一楼后才回家。
铁门反锁,内门反锁。
森奈走到阳台,抿着嘴唇,既是心疼,又是动摇地看着那盆四照花。
“他说的那几个车祸应该和你无关吧?”
寂静无声,没人回应,这本是正常,因为家中只有她一人,可忽然间,四照花的轮廓仿若被光笔勾勒,明亮地散出绿色的光芒。
“你信只见过一面的人,还是相信我?”
一个男声从四照花的叶缝中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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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帆没有去查访另一户人家,而是走到了小区外的路边车位,找到了上次做过记号的位置。
今天运气好,没人停车,于是他站在车位上远眺一栋大楼,看着各式各样的阳台。
绿叶茂盛,花枝远伸,这是森奈家的阳台。
这是自然的,因为他在森奈家的阳台就能看到这个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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