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说到做到,就是一个人也要去盯着森奈,不让治安局有可乘之机,也幸亏是他这么一盯,还真发现森奈不正常了。
下午四点二十左右,他、路悠和罗菲三人,看见森奈自言自语,十分高兴地从楼上下来,站在一辆汽车的前面转悠了很久。
路悠当时就联系治安局调查车牌号码,森奈则是站在车的旁边,四处张望,心虚地站了一会后才把车门打开,兴冲冲坐上了驾驶的位置。
恰好是这个时候,路悠收到了治安局的回应:这辆车不可能是森奈家的车,而是另一位户主的。
沈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给米帆打的电话。
“这不还没跑嘛。”米帆说。
“怎么办?抓还是不抓?”沈青问。
“罗菲也在?”米帆压低声音。
听到沈青的确信回应,米帆开始盘算着路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出尔反尔?
也不算,本来就没有定下什么约定。
米帆觉得一开始自己就误判了:路悠并不是什么惺惺相惜或者服软,只是单纯的事不关己,所以才不和其他两个人掺和。
真可惜,米帆还以为路悠是可以争取入他特别小组,调查五年前事件的人。
不过陈东也不会同意吧?
“白和奇呢?”米帆问。
“在治安局,好像在查什么玩意...别问这些了,你说怎么办吧!”
沈青刚怒音回应,森奈坐的那辆车忽然啪的一声往外窜出,连一点初启动时的缓冲都没有,直接就是弹射上街,高速驰行。
这下不用米帆确定,他们三人已经把森奈判断成最大的嫌疑人了。
米帆看着手机上的同步定位,摸着下巴坐了几分钟。
“还不去?”郑秋在一旁问:“功劳等下都被抢光了。”
“你这就低估我了。”米帆声音很慢:“得盘算盘算,争功劳也有机会成本。”
“这摸鱼的理由可真新颖,学到了。不过在争功前,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
“何解?”
“在自己分内争功劳才叫争功,跨界就是牝鸡司晨。”
郑秋捧着茶杯,话中有话:“只可惜,治安局的兄弟们不懂这个道理,既然是自己分内的事,本来就是要做好的。”
米帆没曾想自己有一天会让一个摸鱼怪教训摸鱼了。
不过他还挺同意郑秋的观点:“这个时代,似乎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一件非常值得称道的事情了。”
“因为许多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头少了点东西,有一个很老的说法,叫做‘信仰’,但近几年,至少近十年吧,很少人再提到这个词了。”
一个词语的落寞,代表着一个社会价值方向上对这个词语的需要减少。
郑秋平日里常给人小家子气的印象,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米帆有些惊讶,但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知道了前线的难处,知道第七局力量薄弱,这都愿意留下来的人,绝对不是浅薄的人。
米帆拾起外套,急急往办公室门外走,郑秋叫住他:“怎么去啊?走着去?”
他从抽屉里抛出一串摩托车钥匙,米帆心领神会,道了声谢就走了。
他这模样让郑秋想起一个同事,虽然他很早就死在五年前对第七局的袭击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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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扶着方向盘,玻璃窗外是高速后退的景色,森奈的双腿都在打颤。
“北笙...我能不能下...下车啊。”
她近乎哀求似地说着,可车里没有一个人影,却有其他人的声音。
是个语气嚣张的男声:“又不是你在开,是我在开,你就看景色,看景色你都害怕?你这学什么车啊,不如别学了。”
“是挺怕的...”
车辆的仪表盘没有一点动静,但森奈估计这辆车的速度已经快超过两百公里每小时。
没坐过这么快的车,别说是看景色这种高难度操作,森奈有些反胃。
“没出息!”
被叫‘北笙’的男声毫不在乎地说:“吹着海风,在公路上狂奔,把喇叭按得震天响,多爽啊。”
“...我觉得这是扰民。”
“这叫少年轻狂,你懂什么。”
森奈的确不懂,但她觉得自己是个女的,不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终于适应了车速,她趴在半开的窗户上,反胃的感觉舒缓了很多。
想了有一会,森奈还是问:“你的能力怎么进化得那么快啊。”
很多年前她就认识何北笙了。
是在一个墓地?还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附近。
那个时候何北笙已经死了,好像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还在,所以灵体在四处转悠。
这很特殊,所以森奈一眼就看到了他。
后来她才知道,何北笙是可以‘俯身’于非智慧物体上的能力者。
“以前是以前,早就进化了。”
他说话总是带刺,森奈已经习惯了,有时候甚至会在心里为他辩解。
何北笙的能力有很大的限制,附身在某物上后,就必须有一段时间内,一直保持不动的状态。
森奈可以下楼走,但没有办法次次都抱着一整盆四照花下楼,她已经忘记上一次做这种事是什么时候了,好像还被邻居笑了。
人在家里待久了,可能就会暴躁一些,没人可以说话,或许就会更暴躁。
不过她退学刻意留在家中陪着何北笙,何北笙仍然很暴躁。
直到这两天,何北笙才不那么暴躁了。
森奈还以为是看到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比方说米帆,这让他的心情舒缓不少。
但她没有注意到,何北笙的暴躁其实在几个星期前就减弱很少,直到中午时何北笙告诉自己,他的能力进化了之后,森奈才知道他真正快乐的原因。
“平时你偷偷溜出去也没告诉我。”她不满地抱怨着:“我不知道你能力进化,也很正常啊...为什么能力会进化啊。”
“为什么?这还用问,因为世界在进化啊。凭什么能力不能进化啊!”
何北笙毫无歉意。
她能想象出何北笙用手指着脑袋,嘲笑森奈脑子不好的嚣张样子。
森奈其实没有见过何北笙长什么样子,他并不像‘婴儿’那样有具体的五官。
原本的他,不俯身在其他东西上时,不能自由地移动,有些像都市传说中老提到的‘地缚灵’,森奈看到他时,他像一缕烟在半空中摇晃。
在医院里,两人简短地聊了几句家常后,森奈决定帮助何北笙,于是让他躲进他能俯身的东西里。
然后她就进行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盗窃——搬走了一盆四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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