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帆站起来,正跟着罗菲要踏出审讯室的房门时,他忽然停下来。
他转头对白和奇说:“白组长,能不能借用一下你手机。”
白和奇正想法子,准备整一整这个人小鬼大的硬骨头,听到米帆的询问,微怒反问:“为什么?”
“我家那局长不知道是不是躲着我,打电话他不接。”
米帆说得非常轻松:“我想看看,如果是治安局的组长打电话,‘朗基努斯’的局长会不会接。”
这个理由很神奇,白和奇不得不思考米帆这话里有没有羞辱自己的成分。
换平时还指不定,但这次还真冤枉米帆。
他这话是说给森奈听的。
森奈水汪汪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显然是在疑惑。
“算了。”米帆摇摇头,跟受了多大委屈般叹了声。
罗菲没弄懂,但等焦急了,她环起米帆的手臂,两侧嘴角高扬:“咱们出去说吧。”
“哎,也是。”米帆有意无意地说:“‘朗基努斯’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让嫌疑人听见,我们局长的脸往哪搁啊。”
森奈眨了下眼睛。
她分明看到,罗菲和白和奇的脸上跳过一丝犹豫。
米帆说的是‘朗基努斯’的坏话,为什么会让治安局的人觉得不高兴?
她更不解的是,为什么要在治安局内提起‘朗基努斯’。
治安局和‘朗基努斯’不是一向不合吗?为什么治安局的组长会跟‘朗基努斯’的局长通电话呢?
罗菲轻关上审讯室的门。
米帆抱臂靠在走廊的窗户上,问:“有什么事非得出来外面讲么?”
“有的呀。”她拿捏着撩人的声调,手背在身后,踩着格外少女的步子一步步靠近米帆:“不想让别人听到的事情,所以就来外面讲咯。”
“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我想我也不应该知道。”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讨厌死你啦。当然是只想告诉你的悄悄话咯。”
罗菲走到米帆前面,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踮起脚尖,悄声说:“今晚要不要来我家做客?”
是做客啊还是做别的什么啊?
“晚上我不出门的。”
米帆的眼角余光扫了下审讯室的门,在‘压缩’的能力控制下,他的注意力飞快地在眼前的罗菲和审讯室间流转。
“你这样的男人晚上会不出去玩?少骗人了。”
我这样的男人不喝酒,不抽烟,爱书爱猫爱健康,当然不会大半夜出去玩。
“我很注重养生,每天晚上九点固定上床睡觉。”
“还保持着和小学生一样的习惯,不知道你的身体还是不是小学生呢?”
岁数接近,身上却弥散着格外成熟魅力的躯体几乎贴在了米帆身上:“我家今晚没有人哦。”
“巧了,我家今晚也没有人。”
“那...要我去你家吗?”
“我意思是,我要看家。”
“这样啊~那我也帮你看家吧,两个人看家不寂寞。”
“我家还蛮乱的,不方便招待客人。”
“乱吗?有多乱?”罗菲娇声笑道:“你有没有和你的家那么乱呢?”
吐息甜腻,米帆觉得自己有点硬了。
拳头硬了。
在废话连篇里,他将事情的脉络给梳理了出来。
他终于知道这三个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当时搜查的时候,路悠将临时的治安局证件交给大家使用,美其名曰‘方便交流’,实际上是为了让被调查者认为这一次事件里只有‘治安局的调查员’,而没有‘朗基努斯的调查员’。
他们或许从一开始就认定米帆等人隐藏了一些关于嫌疑人的信息,光凭普通人根本找不出嫌疑人是谁,所以他们想办法盯住三个人。
如果米帆没有料错,证件里头是有定位系统的,他们在米帆调查后的不久应该还去过相同的地方。
除了森奈那一家。
他们需要防范“森奈是米帆反侦察诱饵”这一可能。
但在森奈上车,无缓冲起步开始,治安官们应该已经发现米帆等人所言的确不假。
但他们还是不信任米帆他们,不然就不会有最初不愿意联合审问的事情。
米帆很容易就能猜出几种可能。
要么是他们认定森奈就是嫌疑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定她的罪。
要么是白和奇认为森奈是米帆布下的诱饵,那刚才所说的一切就都是在敲山震虎。
这能解释为什么要诈一个十五岁的女生。
不管是哪种,只要把能想到的东西全用上就好了,这样米帆就会在无声无息间被当做是刀来使用。
这个审问的结果其实已经在最初定下了:内情如何不管,森奈必定是‘犯罪者’。
“咱们进去吧。”
米帆没有表情变化:“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罗菲的撑姿已经完全变成了抱的姿势,声音越来越柔:“别那么猴急嘛。还怕他不告诉你么?”
“上班时间调情,我觉得不好。”
“可我觉得很刺激。”
米帆少见地说了句肺腑之言:“你好骚啊。”
“怎么这么说人家,你好坏...”
“我坏还不要紧,我怕白组长坏。”
“他?”罗菲听到‘白组长’三字,竟然笑了起来:“长得凶恶而已,其实是个胆小鬼,再坏能坏到哪去?”
“比方说,逼供之类的。”
米帆在她后背上摸索的手忽然停下,罗菲听到了啪嗒的声音。
后背和前胸的紧缚感忽然消失,胸口沉甸甸的。
内衣的扣子被米帆掰断了。
罗菲惊讶地往后退了两步,手抱在胸前,瞪了米帆两眼,怒意沉入堆笑的海洋:“这么爱玩?”
“玩游戏?我挺喜欢的,可还是先把正事办妥吧。”
“这可不像在大庭广众下单手解开别人内衣的人会说的事,多不尊重女孩啊。”
“你贴上来的时候,想过尊重我么?”
米帆瞄着楼梯口的摄像头:“现在我给你提供了更多,更优秀的诬陷机会,你应该好好把握。还是要我把你扒光了,让你在同事面前裸着走,这样才算证据充足。颜面尽失,你会不会更性奋?”
被说中心中打算的罗菲,心脏跳得格外快。
不知道跟多少个人交往过,遇到过各色对象的罗菲,早就不会因为什么‘性格’‘样貌’而心生波澜。只要能完成自己的目的,跟谁怎么亲密都可以。
像米帆这种处男,都不用下什么药,上了床肯定就是条只会抽动的狗,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罗菲本是这么想的。
可此时此刻,她发现米帆的话让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异样感。
她的大脑竟真的忍不住去想象米帆描绘的画面。
强烈的背德感让心脏跳得更快,和站立在钢丝线上的感觉很接近。
糟了,真的兴奋了。
米帆并不在乎罗菲在想什么,对他有什么感觉,所以他十分自然地转开审讯室的把手,罗菲想了想,把内衣重新扣好,也跟着走了进去。
森奈怒视着身旁的白和奇,白和奇则有点吃惊地看向米帆。
但这种吃惊很快就成了愤怒:他看到了满脸羞红,看起来十分高兴的罗菲。
“白治安官,久等了。”
米帆重新坐回位子,将腿交叠架在审讯桌上:“你继续吧。”
这一幕如此嚣张,白和奇的怒火更是被点燃:“米调查员,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米帆拍着膝盖,百无聊赖地说:“在外面活动了一下,腰有点酸,腿挺麻的。”
白和奇听得出他话中有话,怒火更盛:“这里审讯室。”
“诶,我进来时您不也是腿麻么?”
白和奇总不能说“我行你不行”之类的话,他只能忍气吞声,哼笑一声,谁知米帆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
“白组长,怎么这么靠近嫌疑人啊?”
米帆张望审讯室的四角:“治安局没有规定,审讯时要保持距离和录像么?”
没有摄像头。
那发生私刑之类的,也是死无对证。
白和奇半怒半笑:“嫌疑人说有悄悄话要告诉我,我自然尊重她,靠近一些。”
什么弱智理由。
米帆问:“只有两个人的房间,说的不都是悄悄话么?”
“...米调查员。”
白和奇重音全在‘调查员’三个字上,“你要教我做事?”
//身体不适,第二更欠着,以后会补回来,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