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指定闭锁物,是一个假眼球。
它最先出现在第九区的一个私人医院里,某位医生在检查活体器官时,忽然发现储藏眼球的罐子有异样。
别的罐子里都用特殊生命液体浸泡一颗眼球,但这一个罐子,却有两颗。
医生最初以为是小孩的恶作剧,一边惋惜着另一颗眼球被污染,他和医院的院长报备情况。
但见多识广的院长一下就感觉事情不大对劲。
医院已经做好了严格的防护措施,放置器官的储藏室温度极低,而且是密封状态,不可能有人能够进到里头,把假眼睛放到其中一个罐子里。
而且这样也没有意义。
在经过医院高层商量后,他们决定通知第九局说明情况,本意是希望白多可以在场,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有危险,能利用她的能力将其销毁,可惜当时白多不在第九区,而是在第三区和展季商量事情。
她希望院方可以延后处理假眼球的事情,这极有可能是一件未被闭锁的危险物品,院方一开始也打算听从专业人员意见,仍保持眼球现有状态。
但到了晚上,储藏室发出高热警告,一束光芒从内部捅穿天花,连着贯穿三层楼板。
高温将地板都灼烧成了白炽灯的颜色,医院的安保部门和院长赶到时,储藏室满地都是被打翻的器官。
生命液的血腥味在高温中滚滚蒸腾,就是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服,处理人员还是能闻到这股浓厚且令人恶心的味道。
在血泊里,他们找到了假眼球。
闭锁装置根据防护要求的不同,可以简单分为四级,从一到四,数字越大级别越高,它们的形态各有不同。
以生物形态的闭锁装置为例,早期采用一种叫做‘脊椎钉’的闭锁装置,只要将它打入生物身体内就可镇压和吸附彗星粒子,使其无法产生共鸣和能力,强行使用会引发极大痛苦,也称作‘被动闭锁’。
其镇压能力极强,是当之无愧的四级闭锁装置,但它是破坏性闭锁,会对人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有些人觉得不人道,所以开发出了项圈。
只有白多和总局人员拥有四级闭锁装置的使用权限,好在平时也用不上第四级,甚至是三级闭锁装置也用不上。朗基努斯人员多采用箱子形状的闭锁装置,按照最先约定的等级,或许只有二级,但已经能够应付见到的所有情况。
除了这一次。
第三调查组的组长将假眼球放入闭锁装置中,然后拿起三角瓶状的闭锁装置,透着光看了一下,接着他便产生了强烈头痛和眩晕,接下来出现幻听。
副组长当机立断将其震惊,之后报备白多。
白多在第二天赶回,她一踏入医院就能感觉到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好似有人在耳旁低声细语,如鬼魅幽灵,又像是一群小孩在嘈杂大笑。
她有过这种感觉,是低语症候群,可为什么?
她什么都没碰到、看到和听到,只是踏入医院而已。
在一阵恶心中她联系了总局,总局十分重视这件事,一队二十人的小组穿着各色防护设备,半小时后便空降医院楼顶。
他们使用了一种神秘的闭锁装置,其安全程度比四级还要更高,并在闭锁后直接将闭锁装置本身放入他们运来的冷冻箱里。
将第三调查组一并交给他们,白多也将自己的情况加以说明。
带头的人并不认为白多患上疾病,他说了一句让白多印象深刻的话:
“因为你让‘它’看上了。”
白多自然没有和米帆讲那么多,她与其他处理此事的人员都签过相关的协议,保证自己不会对其他人泄露详细情况。
米帆和她也没熟到哪去,还不至于要她做为难的事,但他也很好奇,这个假眼球是什么东西。
但极有可能,护星教就在找这个东西。
米帆和白多显然是多余的,那伙人之后并未再袭击他们两个,也没有再出现在第九区。
他们跑到第七区去了。
“就他娘的过分!”
郑秋一边指挥着市政来帮忙的人员,一边对电话骂骂咧咧:“不知道脑子有没有问题,往第七局里扔手榴弹和恐吓信。他奶奶的,恐吓信绑在手榴弹上,一炸全没了我们还看个锤子!”
这么弱智?
米帆感觉这是某种调虎离山的计策,问:“沈青呢,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还沈青,你不就担心你家俩妹子嘛。她们都在,和弥梓、太...露西娜在聊天。”
五大三粗的沈青没曾想是个胆子不大的主,一想到要和美少女短暂同居,连觉都睡不着了,硬扛着黑眼圈到早上,连忙把两位请到第七局来。
大家倒是挺热情的,就是陈东和弥梓看小牧的眼神甚是奇怪,各含意味。
陈东与小牧聊了几句,发现扭头对不上马嘴,森奈又在旁边一通解释,当下就知道米帆又在给自己耍小心思,也不多问便回办公室,不晓得在忙什么。
手榴弹爆炸时办公室半天没声,郑秋怕他给炸死了撞门而入,发现陈东托腮双眼迷茫在看迎客沙发上面的白色窗帘,看的很是入神,连爆炸声都没听到。
电话里还是说不大清楚,米帆和方错商量着回第七局去,白多也同意,给他们两人安排直升飞机。
机场等待时,白多忽然把米帆拉到一边去,表情为难,小声地说:“我和你说的那件事...就是低语症候群那件事...”
米帆恍然大悟,连忙说:“我不会同别人讲的,只是做个参考,局长我也不会说...”
可白多却摇头,退一步,格外认真地盯着米帆眼眸。
不算清澈,不算深邃,就是很普通的年轻人的眼睛,没有多少朝气。
“你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感觉。”白多推敲语句,希望尽可能地描述完整,她问:“你有没有黎明前在街上走的经历?”
“有过几回。”
“你给我的感觉和它很像。天快亮却还没亮的时候,一个人行走在蒙蒙白雾里,可能有很多你看不到的东西在黑夜中潜伏,你的身边都是危险,它们一直都在盯着你。”
“怎么说得这么有诗意...”
“但的确是我的直感,你身上有浓烈的,死亡的味道。”
她心想,浓烈得跟重型的低语症患者一样。
白多拍拍他肩膀,趁着旁人没有注意到两人,踮起脚尖,咬耳朵似地小声说:“不管你拿着什么危险的东西,最好都去和陈东商量一下。他信任你,也肯定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