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分开，白多依旧看起来有话要说，她只说下次再见。
他和方错上了直升飞机，相互无话，都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假眼球，秦岚的残页...
米帆试图在两者之间抓到关系，可关于假眼球的线索太过模糊，连形状特征也没有说明，根本无法搞清护星教的目的。
眼球，残页...
“昨天你救了我，我还没跟你道谢。”
旁边方错忽然这么说，米帆愣了下，才想起是说医院的事。
那个时候，高速飞驰的压路机撞毁楼梯平台并发生爆炸，楼道内大量碎石和飞砖掉落。
方错无法使用‘倒壳塔’，如果不是米帆挡在他身前，估计他就让石头砸死了。
之后也是因为米帆的高速移动，他才能有机会从那颗光球的爆炸中逃出生天。
一晚上让米帆救了两回。
“你得谢谢腰带。”米帆笑说，“它够硬，能当盾牌用。”
方错表情有些苦闷：“你那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电源已经耗尽，假使石头把液态金属砸开了，你不就是用肉身替我挡石头了吗？”
“对哦。”米帆点头。
“什么‘对哦’...你不怕死的吗？”
米帆对自己的死还真没有什么概念，既没想过怎么死才算是属于自己的死法，也没思考过葬礼上放什么样的歌才能凸显风格。
但也无所谓，什么歌他都听不到，人死如灯灭，死后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至于为什么会帮方错挡，以及会把方错带出去，其实理由还蛮多的。比方说他不喜欢看到有人死在自己前面，比方说方错的妻子还在等他。
也有可能是他曾和谁许过‘做个好人’的承诺。
显然，看着别人死在眼前，不符合那个‘谁’对好人的定义。
方错看着米帆，感觉像在看一面老旧的镜子。
两人回到第七局时已经是下午，办公室里只有露西娜、陈东以及米帆家的两个女孩。
除了胡吃海喝的小牧，其他三人都非常平静。
森奈坐姿和体态都似高中生，露西娜则一改私下相处时的随和，坐姿端正，表情平静。
陈东看来是装哑巴装得很难受，看到米帆和方错来，顿时就兴奋地跑过来问东问西，气氛顿时热闹不少。
他问的主要是方错，米帆就在一旁补充几句，时不时看看小牧在吃什么，不看还好，看到桌上的巧克力包装袋米帆顿时吓了一跳。
她是猫变的吧，能吃这玩意吗？
米帆用手势暗示森奈，她这才慌慌张张，连忙带小牧去洗手间漱口。
两人年纪相仿，森奈却担起妈妈的角色，方错觉得很有意思。
陈东倒见怪不怪。他虽没问，但隐约觉得这个小牧或许有某些精神疾病，说得不好听些，就是脑子不好使，甚至看起来有些痴呆。
露西娜见米帆也只是点头答应，一边拨弄手机，与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回去了，不过米帆很快收到她发来的短信。
短信不长，也就是说自己要回家云云之类的话，但比她当面时表露出更多的热情。
活像个社交恐惧症患者。
米帆想起她当时在许凤仙家的反应，她曾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秘表情。
难不成她还真是？
陈东没问小牧的事，倒是提了一嘴那个岳吴已经醒了，就是神情恍惚，跟连着好几天没睡一样。
方错说他记得有一个异常事件很接近，但是半天想不出名字。
米帆偷偷擦掉额头冷汗，表情仍旧平静：“其他人呢？”
“还没来得及问，要不你去问？”陈东笑说，“反正除了那个肥头大耳的、岳吴和那个女的，其他我都交给治安局管。”
米帆想起一事：“林雪惠？她交代得怎么样，弥梓有没有问出什么。”
“我没来得及问弥梓。”
昨天到现在事情发生得太多，陈东还去开了个会，没和弥梓遇上，今天弥梓又因为她养父的事情没来。
陈东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对着墙思考怎么才能收敛锋芒，尽量避开和第零分局的交锋。
他的确是在违规操作，这都是为了查出‘伸户’的下落，可总局不会认为他的理由有正当性。
他必须想办法尽量避开第零分局可能到来的调查。
不算是操之过急，他已经计划了很多年想要吞下闭锁机构，但这个时间点的确不大好。
当那个意义不明的纠察科出现时他就应该意识到，这里头或许有总局的戒备在。
可千算万算，谁能算到总局这个科可能是冲着一个明面暗面看都是力量最弱的分局来的呢？
陈东叫方错进办公室，他不打算让米帆参与进来，局里能商量怎么处理这些破事的人也就剩方错一个了。
米帆见没自己事就准备回去，陈东这才想起说：“明天穿正式点，我带你去见老局长。”
他先前的确提过，要去见况北斗。
回了家，小牧跪在沙发上，脑袋低低和个塑像差不多，半天不出声也不动弹，米帆问了森奈才知道她这行为艺术是认错的意思。
米帆也不知道怎么说，自己还没骂也还没打，也没说不让她吃饭，能这么自觉，算是有长进了？
米帆摸摸她脑袋，算是让她不用再认错了，小牧的尾巴顿时窜出，兴奋得左右横摇。
米帆眼尖，一下就看到橘色里搀着好看的浅青色。
他不打算再说别的，她没下死手，那群人也的确该惩戒，其他的，以后慢慢教。
米帆翻来翻去，没找到自己那套正装，想了想就出门去看看还有没有店开着。
森奈顿时拉住他手，一言不发，但眼中跟有卡西乌斯光似的，闪闪发亮。
米帆拒绝了哀怨的森奈。他想自己走走，想些事情。
他插着口袋走在路上，手指抚摸口袋里的小盒子。
那是闭锁装置，里头放着秦岚的残页。
他刚在洗手间时看过，正面是介绍魔神柱的传说，背面是他看不懂的标志和文字，一行一行，若有深意。
那群人没有来拿走放在家里的残页。
他们的目的肯定是残页。
是因为这个闭锁装置吗？所以他们找不到残页在哪里？
不对，他们似乎是认定了残页就在我身上。
为什么？
他想起临回来时，白多所说的那种‘浓烈的气味’。
是因为残页让我有了这种气味么？
白桂樱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夜渐深了，米帆没有多挑，按照店员推荐随便凑了一套。
他站在衣装店门口伸了个懒腰，决定把事情先抛到一边去，自己这么戒备，那些人也不会上钩，还不如放松一点。
他正要回家，目光忽然被旁边书店走出来的女生吸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