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衣服没拿，米帆回了露西娜办公室，撞见刚从里头出来的郑秋。
与米帆打个照面，他笑得甚是阴险，拍拍米帆肩膀便负手离开了。
米帆关上门，问正在揉脸颊的露西娜：“他怎么回事？”
“怎么了？不知道他。”露西娜努努嘴：“看到你这两袋衣服，以为是你送给我的吧？”
“我看他那表情跟要托孤似的...”
“是吗？”露西娜似乎想到了什么，摇摇头，碎碎念说：“婚姻生活太幸福的人就是他这个样子的。”
米帆接过衣服，好奇问：“你在他们面前怎么总板着脸？”
“...要你管，你管我？”
露西娜毛毛躁躁地推着米帆出去，怒气冲冲地吐了下舌头，猛地把办公室门关上。
二十五岁的人还能这么幼稚，实在是不错。
米帆心情格外好，拿着露西娜签的文件去闭锁机构，白师容丢了魂似地坐在椅子上，看到米帆，顿时兴奋起来，抓他手直摆：“好女婿！你...”
“别乱叫啊。”米帆一把把手甩开，“陈局长宰了我。”
“他敢？”
白师容满脸堆笑：“我都听小白说了，你救了她一命咧。”
说的是裴怀生差些掀翻白多的事情，白师容说她事情忙没机会和米帆道谢。
米帆没提过这件事，他有些惊讶。
白多是发现米帆位置变了，所以推测米帆把裴怀生推开了？
还是说，她当时就看到了裴怀生，只是懒得搭理他。就算米帆不出手，她也有后招可以挡住他的袭击？
“白局长也救了我。扯平了扯平了。”
“扯不平的，怎么能扯平啊！”
中年老男人白师容兴奋得如只猴子：“我女儿很少夸人的，最常提起的男人就是你和那个狗头局长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喜欢我们局长。”
“欸！对...不对！说明你对她很重要啊！”
“我觉得陈局长对她很重要。”
扯呼半天废话，米帆终于走进闭锁机构，把文件给了门口值班的小句，他看到米帆提着两袋东西，略显为难。
米帆很主动地提起袋子，问：“是衣服，需不需要检查？”
小句摇头连连，随后鞠了一躬。
米帆发现他还没跟小句说过一句话，一开始以为是性格使然，现在来看可能喉咙有什么问题，不能自由说话。
推门进房间，麦麦脑袋不动，眼珠子斜向米帆方向，说：“三天没见，我还以为米先生不来了。”
“还是叫哥哥吧，叫哥哥我爱听。”
米帆把纸袋衣服放到她的面前，麦麦往袋子里看了几眼，说：“给我？俗气。”
要是让森奈听到露西娜和麦麦的评价，表情肯定甚是有趣。
还敢说我衣品差，我看你衣品也没好到哪去。
米帆说：“再俗气也比你身上这套好吧？滑不溜秋的，长得还和皮衣似的，凸凸凹凹都看得清楚，多难为情。”
这套衣服，本身也是闭锁装置的一环，但并非必要的，它的闭锁等级比项圈低。
麦麦脖子上的项圈属于主动型闭锁装置，所谓主动型，就是既会限制你的能力，但不是完全摧毁你的能力。
它在设定后可以允许能力在一定强度内使用，但如果超过了范围就会遭到项圈的惩罚，它上面配置了五个超小型的脊椎钉，当能力强度严重超出范围时，脊椎钉会漂浮在项圈外高速转动，随后刺入项圈中，从五个方位打断颈椎并削切脖颈。
结果就是人头落地。
项圈已经如此给力，身上那套衣服其实穿不穿都没什么区别，原本也是米帆的意见，让麦麦尽可能不舒服，好让她快点说出真相，但她既然能熬半年，这招对她也就没什么用了。
麦麦抓出白色的开襟毛衣，在半空晃了一下，帽檐处的两个雪色毛绒球晃来晃去，她忽然哼着笑了声：“米先生还喜欢这种款式啊？蛮少女心的。”
她还真没猜错，其他都是森奈选的，唯有这件是米帆自己挑的，森奈当时的目光同样意味深长。
“有个同事穿这款，我觉得你穿应该蛮好看。”
麦麦同晾衣服似地把开襟毛衣甩来甩去，放下，双手伸出，将特制的银色手铐锁孔立在米帆面前。
“还有衣服。”她扭了下身子，米帆看到了拘束衣后面的锁孔。
米帆没弄明白：“你要在这穿？”
“米先生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这里可能有摄像头...”
“我都不在意。”
冷清的目光似要刺穿米帆脑袋的冰锥，麦麦说：“好的呀，你想怎么做都可以，随你的便。”
“误会。”米帆连忙解释：“我只是普通给你送衣服。”
“没误会。”
麦麦用力把手砸在桌上，手铐上的电子灯亮起，她熟视无睹：“戴着镣铐是穿不了衣服的。”
米帆难以从她的脸上看出真正的想法，这让他觉得很麻烦。
他对麦麦的感觉很复杂。
一方面他能理解她在家庭环境影响下的过激行为，一方面，他讨厌能轻易夺走别人性命、多次企图杀死自己的她。
麦麦一侧嘴角扬起，言语不留情面：“假惺惺。”
米帆退到房间外，希望小句能够解开麦麦的镣铐和拘束衣，但小句一直摇头，米帆打电话给露西娜，露西娜听罢，便让米帆等一等，她去隔壁房问问陈东意见，要走时，米帆却叫住她，问：“你觉得这样行得通么?”
“不晓得呢，我没见过她。”
露西娜不大爱给别人背锅，不是人人都像许凤仙那样好打发的，何况麦麦是个狠角色。
谁叫是你来问呢，麻烦死了。
她心想着，烦躁地说：“只要你让她看到自己是真心的，没有虚假和其他念头，只想跟她搞好关系，我觉得也没有问题。你恨她吗？讨厌她吗？”
“...不恨，但喜欢不起来。”
“那就去喜欢她。”
露西娜放下电话，米帆听到了她碎步小跑离开的声音，一两分钟后，电话那边成了陈东的声音：“小老弟，玩火啊你这是。她可是能把你家拆了的人！”
“那不证明拘束衣和手铐都没用咯。”
陈东服了：“倒也是。”
显然陈东并不准备劝他，米帆把电话拿给小句，小句一直点头，嘴里发着‘嗯’的应答声，之后交换手机，在房间外的仪表盘工作，米帆看到屏幕里，摄像头的标志画了个大‘X’后，小句将一个U盘形状的钥匙递给米帆。
米帆走到麦麦旁边，他先打开了椅座对她双腿的禁锢，然后是手铐，接着是拘束服。
啪叽。
拘束服后头的电池锁打开了，米帆取下便携电池。
紧绷着身体的拘束服失去电力，不再紧绷，空气从呼吸孔涌入，拘束服失去了拘束的能力，慢慢松开，麦麦胸前被勒出的圆山山峰不再清晰可见。
她揉了几下自己的手腕，微笑明媚，可抚柳，可化雪。
然后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米帆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