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裴怀生笑：“您加入护星教会。”
“好。”况北斗点头。
“然后是‘铳刃’。”
裴怀生勾了勾手，示意他把铳刃交出来。
“你们用不了。”况北斗说。
“我知道，你也用不了。但上面的‘密语’不能被人看到。”
况北斗目光凛起，裴怀生咧嘴，说：“我知道，于公于私，况局长都有保存铳刃的理由，但是呢...”
“你干女儿的命和铳刃比，谁重要？”
裴怀生斜着眼看弥梓，他身上好像有阵阵黑色烟雾飘出，如野兽在空中张牙舞爪。
况北斗表情不变，目光亦是不变。
他在权衡。
“那。”
裴怀生抬腿，轻轻踩住了况心的脚踝。
况北斗把铳刃丢给了他。
弥梓吸了口气，没有味道的空气涌入肺里，胸口涨涨的。就跟吸了一大口香烟那么难受。
裴怀生笑得更开心了。
他一扭铳刃，雷光噼里啪啦响起来，这把独一无二的闭锁物成了一堆粉末。
况北斗老眼一红，掺起颤抖的女儿往后退。
“好的好的，那么就没有你们父女的事情了。”
他朝小牧和森奈走来，但却停下。
弥梓手中的火舌如一把火柱，火势更旺过先前，熊熊燃烧。
“况局长，我是想放过她的。”裴怀生指了指弥梓，说：“接下来也就跟她没关系了。”
况北斗朝弥梓摇了下头，可弥梓没看他。
她说：“这两位是我朋友的朋友。”
“朋友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朋友。”
裴怀生‘哦’一声，“男朋友吧？不过也没差啦。”
他探头，看满面是血的森奈说：“喂，我知道你是米帆的家里人，他说你知道纸在哪。”
森奈反问：“米帆呢？”
“死了呗，不死他能说吗？”裴怀生重重地说，“都不知道为了一张纸片，有什么好值得的。”
弥梓动了，她几乎是使上全身力气，焚天火柱好似当日挡住麦麦的那一击，火幕将裴怀生瞬间吞没。
然后从中间割断。
火焰消散成朵朵碎花，‘火舌’上只剩一点火苗，和烛光一样微弱。
弥梓往后退开，可裴怀生一垫脚，人如炮弹直射弥梓。
他忽然想，把人撞成血泥应该是不错的体验。
啪叽。
外头飞来一个黑色的东西，裴怀生用力一踹，直觉脚踝一痛。
好大的力气！
他身上散开光，飞来的东西顿时四分五裂，血雨漫天。
竟然是个人！
紧接着，他看到一颗炮弹飞了过来。
这个速度，电磁轨道加速炮？用这个来对付我？
班门弄斧！
“白痴！”
裴怀生周围电场激发，他大吼着朝前一抓，那颗炮弹被抓在手里。
动能如他所料抵消，可他愣了下神。
这炮弹竟然是一辆车！
更夸张的是，一个人竟然从车后跳了起来，一拳朝他脑袋打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电光激发，裴怀生如雷电朝厂房外奔驰，手中电光已经积攒，转身就抛入厂房。
可他一转身，迎面就是一拳打来，他手中电光都被一拳打散，重重砸进坑里，一边低声念着什么一边往外爬，可米帆一脚踩在他腰上，他只能挣扎起来。
裴怀生仍然念念有词，但面容却惊恐地回头看。
米帆的手臂以常人做不到的方式翻折，可依旧笑着，很开心，就像捡了个新玩具。
裴怀生嘴巴停下，也笑了，他的眼球中浮出无数符文，雷电圆阵快速回缩到他身边。
空气里的每一颗粒子都像是一座小门，裴怀生能感觉到无数魔神柱力从门中涌出，流向自己。
狂气，魔力，血腥味，他的影子里那本就张牙舞爪的不明之物呼之欲出，厂房中的人都能听到微妙的扰动声，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同一个情绪。
恐惧。
但这群人里不包括米帆，他的注意力已经分散到无法回拢的地步，无数他知晓的记忆或者是不知道的童年都涌进脑子里，仿若走马灯般眼花缭乱。
维持他意识的不是对裴怀生的愤怒，而是兴奋，是好奇。
对‘我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的’好奇。
他退了一步，放任裴怀生以诡异姿态浮空，身边有水桶粗细的雷电滚动缠绕，右腿后撤，深吸一口气，眼眸忽然睁大。
如入无人之境，举手投足都让人类恐惧的裴怀生，心脏跳快了一拍。
他似乎看到米帆眼中有光芒。
但那不像卡西乌斯光般凝结一片，而是如星空那样，璀璨但弥散、好似有无数星光点点，最后汇成一道光芒。
如流星彗尾。
裴怀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胆战心惊，脑中魔神柱的低语好似都变成了‘快逃’，他猛一跺脚，竟以天雷之威势和速度拔腿化光劈向天空，敏锐的本能催促他，必须施展全部神威来逃跑。
然后米帆递拳。
百余公里外的第九区气氛沉闷。
避难者们忧心忡忡，都在怀疑这样的骚乱是否会结束，他们很怀念以往比较平静的生活。
每个人都在为能否活到今晚而担忧。
天空忽然多了抹没有消散的红光，延绵几公里。
有十岁的小女孩看到了，叫了起来：“好漂亮啊。”
明明是早上还没来，却还有比夕阳更美丽的红霞。
领头的治安官停下脚步，远眺着，一转方才沉闷的表情，说：“第七区啊...第七区还真是个风水宝地，这种时候还能独占这么漂亮的景色。”
听他这么说，众人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有说有笑地继续朝避难的地方走。
没有人知道这是被打成血雾的裴怀生。
那一日。
第七区某工业区发生剧烈地表震动，如小型陨星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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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卡洛搓碎了怀中藏有鲨草龙的砂石，血盆大口凭空而起朝有收刀姿势的陈东咬去。
可卡洛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
陈东并未准备收刀，他只是晃了下刀背，其用意便是要骗卡洛摆出手牌，而他就像见饵就咬的鱼，直接就将鲨草龙丢出。
陈东平空横砍将地面激射出的锁链砍断，身形一闪，鲨草龙咬了个空，反被大阵的第二波锁链捆住了龙尾。
卡洛抬头看去，陈东悬在半空，平空已经‘回鞘’，刀身上纹路透亮。
卡洛猛地合掌，大阵锁链松开，鲨草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天空，接着双掌摊开压低，圆形阵法在他脚底展开。
无数诡异纹路浮现其上，他口中正要念词，忽然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几十米外奔跑过来，竟有豺狼虎豹的速度。
眼看着两三秒内就能把自己撞在地上，连忙又是施展力量，再次用上了空间系的魔法，出现在五六十米后的马路上，气喘吁吁。
砰砰砰！
三枪连射，卡洛身上又有一块宝石破碎，他惊讶看向路那边，那头有个慌慌张张的女孩也在看他。
她脸上的神情更惊讶，好像在问“为什么这都打不死你”。
没把卡洛打死，安括苍不要命似地胡乱开枪，不晓得她怎么做到，准星歪到天上去，子弹竟然还又打中卡洛的保护结界，甚至有一发打在阵眼，直接崩碎一块宝石。
他回过神来，身上五枚保护结界只剩一枚了。
尖啸哀嚎极端刺耳。
他抬头看，鲨草龙成了两大段肉块自天空坠下，摔在地上，鲜血四溅。
陈东手中‘平空’快速吞没血液，他面无表情，大脑里回荡着各种各样的低语。
‘难吃！难吃！’
‘不要这种杂碎的血！我要人血！要处女的血！那个，那个！’
刀的刃端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尖端一直想指向安括苍。
耳膜嗡嗡地响，陈东却置身事外，格外平静地悬于空中。
卡洛在地上仰视他。
安括苍在西北角。
沈青在东南方向慢慢往卡洛的位置走。
陈东居高临下。
这个情况比卡洛想象得难办的多。
刚才能够杀掉小苗，完全是因为权杖的力量，可陈东一来就将权杖砍坏了。
裴怀生，看来是被缠住了。
他倒也不是不能杀掉这三个人，只是卡洛不大想用那个魔神柱的力量。
忽然，地面震动起来。
陈东瞄了眼天空，没看到陨石，倒是见到一抹艳红色的朝霞。
就是这一刻，卡洛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