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惊叫声四窜,祁伯川也被吓蒙了,口中喃喃:“有话好好说...”
方浅枝并不想给别人好好说话的机会,她连开了三枪后夺门而出。
只有最初出其不意的一枪打中了米帆,接下来她虽开了三枪,但却发现无法认知眼前发生的事情。
这是露西娜的能力,她已经使用了能力,那就没有办法再顺利地杀掉米帆了。
“浅枝!”
祁伯川后面大喊:“为什么啊!”
方浅枝紧握着枪,头也不回往前跑,祁伯川仍然无法认知地上发生什么,咬咬牙冲出去,追在她侯曼。
露西娜眼睛很是明亮。
刚才的枪声把她给吓醒过来,什么都没想就拖着米帆使用了阻断的能力。
“你怎么样?”
露西娜抬起身,看到身下米帆小臂出现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血洞,手臂似乎只要扯一扯就会断成两截。
米帆的脸又青又白,他呼了口气,再度沉入注意力的意识海洋。在露西娜的注视下,空洞中慢慢生出肉须结为一体,补充空洞,皮肤上只有一大个红色印记。已看不出伤口了。
“谁开的枪?”露西娜问。
“不知道。”米帆摇头。
凭着记忆两人躲在吧台后,露西娜解除了自己的能力,两人没有听到酒吧里有声音,慢慢探头,发现人都跑光了。
地上有自己流出来的一滩血迹,以及四发子弹的弹壳。
他拾起一颗,发现弹壳上有诡异的纹路,就像残页上的文字那样。
露西娜脸上仍有醉态,强睁着眼睛留意周边的动作,发现那个摔碎了的木托盘,喊了声:“祁老板?”
米帆才发现祁伯川不见了。
他把其他三颗子弹壳拾起来,揣进兜里,两人谨慎地探头出店,摸入小路。
祁伯川很有可能是追方浅枝去了,米帆心想。
这就很麻烦,祁伯川不一定是能力者,而方浅枝是,现在手里还有诡异的手枪。
米帆很头痛,自己是做了什么让她记恨如此,如果不是因为私人恩怨,那她又是什么立场在这个时候朝自己开枪呢?
脑袋里蹦出四个字:护星教会。
况心是,林雪惠是,很有可能与她们同龄同班的方浅枝也是。
对方很有可能盯上了方浅枝的高优先级能力。
米帆越走越疾,露西娜从后面拉住他衣角,他回头,看到她脸上有病态的嫣红。
“你准备去哪?”露西娜问,“你知道祁老板在哪?”
“我哪知道。”
米帆抖了下手里的弹壳,“反正在店里很不安全,先逃出来就对...”
“不应该先叫治安官或者第七局的同事吗?”
露西娜顿了下,眼睛睁得圆圆的:“你知道是谁开的枪。是方浅枝?”
敏锐。
“你觉得一个高中生会开枪打人吗?就因为那个人和她有过点争执?”
米帆摊手耸肩,尽量装无所谓的样子,不料露西娜却说:“陌生的女高中生都可以用枪威胁你,何况和你有过争执的人?再说,她可能有别的动机呢?”
“你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样的。”露西娜说,“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不会告诉别人,但好歹你得让我知道我们今天遇到的危险是谁造成的。”
“是方浅枝。”米帆说。
露西娜表情微妙。
方浅枝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虽然上次两人她的确表现出了对米帆言辞的厌恶...
“你还有没告诉我的事情吗?”露西娜摊开手心,说:“子弹壳给我看一下。”
小巷子里,露西娜蹲在地上,用手机的屏幕光照子弹壳,说:“你身上也有相同的东西吧。”
米帆愣了,不合理啊。
怎么谁都知道我身上有残页的?
“你怎么知道的?”
“医院的时候看到了!”
米帆想了想,把小盒子拿了出来,但捏在自己手上,说:“比较危险,你还是别碰吧。”
“大不了就是指定闭锁物,你碰得我不碰得?”
酒劲未消,心里又有不被信任的火气,露西娜一把抢了过来,对照上面的纹路,说:“风格倒是很像...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个东西的来历?”
米帆四处看了下,想要确认一下这里会不会有人能听见,她抛个白眼顺手捞住他的脖子,眼睛一亮,两人进入了‘阻断’的世界里。
她这能力还真是无敌,米帆心想,又能躲子弹又能防窃听。
米帆思来想去,反正森奈的事情都说漏嘴了,自己还有什么东西不能说的?于是在短暂的时间里,很简短地将残页的来历提了一遍。
露西娜点头频频,实在头痛的她不得已解开能力,蹲在墙角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说:“拿到危险物品要上交的。”
“知道...”米帆说,“我只是好奇这是什么。”
“好奇时常就会害死人,有许多能力者就是死于好奇。这么说来,护星教会攻击第七局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了?”
“...还真是。”
露西娜撇撇嘴。
她本希望能够听到更有趣的回答的。
她说:“也不能全怪你,但你至少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浅枝打你或许也是因为这张纸片。你这样随身带着,总有一天会因为它丢命的。”
“的确是...”
他虽然好奇,但不准备直接接触魔神柱的力量,那这个东西就成了烫手山芋。
要坦白告诉陈东吗?
露西娜忽然伸出手,说:“给我吧,我帮你保管。”
“?”
“?什么?,我又能跑又能跳,想走就能走,谁能拦得住我?放我身上肯定比你身上安全。”
露西娜怒气冲冲,“要是你觉得我贪图你这块破纸那就算了。算了,就当我没提过,啊,可恶死了你这个人,真心实意想帮你,让你不要到处受伤你还这样看待人家,真是受伤,可恶死了你。”
露西娜碎碎叨念,米帆听得头都大了,连忙捂住她嘴,她只有一对眼睛能表示愤怒。
连说话都不让说了!
昏昏沉沉,又很气,她用牙齿轻咬住米帆手心的皮肤,像磨什么似的牙齿左右来回移动。
还有人这样发泄怒气的...
不过米帆想了想,教给她来保管,或许的确是个好主意。
“那就托给你好了。”
露西娜哼一声:“早该这样了,我又不贪你的,这是什么东西,我看得上吗?啊?当年...你捂耳朵做什么?不愿意听啊?我非要说!非要!”
她收好小盒子还要继续叨念时,米帆忽然听到一声响,像枪声。
露西娜很合时宜地闭上了嘴。
两人反应极快,露西娜更是瞬间看向了枪声响起的方向,眼中毫无醉意。
两人赶到巷子另一头,发现祁伯川倒在血泊里。
// 第二更补上,昨天不好意思啦
“祁老板!”
露西娜和米帆在巷口停下,两人对视一眼,米帆后撤三步,露西娜猛地冲出去。
她满面慌张,但心中镇定非凡。她已经将注意力抵在能力上,随时可以展开能力,将祁伯川和自己都包入阻断的世界里,但米帆她就顾及不到,这也是他后撤的原因。
他要借露西娜这个‘诱饵’,在对方再次想要攻击的时候确定位置。
但却再没有枪声。
祁伯川的肩膀被击中,很有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露西娜将其揽起,但自己手臂的上蹭得她没法用力。
米帆没注意到这点,他跑到街道的对面,抓住一个惊慌失措的路人,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吓得两腿直哆嗦,口齿不清:“一个女,女人,开枪了!”
“人呢?”
“不...不知道啊!”
说完这个男人便挣开米帆的手,撒开腿往远了跑。
米帆回到露西娜身边,蹲下探祁伯川鼻息,确认他还活着后才说:“是方浅枝开的枪。”
露西娜‘哦’了一声,随后拼命摇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种情况怎么能睡着啊。
她越是这么想,脑袋就越晕,之后知觉也逐渐模糊,身子半边轻半边重,好像被人抱起来了。
以为是米帆抱着自己,露西娜缩了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睡姿,像婴儿似的。
一个治安官铁青着脸,将她放上救护车,不一会儿,祁伯川也被摆上了救护车,躺在她的身边。
救护车开远了。
高举着手的米帆正想把手放下,旁边的治安官顿时喊了起来:“举高!”
他冲上前来,一把将米帆推搡到墙边,搜来找去,从口袋里找出几发弹壳,冷笑不已:“好啊...”
“好个锤。”
米帆已经对这群治安官足够厌恶,直接打断道:“你学过枪械么?击发子弹不会掉弹壳吗?我捡个弹壳犯法吗?有错吗?”
治安官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气得举枪瞄准米帆,大骂道:“给我闭嘴。”
米帆直接就把手枪推开,他正愁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大声道:
“你们一来就让我举手,我俩朋友你说带医院就带医院,问没问过我,老子也受伤了,你不带我去就算了,还把我当成开枪的人,拜托,满大街都是被吓得尿裤子的,你随便找一个人问一下都不至于会抓我。”
“闭嘴!闭嘴!”
“我偏要说,我还要骂!”米帆一指一指戳在治安官肩膀上,“这里又不是他娘的没有监控,我随手抓一个人都知道刚才是一个女人开的枪,你好好看看我哪里像女人?我掏出来比你们全部人加起来都大。还拿枪指我,我问你,你们治安官条例里哪一条让你们可以用枪随便指别人?”
“...你...你是嫌疑人...”
“拜托,你们的嫌疑人是跨得这么宽的?那刚才走过去那条大黄狗你们怎么不当成嫌疑人?你歧视动物?啊?”
嚣张跋扈的治安官让米帆一指头一指头戳到了墙角,其他三个拿着枪,满面尴尬。
他们都是新人,这回是跟着和嫌疑人对峙的前辈出来的,可没想到嫌疑人气势这么嚣张,竟然打压得正义的前辈说不出话。
这三人的尴尬看在治安官眼中,他顿时恼怒,抬枪抵在米帆额头上:“侮辱治安官,我分分钟可以抓你。”
米帆骂上瘾了,嗓门比平日都要大上不少:“你刚都说我是嫌疑人,还不抓我?那是要干嘛?威胁吗?勒索吗?还是说你只是随便看到一个好欺负的人就是嫌疑人啊?那还不去抓那条大黄狗,狗型嫌疑人,你就算说它不只开枪还**了隔壁老王家的**它都认,还不去抓?去啊!去抓啊!”
“你别逼我啊!”
治安官气得朝天开了一枪。
看到他被激怒得脸红脖子粗,米帆不说话了。
爽都爽了,接下来当然是贤者模式了。
不只是三个新人让前辈的忽然开枪吓到了,治安官自己都让枪吓得手指哆嗦,也冷静不少,没有那么多想在新人面前展现风头的念头,说:“你哪受伤了?”
米帆抬起破破烂烂的袖子,指着手说:“让打了一枪。”
治安官暴怒如雷:“打了一枪?打你一枪就只留个红印?拿塑料子弹打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米帆随手甩了下袖子,从口袋里掉出一本东西来,他捡起来,又是扫掉上面的脏东西,又是吹掉灰尘。
装腔作势里,其他四人都看到证件上‘朗基努斯’四个字。
“我能走了吧。”米帆也没给他们看,将证件收回袋子里,“我还得去报告呢,顺便看看手伤。”
治安官铁青一张脸,也没法子盛气凌人。悻悻联系了总队队长,问了一通后才说:“你是刚才酒吧枪击案的当事人,你得跟我们过去一趟。”
米帆‘哦’了一声,说:“我们是两个部门,我得报告一下。”
这不是协商,除非合作,不然治安官是没有理由也没有权限去管理朗基努斯的人员的。
米帆给陈东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有接,给方错打了个电话显示关机。
奇了怪了。
他给郑秋打了一个,终于接通了。
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又问了治安官送露西娜他们去的医院后,郑秋才不情不愿从被窝里钻出来,米帆隐约还能听到被子的翻动声和嫂子的娇声抱怨。
米帆酸得牙疼,这人的婚姻生活是真够美满。
四人明知道米帆是让郑秋去带人出来的,可拿他没办法,只能忍着一口气带他去酒吧。
刚到门口,米帆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男人,他正在观察地上的血迹。
不过他很快也看到了米帆,神色从惊讶到抱歉,又恢复正常,平缓地走过来,和米帆握手,说:“还记得我吗?路悠。”
米帆点头。他当然记得,当时查何北笙的事情时路悠给添了不少的忙,也搞了点麻烦给他。
“这是你的血吗?”路悠问。
米帆瞥了眼旁边,有人正在用笔记本电脑查看一块硬盘的内容,于是说:“是我的血,刚才被枪打中了。”
路悠看到他破烂的袖子,歪了下头,怎么也只能看到一个红印。
并不是能让血流得满地都是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