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没有记录过...”陈东欲言又止，只能苦笑。
就是真记录在案过，现在第七局都被打没了，想看资料沈仪也只能去总局找那些一年前的陈年旧档案了。
沈仪碎碎抱怨：“真奇怪，麦麦也不是能力者，秦心念也不是能力者，最近一次陨石还他娘得没到，她们能力到底哪来的...算了算了，不关心这事，我上隔壁开会去。”
沈仪打了个电话后跟陈东说：“总局的调查部调了十个人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他忽然把门打开，然后把陈东拉到门外，米帆只能听到几个细碎的名词，如“阿青”、“郑秋”之类的，随后就见沈仪冲自己笑了下，离开了。
陈东又和门外的守卫交流了下，他们最终也都散开，这时陈东才说：“沈部长安排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无声走下楼，各自假装漫不经心，心里数着各部人员的配置，到了楼下，进了车里一核对，发现这大楼里竟然配置了有三百人。
“沈部长说让你随便走走。”陈东挠挠头，“大概意思就是让你当诱饵吧，我这边会让总部的调查员帮忙搜寻。”
米帆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局长大还是部长大？”
陈东没好气地说：“我那是尊敬，人家给你帮忙你不得敬着？你刚才没跟他吵架吧？”
“吵不过，不吵。”
这话从米帆嘴里听到实属少见，陈东一时间都忘了笑，好一会想笑时米帆冒了句让他笑不出来的话：“让我见见麦麦。”
“搞什么鬼，你们好上了？怎么见面这么勤？”
“答应过的，上班一天一见，我还等她告诉我伸户是谁呢。”
陈东捏了捏睛明穴，权衡许久才答应，没由头地说：“其实要是你觉得可以，让麦麦将功折罪，进你的特殊小组我也不反对。”
“...不至于。”米帆说，“她杀过人，很多人，性质上和方浅枝没什么不同。”
“真心话？”
“想吵架？”
陈东转而说起森奈的事，他把森奈安置在了露西娜的家里，这同时也是露西娜的意见。
“至于弥梓...”陈东言语拖沓：“她还涉及到老局长，不好让她卷太深，我暂时放她假，你们这期间也减少见面吧，尽量不要见。”
“好。她家情况怎么样？”
陈东犹豫了会，说：“父女三人产生了点问题，弥梓好像做了什么让况心和局长都不高兴的事情...老局长最初的意见是，希望我辞退弥梓...”
事情往米帆没想到的地方发展了。
陈东好像看出了什么，好心劝告：“不过你也不要管了，是他们的家事。”
把米帆送到路口后陈东就先回去了，米帆在空旷的人行路上走，除了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外，很少见到其他人。
第七区以后会不会变成难民地呢？
好在米帆的忧虑没有做实，他看到墙上粘贴的劝告海报才知道，方浅枝在网络上声明自己不会对避难中心发起袭击，所以市政一直在组织人员进入避难中心。
新的避难中心一直在快速建设中，但没人能保证所有人都一定能分配到进入的名额，这就让谁先进入谁慢进入成了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现阶段，三大机关采用的进入制度是区域内抽签。
先将第七区分成若干个区域，按照重要程度划分优先级，再在优先级区域内进行抽签，谁抽到谁进。
但有很多人质疑公正程度，因为最先进入的一批人显然都身居要职。这种质疑很快变成了共同的愤怒，甚至有一小部分人采取不配合的态度，静坐示威，要求绝对公正。
市政头疼脑热，求助治安局，可第七局的治安局人员基本上都空了，大部分派去保护对星办公室，朗基努斯第七局又压根没人能调，情况就越来越复杂。
米帆看着海报正出神，啪的一声，脑袋忽然嗡嗡响，他转身一看，发现地上有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面有点红，一摸后脑勺，满手是血。
他一下就看到街角巷子里那几个小孩，大概十一二岁，手里拿着石头，眼里要冒出火似的，看到一颗打中了，立马便扔了第二颗过来。
米帆被打蒙了，挡了几下便小跑着上前，可那些小孩早就做鸟兽散。
他回头看，发现自己的血滴了一路，又摸摸脑袋，心里正寻思着自己得罪过哪家小畜生时，旁边有两个路人走过，其中一个低声冷彻地念了一句：“活该！”
米帆猛地回头，那男人也停下来，怒视米帆，旁边女友连忙拉着他跑了。米帆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他们走远，忽然张望附近，那些怒视自己，敢怒不敢言的人全都移开视线，脚步生硬地离开了。
他明白了，自己犯众怒了。
“小心些为好。你的照片被公布了。”
忽然冒出个男声，米帆很是警觉往后退开，发现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生，肤色和许凤仙接近，都是病态的苍白，但眼神显然有不同。
这个男生的眼瞳很深邃，有星星一般的幽光。
“方浅枝公布的。”男生说，“网络上到处都是你的照片。”
“我见过你，也记得你的声音。”米帆皱着眉，他想不起来这个男生是谁。
男生晃了一下手臂，米帆忽然听到了玻璃杯相击的清脆声，这让他想起了被章泽树差些杀掉的那一天，墙头上那个穿斗篷的男人。
“那天没有自我介绍，我是九重葛。”
他说话很慢，每两个字间都像隔着万丈深渊：“暂时在做正义的事，算半个正义的伙伴。”
在办公室里，其他人曾给他科普了一下九重葛的事情，米帆也没记得多少，大概印象就是“特别厉害”，“强到没边”，“他改变了扬城”之类的夸赞。
“正义的事？”米帆问。
“比较复杂，很难说清楚。目前在研究‘平等’，跟各方各面讨教‘平等’是什么。”
九重葛细胳膊细腿，看起来病怏怏又神神叨叨，看不出郑秋所说的那种厉害。
“你觉得‘平等’是什么呢？”九重葛问。
“...我觉得你应该先做点别的正义的事。”
“别的？”
“比方说解决方浅枝的事情。她可炸死了一百五十多人，你要是真的正义就该出手灭了她。”
米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带上了几分讥讽。
这像溺水者本能拍打水面，哪怕知道没用手仍不会停。
//赶上了没！赶上了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