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什么也没有。
米帆背叛了他的道德,那孩童时期就作为自我精神支柱的道德。他本是想以此来换回两个朋友,可最终他什么都没能换回来。
他的道德是假的,他的选择是假的,他一无所有。
意识逐渐变得不清不楚,他的胸腔里灌满了让他觉得痛苦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手很冰凉,好像自己也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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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靠近事发地点的第二作战实验室在确认方浅枝已经离开后,快速停止了第二次发射的准备。
陈东到达时恰好遇见丁方带着人一起送弥梓接受紧急治疗,沈仪在门外站着,他旁边是方错和华德的尸体。
陈东觉得自己的四肢被冻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一看到方错那已经失去温度的脸,心脏就像是被铁锤猛击了好几下。
沈仪瞥了眼陈东,没说话。
陈东的行为他都能理解,他总是能很好地权衡局势,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总有全盘打算,正因如此,沈仪才会暗中一直支持他。
这一次他心寒了。
沈仪双腿并拢,朝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世上的一切的方错微微欠身,这是他对这个不熟悉的分局部长的最大的尊重。
陈东退开了,他觉得自己不配做这件事。
他走入仓库,一眼就看到其他人员在搬运带血的玻璃罐子,露西娜的尸体平放在地上,这在陈东看来像是一部电影,充满了不真实。
米帆被担架抬了出去,与他擦肩而过。
抬担架的人像是在抬一个箱子,或者非生物。
没有人愿意正视米帆,甚至没有人愿意上去看看他是死是活。这些抬担架的人多么希望米帆就这么死了。
因为你死了这么多人,你怎么可以还不死?
陈东很生气,他很想大吼‘如果是你们你会怎么办?你们这群废物肯定做得比他差’,但他发不出声,他甚至不敢太用力地呼吸,他怕米帆意识到自己。
他跑了,转身就跑。
所有人都以为发生了大事,甚至有人掏枪警戒,可他们最终发现,这只是第七局的分局长自己的行为。
陈东想把心中的闷气全部喊出来,但他发不出声音,他只能越跑越远,直到消失在沈仪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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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帆恢复了自我是十天后的事情,他发现自己躺在轮椅上,青草的味道令他很熟悉。
“米先生!”
推着轮椅的人是徐白光,米帆看他热泪盈眶,感觉到浑身地不适应。
本来迷糊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被徐白光这么叫,米帆开始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叫米帆,是个调查员,十二岁。或者十三岁。
奇怪。
我这个年纪,应该是社会人吗?
“我怎么在这?”
米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更多的记忆在复苏,这其中包括了他所经历的一切,但这一切都好像是被保鲜膜裹着一样不真实,缺乏明亮的色彩。
但只有一段记忆是那么明媚动人,栩栩如生,就是他在那个神秘庄园里的半个月。
米帆四处张望,发现这里就是那个庄园,不由得有些高兴,问:“小护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