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来看,人类的道德是什么?”
‘你问过这个问题。’
米帆记不起来自己问过,自然也对答案没有印象,他猜想自己的潜意识里肯定是不认同那样的答案。
人类真的不需要道德吗?
米帆仍无法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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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九重先生,你又来了。”
看到九重葛坐在店门口,伸着懒腰的白桂樱懒散地说:“早知道就看几眼未来。”
“像作弊一样。”九重葛很僵硬地笑了,说:“米帆来得让你高兴吗?”
“不是特别高兴。”白桂樱苦闷地摇着头,“我可真是想掐着他肩膀,冲着他耳朵喊:快用你还算能看的脑子仔细想想!我可不是个让高中生演魔王的人!我是为了‘锁住过去’啊!”
沉默了几秒,九重葛说:“什么都没发生。”
白桂樱叹气,既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又变得更加苦闷:“是啊。”
她的能力副作用没有触发,意味着她并不会因为朝九重葛说出真相,不会影响未来。
对九重葛说出计划无法影响世界的走向。
两人心知肚明,而既然如此,九重葛也就无需再和她玩隐晦的猜谜,直接就说:“我对你的计划有很多不解。”
“问吧问吧。”
“一,方浅枝何至于等于‘过去’?
二,这个城市里难道没有能够回溯时间的能力者?对方浅枝的‘封锁’已经成功?
三,锁住过去何至于影响未来?”
本显得无聊的白桂樱刚张开嘴,忽然打了个寒战。
她兴奋地说:“这三个问题或许会影响到未来!”
九重葛并不意外,平静地表情好像在说“你以为我的魔神柱力是摆设吗?”
她解释说:“方浅枝是目前唯一能达到‘回溯时间’效果的能力者,如果世界走向不变,真正回溯时间的人会出现在往后几年,即伸户毁灭扬城后,他对我们的计划没有意义。
朗基努斯已经将方浅枝沉入‘底层’的闭锁系统,她无疑已经失去了使用能力的机会,甚至无法保持人格和清醒...这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
第三个问题,不能回答。”
九重葛揉按着系在腰间皮带上的,像是钥匙链一般的透明链状饰品,说:“你是出于什么动机要改变未来呢?你只要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想见到的人自然就能见到了。”
“我可不是只会等待的人呀。”白桂樱背着手,笑嘻嘻说,“主动出击才是我。”
“你不怕影响未来,让他永远出现不了?”
“如果这样...也很好,也很好。”
“好么?”
白桂樱忽然转了个身,不让九重葛看到她的表情,声音强打着精神:“好极了。我不是命运给一颗糖就能打发的,如果他真的出现不了,也就说明扬城那么多人的命都保住了,多好,那么多人换他一个人。”
“好男人遍地都是,九重先生也是一个,如果到时候未来改变了,他要是没有出现,你又没死,你不如跟我谈恋爱好了。”
“不要,我喜欢年纪小,聪明的,头发长。”
“我年纪也不大,不聪明但我‘看’得准,头发可以留嘛。”
“陈东可能不会放过我。”
“他打不过你。”
九重葛说:“不一定。”
白桂樱眼睛闪了下,说:“还真不一定。”
她站着,九重葛坐着,她背对着他,于是他想起了扬城毁灭的前一瞬,那时候也是这样,光扑面而来,她的后背柔弱无力,被光照出的影子也像是融化的雪糕一样缺乏力量。
这样柔弱的女人,脑子里装着不停更新的,整个扬城的未来。
她走在成为救世主的路上。
“闭锁过去还不够吧?”九重葛说。
“是的。”
她轻声地说:“还要闭锁现在,闭锁未来。这就是我的计划。修正一切,改变一切的...闭锁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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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躺在病床上,空白的天花板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在还是学生的时候,他经常因为受伤进医院。
这些伤多是来自同代人,大的不超过他三岁,小的可能差了他一半,但都能很好地羞辱他,扔他的东西,当面侮辱他,骑在他头上撒尿。
他经常带着伤回家,起初他的父母还很生气,去找老师理论,但到后来他们习惯了自己的儿子挨打,关切变成了疑问:“你不是能力者吗?打他们呀。”
身为普通人的父母越发觉得沈青窝囊,羞于带他出门,也不愿意提起他,语气也开始变得急躁,他们自己还未意识到这点,但对年幼的他来说,这些像刺穿手指、卡在肉里的脆弱针头,如果置之不理,就会发炎。
发炎的日子来了,同代人的欺凌从徒手到使用武器,他被砖头砸晕在小巷子里。
父母恨铁不成钢地在病床旁骂他:“打啊!把他们打死最好!你为什么不动手?按着他们的脑袋用力打啊!”
沈青一直哭,没有回嘴,也不想说任何的话。
“动手就是对的么?”
这时,一个长相普通的陌生男人出声。
他像鬼魂一样出现在沈青父母的旁边,出示了证件。
他是朗基努斯的调查员,听说能力者被袭击,所以来调查。
他和沈青单独地聊了一会,然后在那天夜里,他拎着两个哭哭啼啼,鼻涕眼泪到处乱流的同龄人出现在他床边,睡得迷迷糊糊的沈青不敢说话,以为他是人贩子,要把自己这种没用的小孩抓取剖心取肾再卖到山里去的。
不对,我这种人倒贴给别人都不会要的...等我器官都被买走了,肯定就死了!
他害怕得手脚发抖,但那个男人将手里两人丢在地上,接着就听到那两个小孩嚎啕大哭:“是我们丢的砖头,对不起,我们不该欺负你。”
“啊?”
男人拉出长音,两个小孩浑身打颤:“我们不该故意伤害你,我们有罪,对不起,对不起。”
“你可以打他们。”男人说。
沈青很生气,但他生硬地摇头,男人不解:“你不用怕他们,我保证你没事,我认识你堂哥,沈仪,老相识,你可以相信我,我也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沈青还是摇头,最终那两个小孩连爬带跑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