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天的颠簸,天色静静完全黑了下去,好在三人抵达了一处村庄,但这里人人都闭门锁户,巴鲁特尝试用金钱去换取一些食物或住处,但仍旧没有一户给他们开门。
就在巴鲁特一筹莫展的时候,查贡砸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杀光了里面相依为伴的妇女两人,带着仅剩不多的粮食找到了巴鲁特。
“来吧,大财主。”他脸上的神色像是做了什么极其了不起的事一样,“我可不能把你饿着。”
查贡本是铁兵团的一个小统领,但却并不被器重,他早就过够了这种生活。令他感到高兴的是,这场战役之后,他就有大把的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
“你从哪弄来的?”
看着表情讶异的巴鲁特,查贡得意地笑出了声。
“那边。”他用大拇指向他后面的一栋房屋指了指,“两个人,可惜都不太识相啊,那个小女孩还挺漂亮,可惜了。”
“铁兵团一向对平民一向是友好的对吧?”巴鲁特骤然严肃,他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铁兵团当上队长,“如果你们在民间树立一个残暴的形象,恐怕也不能立足了。”
查贡随意地摇摇头,“怎么会,这样反而会少了很多麻烦事,要是人们都知道不交粮食就会被杀的话,哪还用得着费那么多口舌,**们的女人也不用那么费事了。”
“你说对不对啊,啊?”他这句话是对绑在木桩上的塞米莉亚说的,但塞米莉亚哪里能听得懂,一直低着头的她甚至都不知道查贡是在对自己说话。
“他妈的!”查贡上前揪着塞米莉亚的头发,强行让她抬起头来,“我问你话呢。”
“她听不懂我们说话。”巴鲁特面色不善,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剑杀了这家伙。
查贡察觉出巴鲁特对自己的不善,兴致乏乏地松开了手,“你们这群活在城堡里的啊,知道怎么才能活得长久些吗?”
巴鲁特冷哼一声。
查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来村庄的路,“就是这样,我现在还活着,他们都死了。”
“不过啊,要是他们配合我才懒得杀人呢?不是吗?”查贡将目光转向蕾米莉亚,从腰间拿出了水壶,“看你渴了挺久的,要不要喝点。”
蕾米莉亚不作回应,只是身体一个劲地发抖,怎么也止不住。
“瞧。”查贡露出失望的表情,“这些家伙怎么都不想配合呢。”
说完,他把自己的水壶放到蕾米莉亚身边,劲直离去了。
“哦,对了,答应我们的报酬可不能忘啊,巴鲁特·布莱斯曼大人。”
“布莱斯曼,言出必行。”
目送查贡离去,巴鲁特缓步走向蕾米莉亚,很明显能看出女孩身体抖动愈发明显了。
他对这个女孩的遭遇感到同情,小小年纪竟然成了战争谈判的筹码。怜悯心作祟,巴鲁特想力所能及的帮一下这个女孩,哪怕帮她减少些微的痛苦与恐惧也是好的。
“抱歉。”(库尔玛依通用语)也许用这种语言能让她感受到一点亲切感吧,巴鲁特这样想着。
蕾米莉亚听懂了,但头却埋得更低起来,好像更加害怕了。
巴鲁特叹了口气,操着口不流利也不通顺的库尔玛依语说道:“水,喝吧,待会,带你包扎伤口。”
蕾米莉亚微微转头瞥了一眼水壶,但看起来还是不太敢喝,又悄悄回过头去。
这一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巴鲁特的眼,伸手触碰绑在她手上的粗绳时,蕾米莉亚剧烈地抖了一下,松绑之后,露出下面满是瘀伤的皮肤。
很明显她根本没办法拿水壶。
“需要,我喂你吗?”
蕾米莉亚没有回答。巴鲁特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是随意问了问而已,拿起水壶拧开盖子,将瓶口递到女孩嘴边。他视线越过刘海,注视着女孩暗红的眸子,那满是绝望的眼神让巴鲁特的心沉了一下,但他又无可奈何。
蕾米莉亚张嘴咬住瓶口,慢慢喝了起来,后来喝得越来越急,巴鲁特松手,让蕾米莉亚用手腕夹住水壶。
“咳咳。”
因为喝得太急蕾米莉亚呛到了,不停地咳嗽起来。
巴鲁特接过水壶,他很想多说点话,但以他蹩脚的库尔玛依语,根本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跟塞米莉亚聊,甚至于就算塞米莉亚想跟自己说话,自己可能也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
巴鲁特看着塞米莉亚血肉模糊的手,经过这么长时间都有些腐烂了,不过他在书上看到过,血族身体的恢复能力是强于普通人类的,但在塞米莉亚身上却好像看不太出来。
“需要,血吗?”
巴鲁特本来只是试探性一问,谁知道塞米莉亚竟然使劲摇头,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惊恐。
她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变态。
可巴鲁特明明记得,书中记载,吸血鬼是以血液与尸体为食物的。
不过,书中也记载了吸血鬼是长相可怖的怪物,猩红眼,白蝠翅,身躯巨大,长有两颗獠牙,就像这个女孩的父亲一样……
巴鲁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战场上看到的情景,那是他们第一次与这些魔法生物开战。
在南部海岸线上展开的阻击战,敌方却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方式,摧枯拉朽般结束了战斗。
当日,密歇塔尔根岛沦陷,成了怪物们扩展的据点,从南向北开始蚕食十神统治下的拉则隆。
“抱歉。”
从这段不好的回忆中抽身,巴鲁特对女孩报以歉意的微笑,现在不管怎么看,眼前的这个女孩都只是个遭遇不幸的贵族小姐而已。
“我现在解开你脚下的绳子,但你最好不要想跑,如果跑了的话,我就不得不割断你的脚筋了,所以,为了大家都好,你乖乖的,懂吗?”(拉则隆通用语)
巴鲁特知道女孩听不懂,于是手脚并用向她传递了这一信息,代蕾米莉亚点头之后,也就为她解开了绳索。
巴鲁特不知道这女孩现在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能帮女孩这点微不足道的忙了,就像是死刑犯前一夜的一顿饱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