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沐子芹一个高中生能够胜任除妖师的工作。
讲道理啊，高中那种堪称地狱的学习生活我至今历历在目，每天光是应付自己的作业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哪还有精力兼职？还是那种动不动就要全城巡逻的兼职，这谁忙的过来啊？
我在沐子芹的校园门口等她的时候，思考起了她的生活状态，得出的结论是，无法想象她到底是怎么处理好所有事务的，除非她并没有好好学习，可她给我的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学渣。
沐子芹就读的是所私立学校，就是那种富家子弟才能入学的学校，校门口停着不少的豪车，牌子我是不太认识，但是光是看着那些司机们西装革履的样子我也能看出他们的档次来。
校园的围墙由石砖堆砌而成，漆满了暗红色的油漆，墙的内侧似乎是沿着墙壁种满了梧桐，宽大的树冠上布满了苍绿色的树叶，很有遮天蔽日的感觉，也不说多的，反正我这个没车的人可以在树荫下避避太阳。
除了树荫之外，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花香，味道有些甜腻，按照我的记忆应该是栀子花，但是现在似乎不是栀子花的花期……我觉得这可能和我只闻过栀子花的味道有关系。
不愧是贵族学校，鸟语花香，这格调就和我比我上的公立高中要高多了。
在我还在感伤之际，沐子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想，她一如既往地用冰冷的声线说道，“去哪？”
“额，你说了算。”
“那你跟着我，我要去巡逻。”
“……好吧。”我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但是思考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也是很忙的，可能并没有时间陪我闲聊。
“有零钱吗？”走在我前面的沐子芹突然这么问我。
“怎么了？”
“要坐公交。”
“你不知道公交车也可以扫码付款吗？”
沐子芹沉默了，她没有再和我讨论公交车的问题，但我估计她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可能问我有没有零钱这种事。
明明是我约她出来，但是沐子芹却走在我的前方带路，少女的步子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穿得是布鞋。老实说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是穿着样式更花哨的公主鞋，或者色彩艳丽的同时体感也不错的运动鞋。
穿布鞋的话，虽说确实显得朴素沉稳但是应该也会被人说成土包子，这在她的这种贵族学校里应该会相当显眼才对。
之前我也说过了，沐子芹的校服偏西式，贴合身体的服装将少女的身材彰显无遗，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沐子芹比较高的缘故，她格子裙只勉强到了膝盖，穿着白色短袜的她，白皙光滑的小腿一览无余，和一般女生相比她的小腿有些过于健壮了，不过并不难看，反倒是显得很有活力。
也许比颜值她不是朱以萱的对手，但是她的气质要比朱以萱高雅的多，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出身名门的类型，说的更具体一点，应该是出身名门且难以沟通的类型。
“为什么要坐公交，你们家没有给你安排轿车吗？”我随口问道。
“司机家里有点事，最近来不了，所以距离远的只能坐公交。”
“这样啊。”这就能解释她不知道公交车也可以扫码付款这件事了，说不定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坐公交。
“那我待会帮你一起付款吧？扫码还是很方便的。”
“带着零钱太重了。”
“了解。”
公交站台里学校并不远，走路的过程中我发现她并没有携带任何书本。当我询问她的时候，她回答说她周末并不会花什么时间来学习，如果真的要学习的话，她也会到教室里自习。
一股浓浓的学霸之气扑面而来，让我完全没有想法去问她的学习成绩怎么样，怕受刺激。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而且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沐子芹这么问我，普通人或许会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她这里却显得尤为平静，仿佛我回不回答都无关紧要。
我们俩现在并肩站在站台上，我只要稍微一扭头就能看到少女的侧脸，不知道是哪位艺术家曾经说过，人的侧脸要比正脸美丽的多，倘若你正脸的颜值有五分，那你的侧颜起码得有七分。
之前我一直觉得这是专家们忽悠人的说法，但是今天我确定了，沐子芹的侧颜真的非常好看，气质冰冷的她在侧颜的时候能看到嘴角微微向上的弧度，让本来冷冰冰的脸显得柔和了许多，加上她本来五官就清秀，皮肤也白净到了让人钦羡的地步，说真的，我是不是受到了那只狗妖的影响，我怎么也觉得她这么漂亮？
“嗯？你在发什么呆？”沐子芹转过了脸，锐利的眼神一下子就把我刺醒了。
“啊，刚刚在想些别的事情。”我紧张地解释道，“那个什么，其实找你也不是要讲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沐子芹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让我心脏骤停的话。
别人怒吼着说出这种话可能都不及这个女生语气平淡来的恐怖，毕竟她是那种说到就能做到的狠角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没！没有，那个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明天？”沐子芹思考了一下，“上午要巡逻，下午应该是有空的，有什么事？”
“那个……怎么说呢？”我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约她出去玩这种事。
其实约女生这种事我是真的第一次做，之所以要当面说也是觉得这样显得态度更为诚恳，成功率应该会更高一些。
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我是代别人约她，并不是我本人约她，这样似乎有耍她的意味，然后就是，我是真的不觉得我能约得动她，除非我说明天请她赐我一死，那她可能会比较乐意。
“有什么事情麻烦你快点说，除非你真的想陪我去城郊逛一圈。”
“其实我比较闲，逛一逛也没什么。”
“你在拿我寻开心？”沐子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啊，我哪敢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已。”我立刻决定坦白从宽。
拿她寻开心？兄弟们，我还想多活两年。
“有什么不好开口？”
“额，那你得先保证我说了你不会生气。”
“我可以保证。”沐子芹点了点头，“但是我的刀不能，你应该见过，只不过现在它在我家里。”
这不等于是不能保证吗？不要让我做送命题啊！
“快点，公交车马上就要到了，我得根据你的问题决定要不要带上你。”沐子芹催促道。
怎么办？真的要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狗妖铤而走险？我犹豫不决。
但是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箭已经在弦上了，轮不到我现在后悔，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人想约你去看电影，不知道你能不能赏脸？”
“……”沐子芹没有作出回答，但是我总觉得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
请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
“你……同意吗？”
沐子芹看了看我，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居然从她的脸上看出了无奈，“是谷行良让你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大为吃惊。
Mmp，那货骗我！他明明说了她应该不知道他暗恋她！可现在一秒钟就被猜出了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为什么要见你。”沐子芹紧接着就说出了震撼我心灵的话。
“所以你这算是默许了？”
“默许？我们的工作是不让妖怪作恶，又不是管理妖怪，他们想干什么和我们无关，我们一般也不会干涉。”
“但是他不是拜托你的吗？如果你真的不想让这种问题烦恼自己，就应该从一开始就拒绝他啊。”
“我觉得没必要，我和他也认识了十几年了，这点麻烦还是能接受的。”
总觉得这作风和她口中所说的她痛恨妖怪，巴不得把所有妖怪斩立决的说法不太一致啊，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厌恶妖怪吗？
“那你一开始就知道他喜欢你了？”
“知道。”沐子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当她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她等的那班公交车却不合时宜地进入了站台。
她犹豫了一会之后，对我说，“跟我来吧，他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
“真的可以吗？”其实我要和她说的话已经传达到了，我并没有一定要听她解释的理由。
况且我也不是很想和她待在一起太长的时间，在她身边，我每分每秒都觉得脖子间阴风飕飕。
麻烦请拿出你平时那种生人勿扰的架势，干干脆脆地拒绝我。
“可以。”
无奈之下，我只能跟在沐子芹的身后，踏上了公交车。
这辆车不知道是从哪里开过来的，上面几乎都没有人，想想终点站也是在城市的郊区，估计一路上都不有多少人上车。
除了我和沐子芹以外，这辆车上就只有两三个老人而已，所以我们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双人的座位。
老实说和女生并排坐，我的内心有点忐忑，但是沐子芹无比淡定，这样一对比反倒显得我太过矫情。
讲道理，老子可是男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只有女人会吃亏，懂的都懂！干就完了，兄弟们！
我英勇地坐在了沐子芹的身边。
“你要是不敢坐我旁边，可以坐我后面，反正后面也是没人的。”沐子芹面不改色地提醒道。
“……”
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我非常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