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就没想过怎么解决自己的这个体质问题吗？”我无视了在一旁打抱不平的邱依，如果这人真的觉得云荫受到的对待不公平，起码也得做到敢坐到她旁边吧？就她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想过，但是一直都没找到什么好办法。”云荫惨淡地笑了笑，“妖怪的天赋技能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我想，可能难度不比把一个普通人变成妖怪要小。”
“这样啊……”用我的情况来作类比，确实一下子就说明了问题，我理解地点了点头。
“或许只有神仙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吧，我现在觉得杨同学你当初遇到的可能不是妖怪，而是个神仙了。”云荫说了这么一段毫无根据的话。
之所以说她说的这段话毫无根据，是因为我已经从沐子芹那里了解了，在她们的认知里并不存在神仙这种东西，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非人存在就是妖怪，只不过各个地方的妖怪叫法不同，但总体上都是一类东西。
所以她现在说的，完全就只是臆想罢了。
但是对我来说却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前不久我的死党和我坦白他其实是个神仙，如果真的像云荫说的那样，妖怪并不能做到把我从普通人变成妖，而神仙可以，那不就是说，把我变成现在这样的，很有可能是骆泽？
就算不是他，以他的本事，应该也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问他这些？
“怎么了杨同学，你怎么看上去这么高兴？”云荫的声音把我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如她所说的那样，我现在非常高兴，因为困扰了我这么久的谜题终于让我找到了突破口！
“啊啊，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我客气地回应着云荫的关心，但是我此刻已经不想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个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办，我就不陪你们了，关于每个月例行的调查，邱依会负责好的，我相信她！我先失陪了！”话才刚说完，我就耐拿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朝着门口冲去。
在我快速远离的过程中，我似乎听到了邱依和云荫的声音。
一个说的是“太不负责了吧！”另一个说的是，“等一下，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和你说，上次我们……”
前一个很明显是邱依的抱怨，后一个应该就是云荫说的了。
重要的事情？云荫的用词让我感到了一丝紧张，但这点紧张还不足以让我停下脚步，开玩笑，这就好像两部番剧同时更新，一部是大结局一部是才播到一半，两者的优先级根本无需多言。
而且她还说了“上次我们”，仔细想想看，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际，要说上次肯定就是邱依重伤的那次，就那么一个小时的时间，能发生什么不得了事？
……
等会，我好想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那个时候，我是不是被她拉近女生宿舍的？所以说，我现在……
这是我意识尚存之前想到的最后的事情，下一秒钟，我就被呼啸而来的货车撞得空中转体三圈以上，顺势掉入了环城的运河。
就是那条，一瓶可乐倒下去颜色不带一丝变化的运河，毕竟没有什么颜色能够让黑色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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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上新闻了，刚刚城市新闻网报道了你的事迹。”
“是兄弟就别让我回忆起那么悲伤的事情！”我怒吼着让骆泽闭嘴。
但是骆泽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浏览着新闻，甚至还有声有色地读了起来。
“上午十一时，蔡某驾驶着货车正常行驶，没想到刹车突然失灵，闯过了红灯将一名青年撞入了环城的运河中，目前交警和市政府联合派出了搜救队，还未搜寻到青年的踪迹，但根据监控显示，货车撞向青年时时速在六十以上，存活率不超过一成，落入水中无法得到及时的救援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在此，交通局在此提醒广大司机定期安检，力求将此类事件扼杀在摇……”
骆泽没能继续读下去，因为我把他的笔记本的屏幕合上了，准确的说，是我的笔记本。
发生了那种意外，我自然是第一时间溜回了自己的家中，为了不让人发现我还特意在那个环城河里潜泳了十分钟，说句实在话，我觉得那个运河的水质比臭水沟好不了多少，这一路游下来，我有种还不如当时暴毙算了的想法。
回到家以后，我就给骆泽打了个电话，名义上是说我自己出了点状况需要他指点指点，当然真实目的自然是问问看他对我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没想到他一看我的样子就明白了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还眼疾手快地用我的电脑翻到了城市新闻网……
“是不是哥们？”我问。
“那必须的，我们的关系没什么好说的，除了老婆和钱，其他的不分你我。”
“那你还看我笑话！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帮我想想办法吗？”
“什么办法？”骆泽似乎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你这不是没事吗？”
“我虽然没事，但是我这事都上新闻了，肯定会有引起各种关注的好不好，万一我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那你就想多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必死无疑，只会花时间去打捞你的尸体，捞不到也只会觉得你的身体顺着水流飘走了或者被河底的沙土埋住了。”骆泽顿了顿，“简单地说，就是死无对证，所以不会有人去追查你的身份的，因为根本无处可查。”
“额，会不会在调查死者身份的时候查到我这里？”
“这种可能性就更低了，你是个大活人，就算查到你也会第一时间把你的嫌疑排除。”骆泽摇了摇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兄弟，就为了这么点事也要耽误我打游戏？”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我和骆泽之间的情义其实是纸糊的？
“就算我这里的嫌疑排除，那那个司机，他是不是会因为撞死人而被判刑啊啥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也不是学法律的，按道理无法确定被撞的人确实死亡的话，就无法为他定刑，但是你那个情况，只要是个人就活不下来，说不定到时候会以过失杀人论处吧？”骆泽严谨地分析道。
这一点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这人虽然大部分时候比我还懒散，但是真的需要他靠谱的时候他还是非常靠得住的。
“那怎么行啊，我又没事，他这要是坐牢了，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那不然你能怎么办？跑去和警察还是记者表示你就是被撞的那个？且先不谈他们相不相信了，如果他们真的相信了，你要怎么收场？你不会觉得大众不会认为你是个怪物吧？”骆泽语气平静地反问道。
他的话毫无温度，让我原本还有些激动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冷静思考一下，骆泽说的话确实客观正确，只是这种客观让我感到了一种冷血。
“那我们就不管他了？”
“为什么要管，如果他撞到的不是你，就会确确实实死一个人，他一样会受到法律的惩治，如果这个说法你不能接受的话，那我换个说法，如果你现在并不是个妖怪，那你是不是已经死透了？”
我的大脑咯噔了一下。
“你搞清楚，你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普通的少年郎了，不能再以之前那种普通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来对待事情了，这只是第一次，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让你左右为难的事情，难道每次你都要冒着自己身份暴露的风险去帮助别人？”骆泽提醒似地说道。
“这……”骆泽说的每句话都无可挑剔，我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角度，我甚至觉得，此刻我那种想要帮助那位司机的想法是种愚蠢的善良，就像帮助快要冻僵的蛇的那个农夫那样。
说到底，那位司机是撞了我，又不是对我有恩，他会不会受到惩罚和我有什么关系？
道理确实这个道理，但是我……
“你不是神仙吗？你就不能稍微动用一下自己的能力？比如篡改大家的记忆什么的。”我小心的问。
“对于我们这些神仙来说，篡改任何事情都是要沾上因果的，对你们来说因果没什么特别的，但对我们来说这就等于在拿刀割开自己的血管，篡改的量级越大，后果越为严重，所以我们一般什么事都不会做。”骆泽冷静的说道，“如果没被报上新闻，我或许还能帮你，但是现在，我做不到，我找不到为一个无关普通人奉献那么多的理由。”
“……”我无言。
骆泽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去帮那个司机。他之前告诉我，有个他的同伴因为改变了地球毁灭的命运而被消灭，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对于他们来说，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而那个代价。
就是他们自己的命。
我忽然没那么通过他问出我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