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本来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但实在是奈何不了对方太强，尤其是当时自己身下的石床，记忆犹新。他从头到脚的抖了抖，时刻强调自己不要害怕。
“你觉得这一幕眼熟不？”系统问。
“很眼熟。”方宁在脑海回复。
“你要怎么办？”
“当然是先把你办了！”
“蛤？你我一体同心，如今危难时刻，你居然还想着内斗！”
“蛤！还一体同心，你当我是傻子？我中瘴昏到的地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方宁愤然。
“你还记得你中瘴了！要不是本大爷，你早翘辫子了，说不定都被某些怪物吃了！大屁股白眼狼。”
“额。”方宁词穷，之前确实是中了瘴，但你中瘴昏倒可不会昏到这魔头面前吧，绝对是这破系统做了什么。
“你怀疑我？我劳心劳累为你解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居然狠心冤枉功臣，我看错你了！”
“……”方宁止嘴，这瘴确实不会自己解，这破系统应该搭了把手，我错怪它了？
“废话，你能想到说明你还有点良知。”
“……”说话真欠打，方宁无语。
暗月淡光之下，一个长得有点憨厚的普通村民，蹲着坐。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由内而外散发一种朴实气息。令人惊诧于这种感觉的真实，又不止如此，似乎还有一点点莫名的跃动？他一言不语，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满头大汗，神情紧张，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笨蛋方宁。
好安静啊，没有清风的呼呼，没有香草的沙沙，没有灵兽妖虫欢腾蹦跃的声音。夜晚本就如此，只是在世道喧嚣中，失去了最初的宁静。
方宁不禁为之沉醉，在温和暗淡的月光的抚摸中，默声大骂臭系统。
“你是不是又做了啥！”
“没有。”
“那为什么外面这么安静？”
“是那男人的气场太强，把其他的声音给压住了。”
“嘶～”这么可怕吗？“不对，那为什么这个魔头一句话都没讲？”
“我不几道。”
“又来，到底有没有？”
“本大爷对你发誓。”
“……”方宁半信了。
乌云之下，方宁看似安详？地躺在草地上，悄悄趁着男人不注意，偷偷扫了两眼，又很快的将停留在胸前衣服的目光收回。在男人眼皮底下。
“你在看什么？”系统询问。
“没看什么。”
“你说谎，你刚刚情感有很大的波动。”
这破系统，又偷窥人隐私。
“你骂我。”
“没有。”方宁狡辩。
“哼，别当我不知道，你刚盯着那男人看了！”
“没有的事！他胸前鼓鼓的，我只是好奇……”方宁顶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看，但是，那松垮的衣服贴着男人的胸膛，让他，让他，怪怪的，这，也算是变态了吧……
“情感又有波动了”
“事实如此！”
系统和方宁还在脑海中争吵不停。
“呵！”
突然，巨大刀刃从天而落，男人身形一闪，轻松避过，刀刃重重地砍在地面，击起大量尘土，落在方宁脸上，如切豆腐般，留下一道不浅的沟痕，是那个身形高大的眯眯眼刀灵！
“好！”系统赞然。
“没多好！”方宁不爽，这家伙，谁啊！
方宁被弄的满脸尘土，能说好就怪了。
男人拍拍肩膀，一阵淡然。他倒忘了眼前这个碍事刀灵，此行原目的，本是给刀灵下点东西，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先撤。
“趁现在！”发癫人群中窜起几道身影，三男一女，身着统一款式的衣服。他们以正方四角形式快速包围方宁等人。
“一！”
“二！”
“三！”
“四！”
四人念念有词，法力在他们身边不断聚集，一个正方体蓝色屏障突然出现，将方宁和吃惊的刀灵困在其中。
“大哥！他跑了！”一个年龄较小的喊道。
带头男子眉头紧锁，“追！”
“大哥，那……”
“不管他们，跑不了！”言闭，四人消失，空留一地法力回旋。
系统蒙了，它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四人。方宁倒是没有惊讶，他躺着时就感觉到了，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那些人的衣服，是道士！
道士，修士，修仙者，名不一，却相差无几，与魔对立，敬天，敬地，能吸天地灵气，法气修行，会使法术，灵术……常人不常见到……
方宁锁眉。
如今现竟在这种算是荒郊野岭的地方出现。
这……
系统打断方宁，系统很好奇，拍拍方宁脑袋“你怎么发现他们的。”
“笨，他们个个都是双手完好的修仙者，哪有这么容易中咒？”方宁心虚，他说谎了，方宁其实能感觉到，周围有着几股与之不同的浅浅气息。
“对喔。”系统锤手。
“……”方宁呆呆了会，在心里突然大叫，“你是这么拍我脑袋的！！！”
“啊？就直接拍啊，”系统言闭，又拍了拍。
方宁震惊，是（真）物理版拍脑袋啊啊啊！
“别怕，没损伤的。”
“喔。”方宁松气，“没损伤啊……个鬼啊！我心里有啊！！”
“蛤？”系统不爽，这小子故意找茬啊！不是说没损伤了吗？架不住，系统开始破口大骂，方宁也不松嘴，两个小孩开始无限斗嘴。
……
“走了……”**眼刀灵放松，可怕的男人走了，他无所谓，倒是送了口气。回头，那些癫癫之人已经无影无踪，不过刚刚那男人……
刀灵思索，走到方宁身前，蹲下，仔细打量着方宁，方宁正双眼紧闭，一脸安详，但不知的是他脑海一阵波涛汹涌。
“切断了……孽，切断了……”
刀灵，自言自语，他是一介神刀，至少曾经有人是这么说的，他能感觉到污秽，他能斩断污秽，他是一介神刀，受人们之敬，守人们之灵，他曾被人们拥护着，为人们驱逐秽浊，人们为他修建神社，人们将他当作福瑞……只是现在……
刀灵看着身后的神社，破旧不堪，完全不像神社，只像是几个破木头随便搭成的木头堆，架在破乱石头废墟上，似从来没人过一样，从没有人来过……刀灵黯然低头，他，睡了多久了……好像，好久好久了……人们，早已把他忘了，将曾经守护人们的灵，忘了……
眯眯眼刀灵还在发呆，方宁却突然起身，与身的刀灵撞了个满怀。
方宁捂脑，他刚与系统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居然被偷袭，额额，真是……
方宁抬头“唉？”看着眼前那表情温柔，眼睛眯着的刀灵，方宁眼光精明，瞬间认出这家伙不是人。
这家伙是，是——灵！
刀灵看向方宁，礼貌轻笑，眯眯眼给人一种向日花开的感觉，“你没事吧？参拜者？”
“我不是参拜者，叫我方宁。”方宁拍拍之前的灰尘。仔细观察眼前之人，是刀灵！他是第一次见到灵性所化之物，一眼感觉居然和真人无异。
“如何尊称？”
“说了我叫方宁，小人方宁。”方宁站起继续拍灰尘。
“哟，还知道自己是小人啊。”系统笑着补刀。
“闭嘴。”方宁正准备回怼，忽然停下，思绪满天飞。
刀灵没有在意方宁的异样，而是将心思放在了那法力屏障，这屏障，是集四个修士法力混合的困敌法术。他走近摸了摸，这应该可以困敌，最起码能困住一会他，如果可以，真不想被困啊，啊～啊～～
“嗯……”刀灵低下头，看着仔细摸索自己的方宁，疑惑。这小家伙什么时候钻过来的？
“你在摸哪啊？”系统在脑海问。
“我在研究人与灵化之物的区别。”方宁随便回答，无心与系统对话。
“嘿！我问你研究哪？”
方宁不理会，继续专心研究，其刀灵胸前衣物细微之处，全不放过，他很奇怪，虽然没有曾经的记忆，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会莫名对胸前衣物如此感兴趣，一定有原因，是……
“是胸肌。”系统纠正。
“……”闭嘴啊，你。
刀灵退后一步，打断了方宁的研究，想了想，略微温和地问：“参……方，方宁，你为何要特意去吸引那男人注意力？”
“啊？吸引？那男人？”什么吸引？方宁发愣，脑子迅速回转。
刀灵没有听出方宁的困惑，继续说：“那男人与你相识吗？为何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冲了过去。”
方宁没有回话，而是呆呆愣在刀灵面前，让等待回答的刀灵对这个人类开始好奇。
“劳心劳力，冤枉功臣……呵。”方宁在脑海喊着，“你这家伙！坑我！”
“不是没有我不几道！”系统装傻，心虚地吹着口哨。
啧，方宁默默记在心头，看来要注意了，免得被这破系统卖了。
方宁还在原地发呆，一旁刀灵等了会，耐不住，悄悄地凑近方宁身边，人类吗？他和方宁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他虽不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但也是头一次那么近地观察，只有一双眼睛一张嘴呢。
他闭上眼，慢慢陷入了悠长的回忆，好像神社还没荒废前，也有很多人类，他们或喜或忧，带着自己的心愿来这祭拜，祈祷风调雨顺，平平安安，那时的日子感觉特别缓慢，特别无趣，也特别的，安心。
他忽然想起了某个人类，奇奇怪怪的人类。刀灵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那时自己只是神社里一把灵性初开的大刀，无人知晓，但那个人类发现了，他不奇怪，好似习以为常。那人总是夜晚偷偷跑来见他，来告诫自己，要替人消除灾祸，清净身心，还时不时跟自己讲一些趣闻怪事，比如某些人类不止有一双眼睛一张嘴之类的。
哈哈～那时自己深信不疑，现在想想让一把刀除灾什么的。嗯？刀灵注意到了方宁，原本面前发呆的方宁，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屏障一角。
系统瞅瞅半天，问：“小子，你能破开吗？”
“应该不能，我可以试试。”方宁老实回答，“不过那眯眯眼刀灵愿意花时间的话，开个小洞没啥问题。”
“厉害啊，这东西我检测过，我们完全不能破坏，但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能开个小洞”系统转转，这方宁，脑子里的东西还是有点用的。
“你居然有检测这种功能，我还以为你除了动嘴和捣乱啥也不会呢。”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眼测。”
“……”方宁无话可讲，开始集中精力驱动手指。指尖蓝萤如龙蹈水，及其张狂地在空中飞舞，这屏看见后好似有了巨大触动，蓝色屏障荡起淡淡波纹，但随即又回归平静。
“啧”，方宁恼火，这屏障会反抗！这东西原本就是个困敌之屏，自己用个解法应该可以解除，但自己太弱，居然让个屏障欺负了！流畅的指尖在屏障压制下逐渐生硬，他每划一下，都像在快要凝固的水泥中挣扎，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动弹不得。
啊！！方宁抓狂。
“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一句关切的问候。
方宁回头一看，是那个看上去很温和的眯眯眼刀灵。
“你要什么报酬。”方宁快速问完，继续专心集中精力，他可不觉得那刀灵会好心，且自己没有办法留出多余心思。
他本想用术操控屏障一角，可居然被那破屏障发现，现在直接压住了方宁的术。
“啊？”刀灵明显没有考虑到这点，他缓缓望向远处破石围绕的神社，眼中看到的，是门前烧不断的香火，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月光下一个说着怪谈的男人。
人类，活不了那么久吧？刀灵眼睛好似暗了一些，那自己，是不是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了？
刀灵面向方宁沉默许久，双手握紧刀柄：“那请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好！”方宁止住发抖的手，完全没细想其中深意，一口答应。“你去攻击屏障！给我一点时间！”
刀灵听令，拔出莹亮帅气的御神刀，对着身前屏障乱砍，他挥刀甩起的刀气，吹得方宁小身板东倒西歪。
“你去远点！”方宁恼火，一个二个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喔。”刀灵憨憨回应，去了离方宁较远的地方继续攻击。
大刀砸在屏障，震起远胜之前的波浪，方宁欣喜，屏障被攻击，现在无暇顾及自己，好机会！
他继续僵硬地划动泛光手指，令蓝色屏障逐渐破开了一个小洞，小洞不断扩大，直到一个狗洞那样。
“你开了个狗洞，要钻过去吗？”
方宁现在没有力气去骂系统，他只能做到这里，对抗屏障耗费太多精力了。他疲惫地趴下，一点一点扭着屁股，爬了出去。
方宁刚爬出去，赶到的刀灵就犯难了。这洞太小，没了自己的攻击就开始不断修复，他钻过不去……
方宁喘着气，艰难爬起，“你是刀灵，可以变回原型，我拉你出来！”
刀灵眨眨眼，他居然可以变回原型哎？他都不知道，以前变成人形，要躲起来好久才能变回原来的。眨眼间，刀灵身体化成了一把御神刀。
“这……”方宁之前就有心里准备，但这刀灵原型还是吓到他了，跟本不是那刀灵拿的那把尺寸好吗！
“好大！好长！欧！买噶！！感觉我腿软了。”
“你个臭系统给我闭嘴，我不想对你的话有任何反应。”方宁半恼，他现在明白了，自己那么奇怪，绝对是因为这个臭系统！不是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黑，所以本大爷才跟你学黑了吗？”
这破系统又甩锅！方宁不跟这黑系统吵，俯身费力地将大刀一点点拖出。靠！造那么大的笨刀给谁用啊！重死了！
将刀完全拉出，方宁一软，倒在地上，彻底没力气了，先是费精对抗屏障，后是费力拖出大刀，双重榨压啊。
屏障自我修复完毕，一旁被拖出的刀灵化回人型，向着某处看去，他应该是个很怀旧的家伙吧——他的瞳孔中有一座繁荣的神社，人来人往，祈求风调雨顺，幸福安康……
眯眯眼刀灵深深鞠躬，眼底留有一点不舍。从此，神社再无神刀护佑，神刀再无神社相伴。我……嗯，已经有了新的归属了……
方宁不知道刀灵在做啥，只是感觉眼皮从未有过的沉重。
“好困。”恍惚间方宁安静地睡着了。
系统看着熟睡的方宁，第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睡吧，好好睡一觉吧，今天晚上。
——
魔走，方宁遇刀灵，破屏障，带着刀灵闯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