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小子！”
“嗯！”方宁一个激灵，吐出一口黄胆水，撑在青石地板上咳嗽不止。
他刚刚好像……呃呃，想不起来了……
“小子！你没事吧？”方宁脑海里传出一个他熟悉的声音打断他，是系统。
方宁在脑海欣喜回应，“好啊，你，你…还知道回来。”
“哇，小子你干了啥啊，这么恶心，本大爷快死了。”
“嗯…”方宁喘着粗气，横躺下来，方宁的脑袋像被丢进龙卷风里不断翻滚。
“喂，小子？喂。”
“别叫了，我快死了。”
“啊？你要死了？咋不早点说啊，这样我好方便另寻他主，最好是那种，长得好看，心态又好，不弱不菜不窝囊，还听本大爷话的可爱女人。”
“……”我居然会因为这种家伙回来而高兴？
……
“噗！”
远处爆破产生的气流将方宁吹飞老远，事后还滚了几圈。
“你真惨。”
方宁“……”
眯眯眼刀灵心血沸腾，持刀沉思，从刚才开始，敌人攻击的方向就变得毫无规律可言，前方，后方，像是抽签一样，完全是看自己喜好，不正常，在他印象里，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这么快移动。
“是有多个敌人吗？还是…嗯！”
雾中突袭的粗短大蛇脑袋一刀而断，血水化墨喷洒，摔落在地上的躯体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死亡，不断扭动。
“唉？这东西掉脑袋了还会动吗？！”刀灵说完便想去踢一脚，又怕危险，将脚伸回来了，“离它远点吧。”
不待刀灵继续看蛇身子，又有几颗黑色圆球从正面袭来。
“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啊。”刀灵苦笑，竖刀，分心去看身旁倒地的两人。
“唉？！！”
圆球直楞楞砸在发呆的刀灵身上，胸口的爆炸气流把他震翻在地。
刀灵没有受伤，他惊慌失措地爬起，对着空无一物的青石地板一阵摸索。
“不见了！刚刚，两人，都在这里的……”
……
“有东西在下面移动你。”
“额……”方宁已经恶心到无法思考，“你能感觉到，是什么东西吗？”
“鬼知道，你穿那么厚。”
“蛤？怪……额……”一股冲劲直上方宁脑门，但很快就被恶心滋味压下去。
“这可不行啊，你太没毅力了，就这种程度而已，你居然连话都说不起，你得多学学本大爷啊，本大爷和你感同身受，现在唱歌跳舞都没问题。”
“额…你又不是人。”
“本大爷当然不是人，本大爷可是来自天上的神！”
“噗，哈哈……”系统的笑话一时让方宁感觉好了许多。
“你笑什么？本大爷又没说谎。”
“我只是……”方宁喘着小气儿，轻轻叹了一口，“我只是，为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感到惊讶，从一个陌生木屋醒来，拥有着仿佛不属于我的常识，什么也不记得，我……哈～”
“哼？”
“哈～没事。”
“我感觉你那常识跟没有一样。”
“你……好难受。”
“本大爷唱歌给你听要不要？会让你很舒服的，来自天上的男低音，是能洗涤人负面的能量。”
“什么时候开始，你称呼你为自己‘本大爷’的，哈～”
“嗯，这样让我显得更加成熟更加年长，你不喜欢吗？方宁？”
这一声唐突的称呼，让方宁心脏蹦蹦跳，他仔细一想，又觉得合乎常理，系统不是能感应到自己的所有想法吗？那知道名字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你唱……男低音？哈～，系统，神还分性别的？”
“我分。”
“哈～，你唱吧。”
系统唱了，借着方宁的嘴唱，跃动的曲调在方宁嘴唇张合之间，它们似有天生的纯洁，抚摸，亲吻着方宁，温柔地打开方宁的心，有节奏地闯入，一次一次，带走了一分又一分的恶心感。
方宁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这歌，真的让他舒服了许多，这家伙，算是个奶妈吧，就是脾气坏了点，方宁抿嘴，恶心感并没有全部消退。
“我知道这首歌，是，不对……我忘记了，这身体，有印象……”
“哇！”一声低沉有力的叫喊声冲击方宁耳鼓，打断歌声。
“好多蛇啊！走开，走开呀！啊！俺，俺就不该当什么破将军，俺，俺！”黄憨大将军坐在一群黑黄条纹相间的小蛇包围圈中不断叫喊。
小蛇们，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互相吐露信子，他们似乎对于这个大喊大叫的奇怪东西，感到十分的奇怪，在他们印象里，这种大块头应该都不会动的。
几条略微大胆地小蛇，吐露信子，试探性的向黄憨大将军屁股底下穿，想继续把这个大块头运走，这引起黄憨大将军更激烈的叫喊。
“啊，啊，走开啊！”
黄憨大将军不敢有大举动，更不敢伤害这些蛇，他害怕，害怕一做出激烈反应，就会被小蛇群攻之，但是，但是，往他屁股底下钻的小蛇越来越近了啊！
他一脚将靠近的小蛇轻轻推开，小蛇们眨巴眨巴眼，继续试探性向前，又一脚，小蛇向前，重复不断，不过每一脚，黄憨大将军都会叫喊得更大声。
“小子，有人吸引了下面东西的注意力，你现在没在移动了。”
“我知道，这声音怪耳熟的，而且还很吵。”
方宁横躺着，歪脑去看，只有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白雾太大了。”
“小子，你现在能行动了吧？咱们去看看？”
“这……”
方宁捂住额头，稍微确定自己再无大碍后，起身，一点一点寻声音爬过去。
“你可真谨慎。”
“……”
声音的源头不远，方宁也不敢太快，他学着蜗牛式爬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爬着爬着，叫喊声却越来越小。
“小子，这声音变小了，不会出事了吧。小子？等下，方宁你是不是爬反了？”
“没有的事。”
“嘿！你就是爬反了！好家伙你居然临阵脱逃，见死不救。”
方宁挑眉，这系统这么聪明吗？既然已经被发现就不再做掩饰。
他大方的承认，“那边那么危险，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过去送人头？”
“你竟如此无情。”系统嘴贫，又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说服方宁，令方宁洋洋得意。
……
爬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莫说人，连障碍物也没，方宁好像迷失了方向感，在这雾中悠悠打转，直至他精疲力尽。
方宁坐下，青石地板还算凉快，虽说没有人，但也不该这么安静啊，有古怪。
“嘿，小子，你怎么停下来了？”
“我脑袋还恶心着呢，休息会儿。”
“可别休息了，等会那人……啊不，万一等会儿敌人追上呢，现在休息，就是在玩命，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
“这种安逸心态不可取。”
“……”
方宁继续爬，不一小会儿，就在雾中看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东西。
“那是？”
方宁再靠近点，一堆他从未见过的黑黄条纹蛇在一个熟悉面孔男人身边转圈圈。
男人趴坐在地，未完全解开的红绳缠绕着大腿，从膝盖到到脚，有灰亮的软铠甲保护，腰间围着解开一半的粗大红绳，上身只有从内而外鼓紧紧贴身的单薄背心，暖黄碎发，英气十足的脸被刀疤衬得更加凌然，纯真。
要不是他被小蛇吓得满脸鼻涕满脸泪，如同三岁小孩，方宁一定会相信他是个硬汉子。
泪人将军看到了方宁，猛吸一口鼻涕，理智告诉他，不要去求这个恶魔，不要去求这个恶魔去救自己，想想他的所作所为，想想自己的宝贝，但是，但是，黄憨快不行了！黄憨原本就是一个没见识的三好农民，哪见过那么多妖魔鬼啊。
“救，救咪，救米。”
黄憨将军已经被吓得口齿不清了。
方宁疑惑地看着这一切，半晌，突然领悟了什么，拍了拍自己大脑。
“你想说点什么吗？”方宁问脑海的系统。
“我，我只是怕你不小心脏受不了，如果你被这个激烈的叫声吓倒了怎么办？粑粑好怕怕的。”系统歉意地道。
“快点开，不要占我便宜……嗯！好家伙，你动手脚诱导我看这边情况，关掉声音，是不是为了让我不察觉？”
“没，没……反正已经看到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系统一改之前，不要脸地承认。
方宁被它的不要脸给惊到了，果然不是人才能做到如此不要脸。
……
“啊啊啊！！！不要啊！！！别过来啊！”声音穿破方宁耳膜，差点让方宁跪下。
“闭嘴啊！我会救你的！”方宁提起嗓门对着黄憨将军喊，那将军的叫声着实够响的。
面前的黄憨将军立马捂住嘴巴，用泪汪汪的眼神乞求方宁快点。
而圈圈的部分小蛇们也注意到了方宁，它们眨巴眨巴眼，果断分开大部队冲向方宁，方宁一时间被冲来的小蛇吓到无措，让小蛇们围了个大圈。
方宁，“……”
系统，“真有你的，小子。”
黄憨将军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刚刚口口说着会救自己的方宁，与自己陷入同样状况。
“我要先自救了。”，方宁脑袋疼。
正与小蛇们玩快乐游戏的黄憨将军欲哭无泪……不，全是泪。
……
“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吗？”系统突然不受控制，好似被人牵着走，明知故问。
“蛇啊。”方宁回答。
“我知道啊，什么蛇。”
“额……蛇？小蛇？”
“你说你有的那些常识是被吃了吗？你曾经可是阅过记录万灵的巜百物鉴》，你应该知……”系统像咬到舌头一样立马打住。
“《百物鉴》？石头？”冥冥之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扒开方宁的嘴，蒙蔽他的思想，让方宁无意识地说出来。
“轰！”雾云之外的天空，在寂夜黑色中频频作响，亮雷乍现，好不快乐。
黄憨将军抬头，虽是白雾一片，看不到外面状况，但他知道，打雷了，半瘫软的黄憨将军奇怪，这，怎么会打雷啊……
青石板上的方宁胸口多出一股无名的怒火，冥冥之中，好似有重要的人被献祭了，让他们说出了不该说的东西！
怒火，从未有的怒火，让方宁身体自主站起，指尖并拢笔直朝天外，“你……！”方宁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属于方宁身体的记忆，方宁不知道的，忘却的记忆……
“轰！”又一雷响，像在嘲笑方宁弱小无知，一雷劈在方宁脚边，将附近转圈圈的小蛇们吓住，很快的，小蛇们又恢继续，只是好像开始焦躁起来……
方宁看不到天，但他好似看到了，那些小人戏虐的笑容。
“小子……”
“丢了，那《百物鉴》……”
“真的……我……”
“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是……。”方宁嗓子一哑，说不出那个字，“……”方宁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与他一起自称系统的家伙也只字未提……没想到，曾经的自己会与那种存在为敌，方宁感受到了，那种存在……是人吗？
……
“雷停了。”
黄憨将军在小蛇围圈里看着方宁很生气地自说自话，一边指着骂天，又一会指着骂自己，很是奇葩。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他专注地瞅方宁，他用自己干活种田和当将军的专业经历确定了，没错！那个家伙一定是有病，他刚才一直自言自语呢……
方宁不知道旁边黄憨大将军的想法，现正与系统吵得不可开交。
“你不是说不是我的错吗？现在咋又来骂？变脸这么快的吗？”
“ 你没错，但你有责任啊，不提我不提，哪有那么多事。”
“蛤～”系统迷惑，“你不说出来，他们会知道吗。”
“那他们是东西啊？他们怎么又会知道啊？”方宁拇指食指不断相擦，尽力不去想自己本来的想法。
“……”系统沉默，它看出了方宁的想法，它沉默一会后，似长者般，语重心长地道：“你现在没必要，你的所想，我，都知道。”
“嗯……”这家伙真的一点有用信息都不敢暴露吗？它真的跟我是一伙的吗？这种情况不应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吗？方宁半恼，看来这种小伎俩对它来说没多大用，还以为它一火什么都会说出来，不，这反倒是很像它。
“小子，你故意的。”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本大爷当然什么都知道……”
……
“那个……？”
方宁旁边传来一个弱弱又低沉的声音。
“嗯？”方宁回头，是那个将军又不像将军的人。
泪花花的黄憨将军咽口水，他警惕地看着附近的小蛇们，指着蛇群，小声地喊道：“它们，是不是，开始生气了。”
“它们？”方宁一惊，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方宁彻底忘了要自救的事。他低头看着身旁围绕的小蛇群开始越来越躁动，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它们，好像真的开始生气了……”
——
蛇群之中的两人，曾经的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