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弗朗西斯市,贝克兰大街。
水泥砌成的道路因为长期的阴雨而变得肮脏,两侧成年男子高的路灯由于玻璃罩的湿润,散发着明亮但氤氲的光芒,
与水仙花大街的轻快氛围不同,贝克兰大街的气氛更加沉重。
一辆出租的马车行驶于夜色中,此时的贝克兰街上已经没有任行人。
车厢内,是一位目光锐利到仿佛能刺穿心灵,让人忍不住害怕的中年男子,他的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深褐色的短发配上一张冷峻的面庞,最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身边竟然立着一把狙击步枪,一把完全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狙击步枪。
——kar98k,毛瑟狙击步枪。
——有效射程约为800米左右,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国陆军的制式步枪。
他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冷风一阵阵地从他耳畔吹过,持续寒冷似乎让整个车厢内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开启了灵视。
果然,街道的阴影处有许多恐怖的灵体正在缓慢地,没有秩序地行进着,它们漫无目的,四处游荡,而有的,则仿佛军队一般,动作整齐,目标一致。
带着寒冷的阴风,朝他所在的方向飘来。
“拥有操纵亡灵的特性吗。”他低语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几个可以操纵亡灵一类的途径,它们分别是“死灵法师”,“密语者”,以及“掘墓人”。
“也许不止一个,既然敢来拦截我,起码证明对方不是无名之辈,或许是弗朗西斯本地的一些隐秘组织……”
“或者我的行踪已经被人暴露了……秘庭黄昏到底有多少人,怎么感觉哪里都有他们的踪迹,传达信息的时间就好像被省去了一样,难道这个时代就已经有手机了?”
“不……也许是什么神奇物品,或者是那些邪教徒信仰的恐怖存在可以无视空间和距离,直接传达一些指令,让他们能够预知我的动作,真麻烦……”
这不是耍赖吗,走到哪儿追到哪儿,甚至我还没到他们就已经提前下好了埋伏。
这和开了个雷达锁定有什么区别?
我带你们打,不要送,能赢。
他的目光从远到近地快速扫了一圈,并从他的黑色风衣中拿出了一把冷兵器,一把相对于他身边的98k来说更正常的短剑。
这短剑大约有40公分,宽4厘米的剑身上铭刻着一些奇异的符号,它们相对整齐地被刻在了这短剑的剑身上,从上到下排成了两排,而它们的中间,则是一行细小的祷文,看起来十分的模糊,仿佛有一层朦胧的雾气将它笼罩,让人看不真切。
而这把短剑在被中年男子握住的一瞬间,散发出了一道令人恍惚的光芒,但又很快隐没下去。
紧接着,贝克兰大街的时间仿佛被停止了一般,马车前方的灵体在那道光芒隐没之后全都没了动作,藏着阴影处的几个超凡者被也显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愉悦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状态。
“真可怜啊。”
中年男人看着被控制住的几位超凡者,他的嘴角微动,低沉地说道:
“献祭。”
只听他的话音刚落,一股冰冷而又黑暗的气息便从虚无中降临,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好像有一双恐怖的眼眸正在注视着他。
而他的表情在此时十分的恭敬,并用自己的灵感将那几个秘庭黄昏的人标上了深蓝色的记号。
那道恐怖的目光又从他的身上缓慢地移开,祂似乎在扭动着自己的躯体,发出了喀嚓喀嚓的声音,紧接着,那几个秘庭黄昏的超凡者顿时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就好像被拖入了大海一般。
他们的身体开始不停地肿胀起来,口中时不时地吐出一些鲜绿色的液体,滴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又惊恐,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san值狂减,失去理智。
最后,他们的呼吸彻底消失,被虚空中的恐怖存在全部吞噬。
就宛如石沉大海,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而那辆黑色的出租马车也逐渐消失在了这迷蒙的夜色中,仿佛从没来过一般,只有地上的那摊鲜绿色液体还倒影着诡异的光芒。
似乎在证明着这里发生过一些奇异恐怖的事情。
———秘庭黄昏成员死亡七个小时后,贝克兰街。
拉尔基·辛吉德今天起得很早,他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打点好了家里的一切,然后出门。
他出门倒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单纯的去拜访一个朋友,因为他的那把巨大左轮手枪“绝望嘶喊”好像出了些问题,需要朋友看一下能不能修好,如果修好的话那么大家都相安无事,如果修不好的话……
那他也不可能对人家拳脚相加不是,现在这法治社会,怎么能动不动就对别人拳打脚踢,更何况还是在休亚帝国的市区,弗朗西斯。
这儿的治安不要太好,正常情况下接到举报几乎都是秒出警。
他可不想被弗朗西斯的警方冠上一个暴力神职者的称号,这有损光明女神的形象。
忽然,行人路上的一摊绿色液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东西?”
拉尔基走了过去,很不雅的蹲了下去,并用他的手指在那摊绿色液体上抹了一下。
瞬间,他的耳边响起了扭曲的呓语,那摊绿色的液体正在沿着手指快速地向他的手臂上蔓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快速地吞噬,但他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在感觉到灵力被绿色液体吸收的那一瞬间,他就直接切断了灵力的输送,并且屏蔽了自己的一切感知。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些。
他身边的一切,在此刻都变成了灰白色,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眸正在虚空中注视着他。
他的身体也因为条件反射开始变得紧绷起来,迅速地拿出了“神奇怀表”和“绝望嘶喊”左轮,但拉尔基马上又将它们放了回去,面对这种存在,反抗是没有意义的,他只能尽力的不去激怒祂,以免引起祂的怒火。
“喀……拉姆……”
祂发出了一串晦涩难懂的音节,似乎在让拉尔基抬头看,但拉尔基还是没有抬头看向祂,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大陆上所有的教典,包括光明教会的教典第一页都明确的标注着一行大字。
“不可直视神。”
从来没有什么正神邪神之说,只要是神灵,都不允许被人直视。
好奇心会害死猫,人也是一样。
神灵向来不可揣测,任何妄图想深入了解神灵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管他是邪教徒也好,正神的信徒也罢,都是如此。
比起马上死和不一定会死,拉尔基选择了后者,尽管他觉得今天选什么都难逃一死,但他还是想搏一把。
俗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拉尔基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位女性的身影,祂看起来是如此模糊,只见祂似乎在和虚空中的恐怖存在交流着什么。
“I……am the……master……of……the……light …”
“I'a…… I'a……Cthulhu……Fhatg……”
“Give me yige……mianzi……”
“OK……But you have to remember……”
虚空中的存在说出这几个音节之后,彻底消失。
而拉尔基的心头也是一松,那股巨大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他周围的一切再次拥有了色彩,他又再次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呼,吓死我了。”拉尔基的衣衫都已经被冷汗给浸湿,刚才的经历真是险象环生,好不刺激。
只是他离这摊绿液体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周围行人看他奔跑的眼光就好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神职人员晨跑啊……大惊小怪的。”
拉尔基说着,脚下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狼狈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看见,面子上是真的挂不住,还好那些人里面没有记者和熟人,不然抓拍的照片估计都可以登上弗朗西斯的每日报刊了。
内容大概就是。
帝国神职人员纷纷开始晨跑,但他们对时间似乎没什么概念,每天早上八点钟的晨跑是否会掀起新一轮的锻炼方式,休亚帝国居民们每天宅在家里的身体素质真的能够得到改善吗?
我们xx报社在此呼吁,关注锻炼,坚持晨跑,给自己一个更好的身体,让休亚帝国的明天更加光明。
根据相关调查,我们休亚帝国的民众似乎对锻炼身体这件事情并不感冒,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工作福利和休闲,而不是锻炼身体这方面,据统计,我国人均收入已经达到了108磅每年,相比其他两大帝国,我们休亚帝国拥有更多的经济收入和人口流动,科技也更加发达。
所以相对的,大家对锻炼身体的重要性没有一个明确的了解。
“你们是否经常感觉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腰腿酸痛,膝盖发麻?”
“更有甚者还盗汗失梦,耳边经常传来恐怖的呓语?”
“有这种情况的朋友们千万不要害怕,你只是肾虚了而已,如果您又不想锻炼身体,又想一柱擎天,那么您真是太幸运了。
我们xx药店新研发了一种保健药品,现在前五百位订购者还享受我们独家的会员服务,我们总店的地址就在休亚帝国,卡斯特尔丹………”
“于九月份开始在全大陆同步发售……想了解更多咨询请关注我们休亚帝国的每日大事件。”
“其他市区的顾客请乘坐七号线地铁在道尔街下站,出站五百米后,向右拐……”
我们休亚帝国的报刊就他妈的邪门,那些高层的政客都在吃粑粑吗,能不能严肃一点,为什么这报刊一股网页广告的画风。
什么到休亚帝国你必须知道的一百件事情。
什么王子与乞丐的禁忌之恋。
什么水手与船长不得不说的故事。
什么休亚帝国大众美食指南。(哦这个,这个真的挺好看。)
其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拉尔基一边吐槽着,一边走向了地下地铁的入口处。
今天的贝克兰站没什么人,像平常这个时候应该一堆人在等地铁,甚至还有一些围起来打牌的。
但今天,这些都没有,有的只是拉尔基和其他几个等待地铁进站的贝克兰街居民,他们有的手中拿着报纸,有的正在小声的交谈,而也有和自己一样正在打量着别人的。
嘁,无聊的家伙。
拉尔基轻啐了一口,似乎十分不屑这种趁别人不注意私自打量的行为,而他并没有发现刚才自己也是这样打量别人的。
“你是光明女神的信徒吧?”
那个打量着自己的男人说话了,听声音感觉比他的长相要年轻许多。
带着人皮面具吗……不,也许只是单纯的声音要嫩一点。
“没错,我是光明女神的信徒,你需要祈祷吗,这是收费项目。”拉尔基熟练地说道。
“我不喜欢光明。”那个男人桀桀地笑着。
而地铁也在此刻抵达了贝克兰站,那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拉尔基,一脚踏进了车厢。
“神经病吗……”拉尔基嘀咕着,也进入了车厢。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这里的视野位置非常不错,能够清晰的看见窗外的风景,以及,刚才的那个神经病。
由于这班地铁并没有多少人的原因,他能清晰的看见刚才那个怪异的男人,拉尔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神经病很不简单。
那个男人的外表看起来相当的稳重,蕴藏着一种老练的气质,虽然他的声音和他的外表相比显得有些稚嫩,但这不能成为自己轻视他的原因,拉尔基还在观察着那个男人。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视线,那个男人也看向了拉尔基,他们离得很远,四目相对,就好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周围的其他乘客们都会心一笑,此刻的空气中仿佛充满了gaygay的气息。
拉尔基在这种氛围里被他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于是他转过头将目光望向了窗外,假装看风景。
而那个男人忽然笑出了声,大概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拉尔基为什么要突然转头吧,明明地铁都还没开呢,你看个鬼的风景。
但拉尔基将目光再次转回来的时候。
那个男人却忽然消失了。
果然是超凡者吗……他刚才是不是在笑我?
那他现在去哪儿了?用了超凡能力吗……
难道是趁我不注意下车了?
不像啊,除非他是神经病……买了票不坐车,做慈善吗?
也许我该尝试逼他出来。
拉尔基这样这样想着,立马拿出了自己的“神奇怀表”,准备下几道“禁止”试探一下。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手臂从虚无中探出,将他的怀表又按了回去。
紧接着,从虚无中,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别紧张朋友,我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