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当麻的处刑仪式被一阵声音打断,松开口的茵蒂克丝凶巴巴的,紧紧抓住当麻被她抓的皱巴巴的可怜衬衫,一边用目光四处逡巡,探知着声音的来源。
“咳咳……快放手啊,茵蒂克丝大人……不幸的上条先生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快要上天了……立香小姐,相信我,这真的是个意外,快帮忙按住她……”当麻语无伦次地大声呼救着,趁着茵蒂克丝停嘴的时间争取宝贵的喘息机会。
“达芬奇亲,快来,通讯终于接通了!前辈,前辈!你还好吗,前辈!”影像终于接通了,也许是距离了过于遥远,仍然有些模糊。浮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位美丽的少女焦急迫切、泫然欲泣的面容。
“我一切正常哦,玛修。”立香仍然潮红的脸庞上泛起发自内心的安心的笑容,对着另一边的少女打着招呼,用元气十足的声音向关心自己的人报告平安。
“呼……太好了,前辈能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玛修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态一扫而空,露出如释重负的深情,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右手紧紧按住胸口,口中喃喃自语,连房间内令人难以无视的诡异气氛也没能注意到。
“好了小玛修,立香平安无事哦,现在你的身体可不是亚从者的状态,这样熬夜会吃不消的,实在不放心的话就先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下,接下来,这里就交给我和夏洛克吧。”看着正欲抗辩的玛修,达芬奇戏谑地一笑,轻声补充道,“别让立香为你担心哦。”
“这……”玛修迟疑地回头,看到立香关切的眼神和颔首示意,最终选择了妥协,“好吧,达芬奇亲,福尔摩斯先生,前辈的安危,就拜托你们了,有什么情况和需要,请立刻指派我。前辈,一定要平安回来啊!玛修·基列莱特,不能陪在您的身边,万分抱歉。一定会全力为您应援!”
“好了,立香,现在是大人的时间了——不过,夏洛克,这么说可能不太友善,但能麻烦你把头转过去吗?侦探先生的眼光和想象力,可不应当用来揣度年轻御主的曼妙身材和绯色的夜生活哦。”达芬奇露出蒙娜丽莎式的微笑,打了个响指,毫不留情地驱逐着旁边这名竭力把脑袋凑近显示装置认真打量的男人。
“这就让人伤脑筋了,代理司令官阁下。”英俊的男子有着深灰色的锐利眼眸,显得格外机警、果断,比优雅的达芬奇高出了一个脑袋有余的高度。身上整洁的深黑的燕尾服一尘不染,身材颇为消瘦却不显得文弱,如同坚劲的松竹一样挺拔。两只手都戴着皮质的黑色手套,左手捏着黄铜色的手杖,右手的拇指不住地摩挲着样式古朴的烟斗,一如来自于十九世纪末泰晤士河畔最传统的英国绅士。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声音轻快却又不显得轻佻:“我可从来没做过你想的那样的事。”
“算了,这次就先放过你,”达芬奇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立香,还有那边的先生和女士,大人的事情我建议你们可以一会儿再做,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们交流下当下的情报。”
“嗯,应该还有一只被藏起来的猫。”福尔摩斯不容置疑地打断,补充道。
毫不留情地给了旁边打岔的男人一个痛击,达芬奇继续以灿烂的微笑进行交涉:“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来自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你们身边的可爱的小姑娘是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我是代理司令官莱昂纳多·达·芬奇,那边的少年,和可爱的魔术师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们哦。旁边这个侦探大叔看上去一副可以信赖的样子,可别被他骗了,侦探可是和狐狸一样狡猾和善于隐瞒的生物。”
“你们就是立香小姐所在的魔术结社,迦勒底的魔术师吗?我是英国清教,必要之恶教会的茵蒂克丝。这边的这个是笨蛋当麻。”小黄书努力打理了一下红茶杯似的修道服,纤细柔软的银色发丝自然地垂落,小脸上写满了认真,以尽可能严肃的架势和达芬奇进行交流。与外表不符的是她作为魔术师的过分成熟与令人惊叹的知识存量,即使是与神代之后中世纪传奇般的魔术师达芬奇,也能自如地交换情报与信息。一个是对魔术一无所知的笨蛋,另一个是连三流都算不上的所谓开位魔术师,当麻和立香只能尴尬茫然地大眼瞪小眼。
经过接近二十分钟的交谈,两位专业人士终于结束了讨论。“立香,现在的情况我已经大致清楚了,”达芬奇对立香说道,“虽然茵蒂克丝小姐认为我们彼此应该是类似于平行宇宙的关系,但以我们的视角来看,你现在所在的学园都市,这个世界,应该被称为Lost Belt,只存在于理论推导中的异闻带。在这座城市里,我们检测到了魔神柱的反应和圣杯的反应,以及两次英灵召唤的反应,你被强行召唤,应当又是魔神柱搞鬼。”
“第一次召唤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应该是以圣杯为媒介进行的召唤,第二次召唤发生在你被转移到学园都市后的十分钟之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抑止力对抗潜在危机的自发召唤。我们现在还察觉不到魔神柱的阴谋究竟何在,顺便一提,福尔摩斯像是推理出了什么,但他一如既往地只会卖关子,派不上任何用场。毫无疑问,敌人一定就在这座城市里。”
“情报依旧不明确,但抑止力所自发召唤的从者应该与迦勒底有着同样的目标,也就是终结异常事态,那么当前我第一步的目标,就是找到可以成为同伴的落单从者吗?”立香眉头微蹙,向达芬奇和福尔摩斯寻求建议。
“嗯,是这样的,必须尽快找到落单从者缔结契约,然后才是找出魔神柱的所在,粉碎阴谋,回收圣杯。任由它们胡作非为、阴谋得逞的话,可能会造成意料之外的巨大牺牲,你们那边也很难置身事外吧,茵蒂克丝小姐。”达芬奇点头表示赞同,把目光移向茵蒂克丝,“作为超越人类之上的存在,即便你们的世界也有着强大的魔术师,可蔑视从者这种东西的力量的话,也可能会付出超乎想象的代价。我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达成联盟。”
“唔,你们的知识确实超出了我们这边的常识,追求根源失去人性的魔术师,名为从者的战斗机器……虽然不在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记叙范围内,但好像……的确可以相信。”茵蒂克丝的神情有些凝重,对这样超出常理的事项的决断,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当麻轻轻握住茵蒂克丝有些发凉的纤细柔嫩的手掌,用力捏了捏,示意有自己在,转头对着达芬奇道:“你是叫达芬奇对吧?怪了,这名字好像在书上听过……尽管你说的话我不太明白,但是有不能放置不管的恶党潜伏在这学园都市,没错吧?我已经答应了立香要保护她的安全,对有烦恼的人,怎么能不伸出援手呢?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成为你们的力量吧。我实在是不能置之不理。”
“唔……笨蛋当麻,只会自作主张!”茵蒂克丝用力磨了磨牙,“不过确实不能放着不管呢,各种方面上。这是魔术的领域,总之,和魔术有关的事情就尽情地来寻求我的帮助吧。嗯,我会努力争取帮助的,但想要说服必要之恶教会成为帮手,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除非事态恶化到足以威胁到自己,或者有利可图,否则作为组织是不会轻易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