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背上的刺痛感让立香从朦胧之中醒来,今天的天气相当不错,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从落地窗射入房间内部,给收拾得并不十分整齐的男生宿舍增添了几分朝气,嗅着阳光的气息,能让人的精神格外振奋。
啧,已经上过药了,昨天挨的那一下还真是疼。立香努力挥动舒展了一下双臂,枕边还残留了少许淡淡的香甜,让久睡带来的迟钝与昏沉感一扫而空。用一个懒腰把残存的睡意从青春朝气的身体里驱赶出去,抬头扫视一眼房间,墙上的时钟不偏不倚地指向了11点的位置。这种近乎奢侈的起床时间让少女不由咋舌,这是何等颓唐无度的作息规律,不过偶尔一次大概是可以允许的吧,少女在心里悄悄地给自己找了个小小的借口。久违的如此优质的睡眠,想来也要归功于抱在怀里的那本手感超越一切抱枕布偶的小黄书了。
“啊?你醒了吗,立香小姐?”脆生生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的小小修女抬起脑袋来,肥嘟嘟的小脸上流露出饱腹的惬意感,碧绿的眼眸宛如翡翠般晶莹剔透,可是不知为何在立香看来却带了几分异样的心虚。
“早上好啊,茵蒂克丝酱。这么晚才起床说起来让人有点害羞呢。”立香用明媚的笑容向茵蒂克丝打着招呼,不知为何,茵蒂克丝眼睛里的心虚好像更浓郁了。
就在立香打算发起好奇的拷问之前,茵蒂克丝以与体型不符的灵活动作,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刷的一下塞到了立香的怀里:“立香姐姐,这个,这个是给你的!”随后以若无其事的姿态悄悄地,把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藏在那张桌子后面,仿佛一只努力蜷缩成球的可爱猫咪,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地望向莫名其妙的立香。
拆开包裹,出现在立香面前的是一套完整的女式制服,指尖轻轻拂拭衣物,令她诧异的是,在这套衣物上好像存在着魔力的流动,和她那件已经惨遭幻想杀手荼毒的战斗服的感觉如出一辙。虽然魔术回路和术式没有完全解体,但完全不是立香这种半吊子有机会修复的,能短时间内将那些术式完成重构和修复,并且进行再编,恐怕是面前像猫咪一样可爱地蜷缩着的少女的功劳吧。
“谢谢你的努力啦,茵蒂克丝酱,还有大概是为我买了这套衣服的当麻?辛苦你们啦!”立香爬下床,笑吟吟地凑近茵蒂克丝,试图在表达谢意的同时再享受一下少女银发的迷人触感。出乎意料的是,茵蒂克丝乖巧地趴在桌上,任由立香不停地抚动她的发丝,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
“那个,茵蒂克丝?”立香小心翼翼地向今天不知为何格外温顺的茵蒂克丝发出探询的疑问。毕竟根据古话,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波涛汹涌,小可爱如果真的发飙也是没人吃的消的嘛。
茵蒂克丝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立香:“立香姐姐——那个,你的早饭,被我一不小心就给吃掉了……”嘛,小姑娘贪吃一点不是很正常嘛,小茨木不就是格外喜欢罗宾汉先生的糖果吗?立香心中不以为意,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虽说对健康不好,不过偶尔跳过一顿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还有,当麻留下的两人份的中午的便当,也被我一不小心全吃掉了……”茵蒂克丝快速补充道。立香的头有些发晕,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从昨晚五点半一来不曾再次接受过任何食物的肠胃,其所持有的饥饿值瞬间提升到了原来的三倍以上,饥肠辘辘的感觉涌了上来,无情地向立香催促着营养的摄入。
“没事没事,我虽然不算是家政系的女生,但料理技能还算是充分掌握的,不算美味但填饱肚子毫无问题,今天的午餐就交给我了……”
就在立香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想要做出上述发言的时候,破罐子破摔的茵蒂克丝毫不留情地追加了补充连击:“还有,还有,冰箱里已经没有剩下的食物了……”
是的,没有食物可以在我们亲爱的茵蒂克丝小姐面前存活三分钟,可怜的上条当麻同学忍耐着睡眠不足的大危机,早起购买的食物,除去早上做饭消耗的部分,剩下的,在茵蒂克丝因为吃掉了立香的午餐、出于内疚修复了半毁的魔术术式后开心的庆功活动中——被统统消灭了。“早知道就统统买成需要进一步加工才能变成成品食物的食材了。”——事后某不愿透露姓名的上条同学如此说道。
“这个房间里也没有钱,不知道为什么,舞夏也到处都找不到。”为了粉碎立香最后的希望,斩断了立香对于仅剩的叫外卖这条道路的探求,银发的大恶魔使用了终结的攻击技——K.O.!
“呜呜……立桑…改姐,对唔起,唔要再楼了……窝阔了……”茵蒂克丝的小脸蛋被因愤怒化身为揉脸修罗的立香揉来揉去,脸蛋简直要被搓成个小包子,可怜兮兮的茵蒂克丝只好无助地抱紧立香白皙的大腿,并趁机揉一揉立香的腿和臀作为小小的反击。
等到立香那点小小的怒火消弭,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开始苦恼如何顺利地活过今天——是的,没错,可能是调用十万三千本魔导书的知识耗电量过大,刚刚吃掉了两人份的早饭和午餐,以及冰箱内的全部食物的茵蒂克丝,现在又饿了……眼泪汪汪有气无力地抱住立香,可怜兮兮地重复不断地表达着自己对于填饱肚子的渴望。
参加假期补习的当麻直到晚上才能返回,同时再一次确认了见习女仆土御门舞夏行踪不明,弹尽粮绝的立香和茵蒂克丝决定不再固守待援,而是主动出击。尽管用立香的话说这简直是十二万分的屈辱,但形势比人强,总比忍饥挨饿到晚上靠谱。所以,目标,当麻的补习学校,饥饿的二人组,进击!
另一边,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发生着与这边迥异的对话。
广阔的房间中心,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装置,用简单明了的方式描述,那大体上是一个直径四米,全长十米,充满红色液体的圆柱形的超大号钢化玻璃罐头。令人惊异的是,红色的培养液里面,漂浮着一个奇异的人形生命体,他头下脚上地悬浮在装置之中。他有着留到脚踝的银色长发,身穿绿色手术服,带着男女难辨的奇异中性气质,仿佛圣人,又好似囚徒,给每个人留下完全迥异的印象,不可捉摸。他面无表情,如同无机质的生命一般,似乎只是依靠身边各种装置维持着生命,同时获取着种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复杂信息。
“召唤已经完成,‘锚点’已经锁定,现象已经确立。迦勒底的御主,不是必要之物,要求,抹杀,复仇……”惨白的柱体上遍布了晶莹的、猩红色如同眼睛一般的结晶,不住地泛起如腐臭的鲜血般粘稠的光泽,毫无规律地律动着,散发着惊人的魔力反应。虽然已经残破,可站在它的面前,就如同被成千上万只魔眼所凝视,在漆黑的寒夜中被凄厉号角的黑鸦啄咬双目般的痛感遍布全身,给人带来难以言喻的灵魂深处不可名状的恐怖。
“驳回。最优先事项,是确保‘燃料’的稳固和‘点火’的可控。滞空回线未确认到迦勒底的御主的位置,没有进行专门搜寻和抹杀的必要。”装置中倒吊人的声音无比平静,不带任何感情,隐藏了所有喜怒哀乐。
“愚蠢,愚蠢。汝并非统括局,无权驳斥吾等。汝并不能理解那个女人的力量,她会是计划的最大阻碍。”魔神柱的声音变得高亢,千目闪烁的血色光芒更为急促,带着摄人的恐怖感。没有窗户的大楼,似乎都随着魔神柱的怒火而微微颤抖。
“如果你执意抹杀迦勒底的御主,请便。只是使用你的Archer的话,我不会阻止,这里倒是并不缺乏他那一骑的力量。如果能引出潜藏的老鼠,那么还能稍微加快下计划的进程。”丝毫不为魔神柱的愤怒而动摇,倒吊人宛如漠然的机器,用毫无变化的声调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