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印了七罪过后,零子和士道等人终于迎来了一段平常的日子,可就在今天早上。
“——士道下落不明?”
在初中的教室里,琴里的手机抵在耳边,发出疑惑的声音。
午休钟声一响,琴里的手机便接到佛拉克西纳斯的来电。她感觉到不安的气息,在转瞬间将缎带替换成黑色,接起电话——便听见部下向她报告这个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士道现在不是在学校吗?”
【是……本来应该是这样,但根据村雨分析官的报告,士道在第一节课开始之前,好像就早退了……】
“早退?”
【是的。向同班的零子和十香打探原因后,好像是因为鸢一折纸突然要转学……】
琴里皱起眉头。难以想像那个鸢一折纸会一声不响地背着士道转学。
不过——她心里也并非没有猜想到折纸这异常举动的原因。没错,因为折纸最后现身在士道等人面前时,身上穿著DEM的机械战甲。
折纸以前为了保护士道,甚至不惜与DEM为敌,但难以否定她可能与DEM之间缔结了某种秘密条约。
抑或是——也有可能被DEM洗脑。想必士道也和琴里有一样的想法吧。
“那个笨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琴里不耐烦地咂了嘴,压低音量避免让周围的人听见,接着说道:
“竟然挑在这种时机失踪……太可疑了。最坏的情况下,也有可能被DEM绑架了。十香她们呢?”
“是……十香、八舞姐妹还有美九,都在各自的学校里吃午餐。零子就在刚才申请早退,似乎是去找士道的踪迹了。七罪好像和四糸乃一起去逛街。”
“这样啊……零子已经行动了吗——总之,全体人员都去追查士道的下落,我也会立刻回佛拉克西纳斯。必须在十香回家之前,把士道找回来!”
手机另一头传来部下的回应声。琴里切断通话后将手机收进口袋,背部离开墙面。
然后,琴里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委托同学申请早退后,将书包拿在手中,以缓慢的步伐离开教室后——不是朝校舍摆放鞋柜的出入口前进,而是走向屋顶。
…
“……唔……”
士道轻声呻吟,缓缓张开眼睛。
“这里……是……”
视野一片模糊。士道试图抬起右手**眼睛,却蹙起了眉头。
右手无法动弹。不……正确来说,左右手的手腕像是被缠在背后,手臂无法绕到身体前面。士道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铐在背后。
而且对方十分谨慎地用绳子把士道的身体绑在椅子上,并且用钉子将椅脚固定在地板上。真是顽强的做法,可以窥见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士道逃跑的意图。
缓缓转动脖子,环顾自己的所在地。龟裂的墙面以及露出一部分钢筋的天花板,看起来像是长久无人居住。
自己究竟为何会被人抓来这种地方?
“对了,我追在折纸后头……”
士道话说到一半,位于他前方的门扉便“叽”的一声打了开来。
听见开门声,士道反射性朝声音来源看去,便看见折纸提着面包站在那里。
…
“艾克,这样好吗?任她如此擅作主张。”
位于东天宫的饭店最上层的套房,艾莲-梅瑟斯静静地如此说道。
这名少女拥有一头浅色金发及碧眼,雪白的肌肤和纤瘦的四肢令人印象深刻。
然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不像外表特征给人一种深闺大小姐的梦幻感觉,而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
“没关系。”
不过,面对艾莲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却丝毫不被她的气息所震慑,以轻松的口吻回答她。
“我确实还打算观察她一阵子,不过难得本人都提起干劲了,没必要特地去打压年轻巫师的气势吧。”
他是一名年约三十五岁的年轻男子,拥有一头黯淡的灰金色头发以及刀刃般锐利的双眸。他那充满幽暗的阴森眼瞳,让见到他的人们有种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不安感。
艾扎克-维斯考特。举世闻名的大企业DEM的执行董事。
“而且,我刚好也想要‘莫德雷德’的实战资料。我们的目的终究还是精灵,只是击落掉下来的炸弹,根本无法测量它的实力。”
“不过,如果她发挥了超越我们期待的能力——我们搞不好还得在她消灭全部的精灵之前阻止她呢。”
威斯考特回望艾莲的视线,接着如此说道。
“哎呀,艾扎克先生,我可不认为那孩子会消灭全部精灵哦~”
“倒不如说,她如果做得太过分,把她惹怒的话,被消灭的人反过来会是她哦——”
坐在艾扎克和艾莲旁边的,是一名自称“夜”的蓝色短发少年,因为带着面具的关系,无法看清其真实面貌,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能让艾扎克和艾莲感到一股不适。
“嘛,我对那孩子是不抱希望就是了。”
夜耸了耸肩,如此说道。
“不过我也挺好奇,这孩子能把她逼到什么程度——”
艾扎克看着一副无所谓的夜,嘻嘻窃笑。
“看来,你对你的目标很自信呢~”
“当然。”
…
没有士道陪伴,就这么上完一整天的课。放学后,原本早晨晴朗的天空,现在也转为快要下雨的阴天。再加上夕阳开始西沉的关系,四周已经一片昏暗。
在这样的天色下,十香与隔壁班的八舞姐妹一同朝五河家隔壁的公寓迈进。
“哼,不过,零子和士道竟然这样子就早退,还真是软弱吶。看来本宫得稍微好好锻炼锻炼他们了。”
“同意。决定从明天开始要他们练跑。”
后方依序传来耶俱矢和夕弦的声音。十香一边走一边轻轻回头望向后方,于是看见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并肩走着。
“你们别这么说嘛。士道他们这么做,一定有理由的。”
十香说完,耶俱矢和夕弦便同时耸了耸肩。
“哈哈,吾明白,吾不过是在说笑。”
“提问。对了,我听说折纸大师转学了。零子和士道会早退,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夕弦歪着头问道。十香一脸困扰地紧皱眉头。
“的确,士道一听说那家伙转学之后,就马上不见人影了。可能有关喔。不过零子好像并不是去找折纸那家伙……”
十香等人一边走一边聊着这样的话题,不久便看见她们居住的精灵公寓。
就在此时,十香停止了脚步。因为有一名少女站在公寓的隔壁——士道家门前。
“美九?”
那名少女似乎也发现了十香三人,原本显得阴郁的表情瞬间变开朗,张开双手立刻跑向十香她们。
十香、耶俱矢以及夕弦在瞬间察觉到危险,当场躲开。不过少女依旧冲劲不减,猛向前冲,于是形成一把抱住电线杆的画面。
“唔!讨厌,你们干嘛躲开啦~”
“……话说回来,美九,你刚才在这里干什么啊?”
十香如此询问,美九眨了眨眼,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事般捶了一下手心。
“对了、对了。就是呀~因为放学了,我跑来达令家玩,可是没有人在,零子的家人好像也不在,害人家无聊死了~我也跑去拜访了隔壁公寓,大家好像都不在~”
美九一脸无趣地如此说道。十香和八舞姐妹三人听了面面相觑。
“真是的!也跟人家说明一下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其实啊….”
十香向美九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于是片刻间,美九表现出些许的紧张感以及满溢的好奇心。
“那确实很奇怪呢……达令和零子可能有危险了。”
听见这令人不安的话,十香流下汗水,于是美九竖起一根手指继续说道:
“首先,达令为了追寻折纸的下落而早退,零子应该是去找达令而早退,这个推断应该没有错。那么,他们这么晚还没有回到家,就代表……”
“达令他们可能反过来被折纸抓住,被她用舌头攻击!”
三人瞪大双眼。难不成——零子和士道现在正遭受这种对待!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汗)
“嗯,这是……空间震警报!”
“呵……出现新的精灵了吗?”
“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精灵。”
八舞姐妹兴味盎然地摸索着下巴说道。不过,美九猛力摇了摇头像是在劝戒她们的举动。
“你们两个这样不行啦。空间震警报响起的话,得乖乖去避难所避难才行。”
“唔……本……本宫知道啦。只是说看看罢了。”
“可惜。没办法了。”
耶俱矢与夕弦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朝附近的避难所走去。
“唔……唔……可是士道他们……”
然而,十香却紧皱眉头感到困惑。现在士道和零子或许正遭到折纸的舔舐攻击,要是等空间震平息下来,他们或许已经不干不净了。十香左右为难,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脚步。
就在这时——
“没那个必要。”
一道沉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十香感到纳闷并回过头,接着瞪大了眼睛。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早上才通知转学消息的鸢一折纸本人。
“鸢一折纸……?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不到汝竟会主动现身呐。”
“惊叹。折纸大师,你真的要转学吗?”
“折纸,达令没跟你在一起吗?”
即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疑问,折纸仍然未做出任何回答。她只是静静地——以冰冻般的冷漠视线狠狠瞪视着她们四人。
感受到折纸的视线,十香眉头深锁,再度开口询问:
“……所以,你说不需要避难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们不需要去避难。”
听见折纸说的话,十香歪了歪头。
“为什么?空间震警报,大家不都应该去避难吗?”
十香询问后,折纸便再度依序环视十香等人的脸,深呼吸令心情平静下来,并从口袋拿出类似名牌的东西,轻轻抵在额头上。
“因为……我会在这里,打倒你们——”
瞬间,折纸的身体发出淡淡的光芒,接着便着装上巫师的盔甲。
以深灰色构成的前卫外形。呈交叉展开的推进器以及装备在腰间的巨大武器,为其最大的特征。
虽然武装的种类明显不同,但看起来十分类似DEM的巫师艾莲-梅瑟斯的装备。
“什么……!”
一具大约有折纸身高那么长的巨大长型魔力炮。折纸以单手架住它,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十香哽住呼吸,转瞬间扛起美九的身体,跳向左方。在同样的时间点,八舞姐妹也朝地面一端,跳到上方。
下一瞬间,十香等人前一秒所站的地方便被折纸释放的魔力炮完全铲平。以折纸的位置为起点,一直线将柏油路、水泥墙全轰飞。
…
走在市街道上的零子低着头,单手抵着下巴思考着。
在上午,士道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早退离开了学校,后来拉塔托斯克的成员便向十香以及零子询问士道的下落,在那一刻,零子就发现了不对劲。说不好,士道遇到了危险。
经过一番思考,零子以身体不适的理由申请早退。
可是已经找了一上午,现在已经是接近傍晚,依旧没有找到士道的下落,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大,这让零子变得十分焦急。
所有士道可能去的地方零子都一一找了个遍,就在刚才,零子甚至跑到了鸢一折纸的家里寻找士道,本以为是折纸绑走了士道,但在看见折纸家里空荡荡的情形时,零子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你到底跑哪去了……士道——”
就在零子低头呢喃的时候: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汗)
周围响起了空间震的警报声。
零子皱了皱眉,感到一些疑惑
“空间震警报?难道说,有新的精灵吗?”
就在零子准备走向避难所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进了零子的耳里:
“如月零子——是这个称呼,没错吧。”
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一名有着蓝色短发脸戴面具的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
“破军歌姬——【轮旋曲】!”
折纸微微皱起眉头。美九的天使破军歌姬发出来的声音,牵制住折纸的身体。
她们并不打算杀死折纸,只是这样下去没办法好好说话也是不争的事实。十香和飞舞在空中的八舞姐妹看了彼此,配合时机从三个方向同时朝折纸扑过去。
十香举起鏖杀公朝折纸一挥而下。同时,耶俱矢的长矛从右上方;夕弦的灵摆则是从左上方逼向折纸。
然而——
折纸发出裂帛般清厉的咆哮声,这瞬间原本立于折纸周围的银管呈放射状被震飞。同时,十香自己的身体也产生了宛如被隐形的手抓住的错觉。
折纸将魔力注入光剑,剑光一闪。
“唔……!”
“呜啊!”
“悔恨。唔咕!”
虽然用剑勉强挡下剑击,却无法完全抵消冲击。十香、耶俱矢以及夕弦发出闷哼声,分别被震飞到三个方向。
“你……你们三个,还好吗!”
背后传来美九透露出担心的声音。
不杀了她——就会被杀。
这是十香在刚才所意识到的。理应在半年多以前舍弃的战场常识。那冰冷的感觉刺痛了十香的心。
即使察觉到这一点,十香依旧无意杀死折纸。在共同度过的这段时间内,她对折纸的厌恶和敌意,已经转变为不同于一开始的另一种东西。
“汝在干什么啊,十香!”
耳边突然传来耶俱矢的声音,十香愕然抖了一下肩膀。在十香思考事情的一瞬间,折纸趁机逼近到她眼前。
毫不留情的一击朝十香袭来。原本应该是绝对铠甲的灵装被劈成两半,鲜血四溅。
…
“唔……咕……”
十香表情纠结地坐起身子。看样子,她似乎昏厥了一阵子。
抚**口,发现胸前一片血迹。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原本应是绝对铠甲的灵装被折纸的光剑残酷地劈成两半。
“……啊啊,十香……你醒来了啊~”
十香紧皱着眉头低喃后,耳边传来如此虚弱的声音。
一抬起头,便看见美九身穿残破不堪的限定灵装,肩膀上上下下地剧烈喘息,站在十香前方保护着她。
白皙的肌肤有著多处裂伤和撞伤,简直是满身疮痍。现在双脚还能站立,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美九!你……你没事吧……!”
“没事……还撑得住。十香你呢……也没事——”
话才说到一半,美九便突然无力地当场跪倒在地。十香连忙冲向前去支撑住她的身体。
“美九!美九!振作一点!”
美九以虚弱的微笑回应十香的呼唤,接着骤然闭上眼睛,同时浑身瘫软无力。看来似乎是昏厥了过去。
就在那一瞬间,前方传来用力踩踏瓦砾的脚步声。
“鸢一──折纸……!”
十香语带憎恨呼唤少女的名字。像是在回应她的叫唤,折纸对十香投以冷漠的视线。
她的脚边躺着夕弦,而耶俱矢则是倒卧在附近。两个人似乎都尚有意识,但身体和美九一样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你这家伙……究竟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你们是精灵,毁灭世界的灾难、危害人类的存在。光是这样的理由就足够了。不要让我一再重复。”
折纸面不改色地回应。
折纸以冷静至极的态度如此说完,弯了弯左手手指。于是彷佛配合她的动作,倒卧在她脚边的夕弦身体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抬起来,飘浮在空中。
“痛……苦。折纸……大师……”
折纸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掐住夕弦的脖子中断她的话语。折纸加深手的力道,夕弦的喉咙发出痛苦的声音。
不过折纸不予理会,用右手握着的光剑抵住夕弦的腹部。
“你这混帐……!”
原本倒卧在瓦砾底下的耶俱矢,全身上下流著大量鲜血,举起巨大的长矛突击折纸。
“你在对夕弦做什么啊,折纸────!”
耶俱矢怒红了眼,神情宛如恶鬼,冲向折纸。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令折纸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耶俱矢的长矛穿过折纸的随意领域,破坏机械盔甲的一部分。
不过,也仅止于此。折纸皱起眉头的同时,耶俱矢的身体宛如被无形的手施压一般被撞击到地面上。
这样下去,耶俱矢和夕弦恐怕性命不保。十香立刻往地面一踹,朝折纸飞奔而去。
不过,十香在离折纸还有一大段距离时就停下了脚步。不对,是受到隐形障壁的阻挡,不得不停下。
“真是漫长啊。我终于得到了……打倒精灵的力量”
折纸再次举起光剑朝夕弦投以视线,露出锐利的视线,加重握住光剑的力道。
“鸢一折纸……!”
没有理会十香的喊叫,折纸毫不犹豫地将剑刃刺进夕弦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传遍夕弦的感官,腹部血流不止,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昏暗,在昏迷之前,夕弦隐隐听见了似乎有两个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鸢一折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香和耶俱矢高声怒吼,全身使劲试图挣脱随意领域的束缚。
然而——力量不足。随意领域拥有折纸以往所施展的随意领域所无法比拟的强度,丝毫没有松懈。
就在两人陷入绝望的时候,一道连耶俱矢那超强的动态视力都没能捕捉到的黑影划过。
——喀啦
发出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的随意领域,在一瞬间被撕成碎片,折纸感受到随意领域被恐怖的力量撕裂后。
慌乱地瞪大眼睛,本能地松开掐住夕弦的脖子以及拔出其腹部的光刃,跳向后方。
但仅仅在一瞬间,折纸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在自己的胸口上,折纸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撕裂般的疼痛让折纸想要大叫出声,但却被一个人掐住喉咙,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折纸艰难地睁开眼皮看向攻击自己的元凶,但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折纸看见,一脸冷漠,毫无表情的零子,异色的双瞳正冷冷地盯着自己,这和自己所认识的如月零子不同,不仅仅是瞳色的不同,气息,语气,乃至力量,都和折纸所了解的如月零子有着巨大的差别。
零子冷冷地盯着被自己掐住脖子摁在地上的折纸,用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宛若死神祷告一般说道:
“鸢一折纸,你第二个激起我杀意的人,你......准备好去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