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二二把陆敏悠背到医务室，经验丰富的校医也诊断不出为何晕倒，只能够通知白薇让她家长把她接走。
“呀，小言，还真是谢谢你。”白薇以为是言二二公正无私把和苏祭秋作对的陆敏悠送到了医务室，还感谢她。
言二二不敢说不用谢，只是说了一句：“那应该的。”
再回到十八班时间有点紧了，匆匆地上完那节政治课，言二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是校长周灯芳打来的电话。
“喂，是小言吧？”周灯芳的声音很温和。她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女人，才三十五岁就当上了校长。言二二是为数不多知道周灯芳当校长的真正原因的人——周灯芳的真实身份是世界法则组织的会长，当校长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在校的非人类师生；以及上一任世界法则组织过于玩忽职守了，在十五年前丢下一堆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空留下周灯芳承担起领导责任。
“是的，周校长，有什么事情？”言二二在十八班门口接了电话。
电话那端周灯芳苦笑了一声：“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就算是再临危不乱，言二二的心都忍不住咯噔一下。她说了一声好的，就挂了电话，装作平静地走向周灯芳的办公室。耳边传来苏祭秋和同学嬉戏打闹的欢笑声，言二二也因此放松了一点。不管用了什么方式，她能融入这个集体就好。
学校的行政楼很安静，言二二走到一间门口写着“校长办公室”的办公室门口，推开了门。周灯芳正坐着，泡了两杯茶，看到言二二来了立刻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微笑：“来了？坐。”
言二二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才有的人造皮革椅子上，周灯芳递给她泡好的红茶，她知道言二二喜欢喝有果香的红茶。
“教了一年书了吧，你觉得教人类怎么样？”和言二二预想的不一样，周灯芳没有说起陆敏悠昏倒的事情，而是问起了这个问题。
那看来，她是不知道陆敏悠的事情的。言二二抿了一口红茶，如实回答：“很轻松，比鬼族的那帮孩子好教多了。”在来到幸南一中前，她曾经在鬼族生活的镜落市实习过两年。
周灯芳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苏祭秋的事情我知道个大概，就她这种顽固不化的熊孩子也能被你和白薇教育的最后融入集体，你也很厉害啊，小言。”
“周校长过奖了。”
周灯芳说起苏祭秋，脸上又忍不住摆出了苦涩的笑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收苏祭秋这个在其他校领导眼里几乎是来路不明的孩子吗？其实这是WLO的意思，如果苏祭秋能融入学校这个小社会，那么学校以后就会招收更多的非人类学生。”
言二二明白了周灯芳的意思，这不是把苏祭秋当做小白鼠吗。不过她不会因此而站起来说什么，毕竟苏祭秋不会因此受到致命伤害。“小苏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么。”言二二问。
周灯芳的笑容更加苦涩起来：“她当然知道。告知苏祭秋她可以分配到住所的人就是我，但是她拒绝了。因此她的档案上不光父母那栏是空着的，就连住所也是空着的。”
言二二意识到周灯芳在和她闲聊，后者日理万机，哪来的工夫和她闲聊这个那个的？言二二直入正题：“所以，周校长，您来找我是什么事？”
周灯芳没想到言二二会如此直接，果然她也是和人类社会无关的梦魇族，不懂得人类的人情世故：“既然你这么问，我也就直说了。小言，我想你应该是愿意继续教这批学生，一直到毕业的吧？”
言二二不假思索：“当然愿意。”
周灯芳对言二二的态度十分满意，点头，说：“那就最好。教导处的计主任还打算让你教完他们初二，回下来教初一。你也知道的，很多校领导都认为你师资还不够教初三。”
“就您一个人同意，能怎么办呢？”
言二二不愿意放下苏祭秋一个人留在初三，她太了解苏祭秋了。要是苏祭秋知道换了政治老师，一定会大闹一场。再说，她当十七班的班主任也要一年多了，对待十七班的学生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周灯芳耸耸肩，肩膀上披着的棕色卷发恰好都到了背后：“那当然是动用一票否决权了。幸南一中一向尊重老师的选择。”
言二二站起来，微微鞠躬：“周校长，谢谢您。”
周灯芳毫不在意：“跟我客气啥啊，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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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二二果真没有向陆敏悠和同学嚼舌根说的那样“因为师资太低而不再继续教他们”。初三了，十七班十八班的政治老师依然是言二二，她也继续在当十七班的班主任。
这天她正在上十八班的政治课，坐在后排的苏祭秋昏昏沉沉的，一只手托着脸颊，眼睛半睁着，好像昨晚没休息好。
别的同学上课睡觉倒是无所谓，但是苏祭秋就不行。言二二毫不留情地走到苏祭秋的课桌前：“苏祭秋，昨天晚上做作业做到几点？”
苏祭秋在快要睡着的边缘，模模糊糊的意识听到言二二清楚的声音，瞬间惊醒。
“啊，啊言老师……”
苏祭秋刚刚要解释什么，突然闭嘴了。言二二不再在苏祭秋身上浪费时间，继续讲起了二轮复习的政治试卷。
下了课，言二二站在门口：“苏祭秋。”
苏祭秋揉揉眼睛，像是正在学走路的孩子一样走到班级门口。言二二问：“你晚上是不是又在出去玩？”
苏祭秋连忙摇摇头辩解：“不是，不是的言老师，我最近……”她的头低垂着，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言二二。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马上就要二模考试。不光光是学生，老师们的工作也很忙，除了言二二在做政治试卷外，就她所知，白薇最近吃饭的时候都在拿着红笔算一隔壁市的高难度压轴题。
“马上要中考了，努力点。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言二二草草地一句语重心长，就带着政治书和试卷离开了。苏祭秋望着言二二的背影，想追上去，却又算了，赶紧回到教室翻出化学试卷：“林汐卿林汐卿快来教我这道题啊！”说罢，她又打了个哈欠。
林汐卿都忍不住说：“你要不要先睡一觉啊。”
“不要。你快点给我讲。”苏祭秋又打了一个哈欠，死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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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二二又备课到很晚，当她做完明天应该讲的政治试卷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连路灯也暗了。她一看手机锁屏，凌晨一点了吗。言二二随手一撩额前的碎发，准备去洗澡，门口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打开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刚刚开，是苏祭秋疲倦地站在她的面前。
“小苏？”言二二对白天训话苏祭秋的事情已经抛之脑后，但苏祭秋还是耿耿于怀，她不想言二二误会她是一个现在还在贪玩的坏孩子。
赶紧睡去吧，下周就要二模了。言二二的话语还没说出口，苏祭秋就像是跑完八百米后一样疲累地抱住了言二二：“言老师……我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