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二二认真看着由自己好闺蜜和其女友口述、周灯芳校长记录的有关奈冬过去的事情。几乎全是灰暗的,但也有一丝光亮——桃济的亲生妹妹桃良。纸上明明白白的记录着,大约是奈冬在被那群混蛋殴打后扔到人鬼交界处的森林里,而桃良恰好和桃济在实践活动中走散,后者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前者。出于善心,桃良在这个比她小了几岁的重伤伤员额上亲亲一吻,奈冬瞬间觉得伤势有所好转。那是桃良的异能力之一,“God's Love”。神鬼之间的来往——如果单单听这两个种族的名字,或许会觉得这是一个禁忌的存在;但其实这无可厚非。血幽还不是和桃济在一起了嘛。不过,这一幕被一个本来躲在一旁想看奈冬痛苦至死的太妹看到了,别有用心的太妹打了“奈冬谈恋爱”的小报告到校方,这件事几乎震动了整个镜落市和云修市。也因此,桃良被桃家父母丢弃。
言二二看完最后一个字,略带心疼地看着纸张,合上了抽屉。
衔接教育有惊无险。放学时,血幽已经叫专车司机候在校门口。血家的车在鬼界比较有名,不过在人类眼中这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杂牌罢了——奈冬松了一口气,她真担心会被人揶揄成“原来当正义使者也需要钱啊”,奈冬在班里总会被叫成正义使者。一开始奈冬还以为他们是真诚的,连忙说自己离正义使者还差得很远;不料那群调皮的男孩女孩却放声大笑起来:“你真的很‘正义’啊!”
奈冬拉开车后座的门,坐到车上。血幽就坐在前座的副驾驶位上,问∶“两天住在宿舍里,是不是很爽?”
看似毒辣实则带点关怀的话,是血幽的一贯风格呢。奈冬只是说:“我好像……交到了朋友。”
血幽听到“好像”这种似有非有的词语,皱起了眉:“好像?什么叫好像啊。”她看着奈冬不安的眼神,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凶了。
奈冬低下头,本就遮住的右眼被刘海埋得更深了。“因为,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把我当做朋友。”自己是个那么多事,性格也并不讨喜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把奈冬当朋友呢?奈冬一天不知要做多少次自我贬低。
血幽看到奈冬这样就叹气,但嘴上还是不服输。真诚的善意和温暖很少在血幽的面上流露出来。“你不会问问她吗?”血幽半开玩笑道。奈冬想到杜雅宁温和的样子,还真是和那个女孩有些神似——但也只是一点点神似罢了。桃良在奈冬额上轻轻一吻的画面她已经回想了无数次,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儿不太对劲。
奈冬看着窗外,路的前边有个路标,“幸南市教堂”。奈冬心忽然提起来了,迅速地看了血幽一眼,她当做没看到一样。奈冬半推半就地被车子带到了教堂的窗边,那个白色长发的女孩果然在里面。奈冬在内心深处多希望车可以停下来,她可以推进教堂的门和白发女孩说上几句——但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车只在教堂边经过了一秒,就远离了这栋欧式尖顶建筑物。奈冬的心和魂好像丢在了教堂外一样,如果血幽能放下手机回头看一眼奈冬,就会发现奈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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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冬奈冬,能不能帮我打个勾?”开学没几天,作为政治课代表的奈冬在收作业时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奈冬有些不知所措,那个曾说奈冬是正义使者的谭林就解释:“帮我在名单上打个勾嘛。”课代表交作业需要作记录,告诉老师班上谁交了作业,谁没交。谭林的意思是他作业交不了,但奈冬要帮他打勾。
“我,我会帮你打勾的……但是,你的作业呢?”可惜的是,奈冬没有明白谭林的意思。
谭林好气又好笑,奈冬怎么这么榆木脑袋?这么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嗨,”谭林故意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笑容,“该说不愧是‘正义使者’吗。”
奈冬手里攥着崭新的名单,因为太紧张,那名单的边角已经被她攥的微微发皱,还有些许手汗沾到了上面。她立即条件反射地说:“不,不要这么说……”
“你离正义还差的很远——”谭林故意拖长了语调学奈冬说话。他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谁知道奈冬又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顿在那不知所措。
刚刚到教室的言二二其实已经注意到这一幕,但唐突地帮奈冬解围并不合适。坐在座位上的谭林看到自己的新班主任在看他,只能说:“不勾就不勾嘛。”
得到了“特赦”的奈冬如释重负,赶紧去下一个组长那收上作业。九月初,立了秋的阳光洒在奈冬身上,她只觉得心里发虚。
自己怎么总是扮演一个惹人嫌的角色啊,奈冬的心里都快哭出来了。要不是“正义使者”这四个字被以谭林为首的男孩女孩们赋予了一丝揶揄的意味,她还很希望大家这样称呼她呢。
课间,杜雅宁在奈冬边上看书,奈冬看着杜雅宁不知该怎么开启话题。
“这,这个是……什,什么书啊?”一旦是奈冬先说话,她一定会特别口吃,比如现在。杜雅宁被搭话,讪讪一笑:“《骆驼祥子》。下学期的名著书目,因为一直很感兴趣,所以就提前买了。”
奈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杜雅宁,后者就先关心起来:“刚刚谭林……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是我不好……”奈冬愧疚地低下头,刚才她听见言二二叫谭林过去,估计是去训话——那一幕,那一幕老师应该是看见了,不然叫他去谈话干什么呢?
杜雅宁看奈冬又开始给自己扣帽子,只得告诉她这并不是她的错。“有的课代表就是会帮没交作业的学生瞒着,但不瞒也不是课代表的错,不交作业本来就不对呀!”
奈冬看着杜雅宁:“那,那作为一个好的课代表,到底应该怎么样?”后者看着奈冬这幅有些娇憨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太可爱了,我们的政治课代表!奈冬多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好人”,各方面的。作为鬼族,从小在鬼界长大,不懂得专属普通人类的冷暖的奈冬,想借此多问问杜雅宁该如何像模像样地在人类社会里“做人”;可杜雅宁哪里知道这么多。她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奈冬这么认真,她如果发笑只会徒增奈冬的不安与迷茫。
“你现在就很好啦!”杜亚宁笑嘻嘻的。